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村委会,会议室。
这里陈设很简单,约二十平方的房间,正前方有一张讲台。
三排木凳,每列四张,村委的小型会议,都在这里召开。
村民大会或表彰大会,就得去旁边的大礼堂。
孙德厚揉了揉眼睛,轻轻地抚摸着红旗。
上面,用金线绣着三个大字——第一名。
他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作为孙建国的父亲,他很清楚民兵训练的刻苦程度。
每天晚上,儿媳妇都要给儿子擦药酒,心疼得眼泪直掉。
他私底下也劝过:“建国,你有儿有女,这么刻苦干嘛?要是把自己弄伤了,可咋办?”
但孙建国不知道喝了什么迷魂汤,死都要坚持训练。
没想到,还真训练出个名堂。
为屯子里争了光,拿了全公社第一名!
于公于私,他都兴奋得不行!
他在会议室明显的位置,亲自挂起红旗,贴上奖状。
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
表彰总结大会上,他慷慨激昂:
“同志们,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们靠山屯民兵营,第一次拿到荣誉,还是全公社第一名。”
“作为民兵同志的家属,我非常自豪。他们刻苦训练、顽强拼搏,给我们靠山屯,带来了光彩。”
“同时,我作为村长,也代表村委会,向他们表示衷心的感谢,和诚挚的慰问。”
台下,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
“好!”
“好样的!”
“我就说,我们靠山屯不是孬种!”
……
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出:“民兵大比武,有五百块奖金吧,你们拿到了荣誉,奖金是不是应该上交?”
说话的,是村部的会计梁建军。
此人,正是严丰收的走狗。
也正是严丰收力荐,他才能坐到会计的位置上来。
此言一出,苏菊方的脸色,立刻变了。
“梁建军,你什么意思?”
梁建军嘿嘿一笑,大言不惭:“你们能代表靠山屯出战,是因为靠山屯的平台。荣誉属于靠山屯,奖金当然也归集体所有。”
这番强词夺理,竟然有不少人认同。
“是啊,五百块呢,不少了。”
“要奖励,每人十块,就很多了。”
“多余的钱,用来建设咱们屯子,该有多好。”
……
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眼红。
你们才几个人?一下子分这么多钱,岂不是要富起来?
本来大家都穷得好好的,你富起来了,那怎么能忍?
陆明洲脸色铁青,走上讲台:
“要奖金可以!我们算一笔账,这五百元,你们就知道该不该交给集体。”
“首先,民兵营十五天,吃了三百斤面粉,二百多斤苞谷粉,这里不多算,当一百块。”
“第二,吃了三百斤老虎肉、一百多斤野猪肉。这都是野味,当三百块。”
“第三,十件军大衣,不算票,每件十五元,这里当一百五十块。”
“算起来,一共五百五十块,村里要倒贴五十块。请问,这些钱去哪里要?”
这账一算,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村民们不敢出声,毕竟陆明洲说的话,有理有据。
民兵们惊呆了,没想到,不包括补贴,陆营长就花了这么多钱。
尤其是谢丹,她看向陆明洲的眼神,亮晶晶的,闪烁着小星星。
梁建军知道说不过,但他不肯放弃,强词夺理:“你说的这些,谁知道。再说,这是你自己的个人贡献,跟咱村部有啥关系?”
“放尼玛的屁!”
陆明洲猛地在讲台上拍了一掌,发出“砰”的巨响。
“要补,也是要先补给我。我就活该要做贡献?你凭着一张嘴,就能硬抢?”
他大声喊道:“谢丹、何文斌,出列!”
“是!”
谢丹跟何文斌,站了出来。
陆明洲拆下谢丹的纱布,露出狰狞的伤口:“谢丹为了集体荣誉,徒手用铁揪挖地,双手伤成这个样子,才有我们屯的第一。”
他指着梁建军:“来,你上来,你能做到吗?”
梁建军身体往后仰,全身都在抗拒。
然而,孙建国不给他机会,起身揪着他的衣领,往讲台上拽。
梁建军慌了,连忙大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没什么,我让你知道什么叫集体荣誉。”
陆明洲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往讲台上一砸。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梁建军感觉手掌又红又肿,大声喊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陆明洲不给他挣扎的机会,把他手掌往上一拉:“大家看看,这废物连这点疼都忍受不了。你们再想想,谢丹虎口裂成这个样子,当时得有多疼?”
众人看到他发怒的样子,都是噤若寒蝉。
看着谢丹的双手,更是不敢出声。
因为,现在的陆明洲,就是一头暴走的猛虎。
“来,何文斌,脱鞋袜给大家看看。”
何文斌依言,坐在前排凳子上,给大家展示。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他的脚板,已成为完全的黑紫色,再冻下去,恐怕就得截肢了。
陆明洲缓缓地开口:“何文斌跑鞋掉底,他为了集体荣誉,光着脚,在零下二十度跑完一千五百米,还是障碍射击赛。”
此言一出,台下一阵骚动。
“这太狠了吧?”
“真的是不要命啊!”
“为了荣誉,这才叫奋不顾身!”
……
陆明洲抬起脚,踩向梁建军的脚掌。
“啊!!!”
梁建军痛苦地倒伏在讲台上。
“看到了吗?这就是张口闭口集体荣誉的废物。”
陆明洲目光森寒,扫视台下众人:“我告诉你们,荣誉属于集体,奖金属于民兵队员,你们有意见吗?”
台下起哄的村民,早就被吓寒了胆。
“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
“都没意见,很好!”
陆明洲看向孙德厚:“梁建军满口集体荣誉,实际上包藏祸心。村长,这样的人,不适合担任村干部吧?”
孙德厚为难地说:“这村干部,过都是选出来的,除非自己辞职,否则我也没办法。”
“有办法。”
陆明洲淡淡地说:“梁建军,你听着。我们民兵营的人,每天揍你一顿,直到你辞职为止。”
“不用不用。”
梁建军连忙大喊:“我辞职、我辞职!”
这一刻,村民们看陆明洲,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而民兵队员的眼中,则是充满了崇拜。
与此同时,驴车一路摇摇晃晃,严丰收一路哭哭啼啼。
终于,远远看到公社办公楼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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