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里公社,办公楼前。
严丰收一瘸一拐地走在雪地上,捧着脸颊,歪着嘴,哼哼叽叽。
“唉哟、唉哟,疼死老子了……”
大门口,门卫问道:“同志,你找谁?”
严丰收肿得跟馒头似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老赵,我是严丰收,我要找我舅舅张保国。”
门卫赵景春吓了一跳:“严书记,你咋被打成这样?张副主任还没下班,不过也快了,你去找他吧。”
严丰收进门去,费了老大劲,才上到二楼,副主任办公室。
张保国正在收拾台面上的文件,把钢笔插入棉衣口袋,用手拍了拍,准备离开。
“舅舅……救命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费了老大劲,才把眼前这个头,跟外甥严丰收联系起来。
“丰收?你这是咋了,谁把你打成这样?”
严丰收哭得那叫一个惨,仿佛所有的委屈,要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舅舅,他们都打我,全都围着我一个人打,疼死我了,呜呜……”
张保国暴跳如雷:“谁这么大胆,连我的外甥都敢打?”
“是……是靠山屯的民兵。”
“民兵?”
张保国更加气愤:“民兵打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跟我来,找翟主任说理去。”
主任办公室。
翟红兵和王云昌,两人相谈甚欢。
王云昌抚掌大笑:“哈哈,今天还真是精彩。靠山屯的表现,在全呼玛县,估计都能排得上号。”
翟红兵笑了笑:“王书记,要是没有俞天亮从中作梗,恐怕会更好。”
“没办法的事,你知道,他背后的人,我们惹不起。”
“是啊,人人都以为我们这个位置很风光,谁知道,我们是如履薄冰,有很多惹不起的人。”
王云昌点点头,深以为然:“周家帮先不说,现在陆明洲也惹不起。”
“唉,我们知道,很多人不知道啊。”
翟红兵叹了口气:“这话又不好明说,希望没有不长眼的,去触这个霉头吧!”
话音刚落,张保国就急匆匆地走进来。
“翟主任,我外甥被人打了,您一定要主持公道。咦,王书记也在,那正好,两位来评评理。”
他冲着门口大喊:“丰收,进来,给王书记和翟主任,讲讲事情经过。”
严丰收扭扭捏捏地进门。
王云昌和翟红兵相视一眼,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手,多少有点狠了。
他俩主政多年,平日里称兄道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急,要问个来龙去脉。
翟红兵开口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扑通。”
严丰收跪了下来:“王书记、翟主任,我好歹也是村部书记,被社员就这样打了,以后威信扫地,工作还怎么开展啊?”
“社员?”
翟红兵问道:“动手的,都有哪些人?”
“苏菊方、孙建国、俞建设、刘大猛……”
可惜他低着头,没看到每说一个名字,两位领导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絮絮叨叨地说:“还有最可恶的那个,是陆明洲,他作为民兵营长,下令让人打我,罪大恶极……”
张保国在旁边添油加醋:“王书记、翟主任,我去一趟派出所,让他们把人抓起来。”
“抓个屁!”
翟红兵一声怒喝,暴跳如雷:“要抓,也是把你这个该死的外甥抓起来。”
“啊!!!”
张保国一时之间,转不过弯,脑神经都短路了。
“翟主任,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外甥是受害者,被打这么重?”
“打得好!”
王云昌脸色比锅底还黑:“惹谁不好,偏要去惹陆明洲?张副主任,我记得是你举荐的严丰收当村支书吧?从现在开始,他不是了。”
张保国脸色煞白:“王书记、翟主任,这不公平。”
“没什么不公平。”
王云昌盯着他:“张副主任,你也是老革命了,这次我就不再追究。下次再惹陆明洲,我亲自到县组织部,申请革你的职。”
严丰收吓傻了。
他趴在地上大喊:“王书记、翟主任,我是受害者,我是受害者啊……”
没人理他,保卫室来人,把他带了出去。
走廊外,严丰收哀求道:“舅舅,他们不帮我,您一定要帮我。”
张保国怒了:“住口,你叫谁舅舅?我没你这个外甥!你好好给老子种田去,再敢惹是生非,我打断你的腿。”
……
第二天,十八里公社的通知下发。
“免去严丰收同志,靠山屯党支部书记职务。免去孙德厚同志,靠山屯村长职务。”
“委任孙德厚同志,担任靠山屯党支部书记一职。委任苏菊方同志,代表理靠山屯代村长。”
为什么是代理?
因为正式上任,要重新选举。
公社里确认了人选,走个形式,就是下一任的村长。
苏菊方作为民兵连长,取得全公社比武第一的佳绩,威望足够了。
尤其谢丹和何文斌,简直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
走到哪里,都有人竖大拇指。
严丰收平日趾高气扬,谁都看不起,现在是落架凤凰不如鸡。
加上脸上的伤还没好,整天窝在家里,不敢出门。
梁建军也成为村里的笑话。
当个会计,居然敢打奖金的主意?
这下鸡飞蛋打,好好的位置丢了,只好回生产小组干活。
靠山屯民兵,以前谁也不愿意巡逻。
每当需要值班,都是你推我,我推你,出工不出力。
这次,靠山屯取得公社比武第一,大家都积极起来。
原来村头和村尾,各两人都不愿意去。
现在不一样,在大家强烈要求下,增加到八人,还争先恐后,抢着报名。
报名的人数众多,但批下来的,只有四十二人。
这下,靠山屯的民兵,总数来到一百二十四人。
其中,就包括张黑子。
这家伙,明显是乐不思蜀。
陆明洲路过训练场时,张黑子正在接受队列训练。
他个子高,站在人群里,犹如鹤立鸡群。
训练间隙,邓玉娇正在给他偷偷擦汗,看来进展神速。
“师弟!”
张黑子飞奔过来:“我又要订婚了,咱们什么时候,再去打头野猪?”
“啊,这么快?”
他看着邓玉娇羞答答,捏着衣角的表情,打了个寒颤。
“啥时候都行。你这两天你抽空别训练了,咱们上山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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