“你在看什么书？”车厢另一侧，戴着黑色发圈的女人问道。
王寒把书合上，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面似鹅蛋，眉如远黛，天庭饱满，戴着一副旧式黑框眼镜，看样子比自己大了七八岁，又似乎三十出头，令人不好判断。
而她竟是自己的导员，名叫贺菀。
因为恰好在a市出差办事，办完事之后便顺便寻了王寒一同北上。
北上途中，当然是看书消遣，这是王寒可以坚持一生的乐趣。
“看的是查尔斯狄更斯的《幽灵暗战》。”
“哦，不错的一本恐怖小说，在华夏市场上属于卖的比较火的西方小说了。”
“你还看恐怖小说？”
王寒略讶。
倒是真没看出来，这么个刻板模样的女人，也对恐怖故事感兴趣。
“偶尔看看，不过你看的这本小说，除了本身的恐怖元素外，也有喜剧色彩……”
看她的模样，似有些不以为然。
王寒点点头，表示某种程度上的认可：“鬼其实没有人可怕，恐怖故事不一定得是鬼故事。”
他的隐意是，最可怕的是病态的人，加了鬼怪元素的恐怖故事，反而因此不显得恐怖了。
贺菀有些惊讶。
不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男生，何以发出“鬼没有人可怕”的感悟。
不过转瞬又想起他又是诡异心理研究的大宗师，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心理学实验还历历在目，有这样的见解也就能理解了。
注意到贺菀表情的变化。
王寒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言谈风格有些超越年龄，显得老气横秋，于是故意放的轻松些。
“狄更斯这位英吉利国的作家，我首次接触他的作品是《雾都孤儿》，因为主人公的名字叫奥利佛，听起来与奥利给差不多……”
果然，贺菀没忍住笑了笑。
王寒作罢，继续看书没再说话。
他对华夏二组自然是非常好奇的，但也能分得清场合，在车厢里向贺菀问个没完没了显然是不合适的，她大概率不会回答有关问题，还会觉得自己不懂事。
索性一句话都不问，爱咋咋地，到了地方再说。
车厢外大地匆匆掠过，树木摇晃，那是北方平原上的风，虽然看不见，但无处不在。
车轮滚滚，呼啸着跑向远方。
自明清以来，华都就是北方经济政治中心。
只看城市外貌，与其他大都市并无不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
但王寒知道此城古老的底蕴。
更知道它在华夏人民心中的崇高地位。
拉开历史大事年表，张士诚率起义军横冲直撞，尚敬被中国册封为琉球国中山王，大不列颠舰队北犯闽浙沿海，关于“进化论”的牛津大辩论……
一年四季，时光流转，几百几千年间，同一个日期。
王寒来到了燕京，静静感受着温带季风气候。
这是他第一次到北国。
两个男生举着牌子在车站迎接。
王寒感到有些诧异，没想到华夏二组的入学也会有这种仪式。
不过更惊讶的还是那两个男生，因为他们看到与王寒一起下车的还有贺菀。
“贺导员！”
原本兴高采烈的两人很突兀的肃然起敬，像特种兵见了首长一样。
王寒于是对贺菀刮目相看。
贺菀向两名男生打了个招呼，短暂的寒暄后，她接了个电话，听对话很像是发生了凶杀案。
“童战，罗兢，你们先回去吧，我带王寒去趟现场。”贺菀三言两语做了安排。
王寒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自己一起那种地方，但他没有问。
其实他的内心还有另一重疑惑，为什么发生了凶案，会有人联系贺菀，难不成她还会破案？
这些都不得而知。
所有事物透露出来的都只有神秘。
他与贺菀上了一辆路边出租，当今时代并无网约车服务，如果是老顾客可能会提前打电话预约，除此之外就是在路边招手打车。
出行模式比较原始。
童战和罗兢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对视一眼，竟轻笑起来。
“贺导员好飒，小学弟也不错，新的苦难开始啰！”
“有点惨啊这个学弟，上来就是这种程度的考验！”
“应该是巧合吧，贺导员也不可能提前预知案件的发生……”
“不管怎么样，分班考试开始了，小学弟可得加油啊！”
两人阴阳怪调的欢呼几声，露出意味深长的古怪笑容。
王寒自己还不明所以，跟着贺菀一路到了所谓的凶案现场。
是一家西式的旅馆。
墙壁上挂着令人看不懂主题的涂鸦画作，堪称奇形怪状，大致是印象派。
楼下被暂时封锁了，贺菀到了之后一个女警热情的迎了出来。
“贺姐姐，你可来了，这么久没见，我想死你了！”
“这是位谁？你的学生？不错不错年轻有为！”
王寒有些汗颜，被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小女警员夸年轻有为，还真是古怪。
“密室杀人？”贺菀抬头看了一下旅馆二楼，问道。
小女警点头又摇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情况有点复杂，走，先上去看看！”女警官领着贺菀往里走。
王寒是贺菀带来的，没有谁阻拦，也顺利的到达二楼。
这也是在贺菀的授意之下，似乎是故意让他看一看这等惨烈的情景。
209房间里没有想象的那么血腥，但弥漫着死亡的恐怖气息。
“死者一男一女，男的叫胡鹏举，是个有妇之夫，女的是叫李霜霜，死亡时间昨夜凌晨……”
女警员的队长过来向贺菀介绍了情况。
而贺菀一边听其陈述，一边不经意的看了王寒几眼。
王寒倒是没有注意到贺菀的目光。
他面无表情，简单的看了看房间，这是一间情侣套房，红色主基调，两名死者都是在床上被杀的，死前没有挣扎的现象，应该是被人下过药，无意识中被杀。
不过最奇怪的是房间正中间的天花板上吊着一只死去的鸡。
而与之对应的地板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圆形图案，图案上还写了些看不懂的字符。
那只鸡就悬空吊在图案的上方。
这不难令人想到，鸡、图案、符号，可能是某种仪式……
事情似乎挺邪门的。
接下去的几天，贺菀都在协助警方查案，王寒也通过女警员张莉了解到，贺菀居然还是个犯罪学专家，那么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王寒看起来格外的清闲。
不过贺菀有什么事几乎都把他带着，还有意无意观察他的反应。
时间长了王寒琢磨过味来，这怕是一下子去不了学校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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