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大部分剧情，怪物的复活点，和休息的地点，也是初始的据点，绝对是最重要的。
当然，其中也有谢烛暝的提示，他们无法找到伪伸的所在地，挨个搜查又太耗费时间，钓鱼执法才是最好的选择。
让这群怪物从土地里爬出来，他们会带来伪伸的所在地。
带来顾澄鸢消灭伪伸的机会。
顾澄鸢踩在崎岖的山路，由于暴雨的冲刷，土地变得泥泞，黏糊糊的，像是踩在皮肤上。
令人作呕。
谢烛暝紧随其后，而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不停招手的朱豪。
“哥，哥，等等我，等我一起，不要走这么快啊！”
“哈，哈，我要，要追不上了啊。”
朱豪喘着气，断断续续的，但顾澄鸢不能再逗留下去了，他感受到杂乱的脚步声。
起码有三拨人在朝自己的方向赶来。
估计是系统和公司派出的追兵。
他们不打算放弃，甚至派出专业团队围剿，要将顾澄鸢强行带回去。
顾澄鸢没有搭理朱豪，朱豪不过是傻乎乎的大学生，哪知道发生什么事，一个劲向前冲，刚撑着膝盖喘气，怎料又飞箭从手臂窜过。
“卧槽！”
朱豪原地跳起，发出一声惊呼，他回头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乌泱泱的人群。
他被吓得拔腿就跑，速度比顾澄鸢还快，不久便走在最前面。
“大哥！大哥啊，后面都是人，我们怎么办啊？”
朱豪咬咬牙，短短三秒的时间，脸上的表情从纠结到犹豫，再到下定决心。
“大哥！我一直被你罩着，现在就让我为你献一份力吧，我会拖住他们的，你快走。”
顾澄鸢连白眼都懒得翻，他的速度没有被身后的家伙影响，自从进入山中后，痕迹几乎被掩盖，越来越模糊，到无法分辨的地步。
“你难道是故意的吗？”
顾澄鸢拧着眉，视线下移，盯着朱豪脚下的位置，那里曾经是线索，但都被某人踏平。
“我，我哪里敢啊，不是，你可以说我蠢，但是不能说我坏啊。”
给他八百个胆子，那也是不敢的啊，朱豪忙不迭解释。
谢烛暝双手抱胸，审视一番后轻笑：“说不定是又蠢又坏，亲爱的，这家伙肯定不安好心，你可要更紧我，要是被他害了可不好了。”
白莲花属性再度出现，谢烛暝趁机牵上顾澄鸢的手，不满足地捏了捏。
还是不满足。
又捏了好几下，被顾澄鸢打了手背才安分。
朱豪还站在前面解释，宣示自己的忠心。
“大哥！他才是那个坏人，我看他就是不安好心，他，他，这家伙总对你摸来摸去的，实在太恶劣了。”
激动到舌头都捋不直。
而谢烛暝和顾澄鸢几乎是同时发话。
“摸我男朋友关你什么事？”
“我让男朋友摸与你无关？”
说完又瞥了对方一眼，嘴角带着戏谑地笑，完全是共犯生死天涯的既视感。
朱豪抬着手，嘴巴张张合合数次，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你，你你，我，我操。”
他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但恐惧之书没有憋住，从顾澄鸢衣服里钻出来。
雨滴顺着树叶滴落，砸在书本上，恐惧之书眼睛都险些睁不开。
[这小子纯给我们添乱的吧，这都火烧眉毛了，还搁这搁这呢，我都要气死了！]
恐惧之书所言不无道理，后面的追兵像是在顾澄鸢身上安了雷达，拨开层层叶片，已经能够瞥见影子。
“在那里！”
“太好了都找到了，所有人听我命令，不要有任何犹豫，全部拿出武器。”
攻击朱豪的是远程弓箭手，现在抵达战场的是拿着重型武器的家伙。
他们是公司派出的精锐部队，顾澄鸢之前还琢磨没有大型武器，他们倒是人人拿着加特林，颇为威风。
[啊啊啊，咱们要被打成筛子了，救命救命。]
朱豪自告奋勇，他握紧双拳：“没有关系的大哥，我要，我，我要证明自己，请让我为您挡子弹。”
顾澄鸢眼皮耷拉着，不紧不慢道：“哦，那你去呗。”
“嗯？怎么不动？是需要我推你一把吗？”
朱豪：？
就是意思意思，怎么还有人如此不要脸，真叫人帮自己挡子弹。
他还是高估了顾澄鸢的道德底线，这家伙是完全的混沌邪恶，怎么会管他的命。
正如一开始顾澄鸢的承诺——
绝对不会管朱豪的命。
顾澄鸢可是说到做到的人。
气氛变得僵持住，围剿的人员瞧见顾澄鸢不动，以为他想要束手就擒，长官举起手暂停了动作，主动与顾澄鸢搭话。
他的全身被衣服包裹，戴着厚重的眼镜，将整个脑袋包裹，严丝合缝。
“顾澄鸢，顾澄鸢请你听好。”
此人明显比工会更加严谨，完全不打算靠近，选择在不远处拿着喇叭。
“我们没有交战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可以配合。”
“合作才能让我们走向更远的地方，事实上，我们根本没有必要针锋相对，不是吗？”
“我们代表的是公司和系统，希望你能和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好一个合作共赢，若不是拿加特林驾着自己，顾澄鸢恐怕都要信了。
但他又不是傻子，只是斜眼瞧了几人一眼，便开始擦拭自己的手枪。
公司的走狗立刻变得警备，有人打算射击，却被指挥官拦下来。
“顾澄鸢，你也看见我们的人数了，和我们作对是没有任何好处的，现在请你马上放下武器投降，我们也不想伤害你，明白了吗？”
“你听见了吗？我只会数三声，三声后你立刻放下武器。”
“三。”
“二。”
还未数完，顾澄鸢便倏地抬起头，终于舍得回话。
但只有短短两个字——
“好吵。”
末了，他又拧眉补充一句。
“你知道你那个大喇叭很吵吗？”
公司：“……”
朱豪：“……”
公司派来的人发生躁动，他们交头接耳，无法忍受顾澄鸢的性格。
平时他们当惯了人上人，怎么会忍受有人这么对待自己。
他们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同时也无法理解顾澄鸢的想法，眼神简直像是在看某个稀奇物种。
“他凭什么这样说话，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反了天了让他这么对我们，给他点教训看看！”
“长官，我建议现在立刻射杀……”
名字还没说出口，顾澄鸢利落开枪，打到此人的大腿处。
随着“嗷”的惨痛叫声，他跪倒在地上，捂着腿鬼哭狼嚎，一副痛苦的神情。
“你，你怎么能先开枪的，你怎么敢这样！”
顾澄鸢把玩手中的武器，接话道：“下一句话，是不是要说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谁，你们是公司派来的，过来围剿我的对吧。”
“那么该我问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顾澄鸢像闪电一样窜出，之前悠闲的模样是为了保存体力，他根本不是被逼到绝路，而是在戏耍他们。
那道身影没有往外面跑，反而跳入敌人的范围内，往队伍中间奔去。
右手握着一把匕首，估计是准备近身作战。
长官立刻发令：“所有人不要慌张，你们是经过训练的，近战绝对不会比他差。”
话音刚落，顾澄鸢出现在某位成员的身后，低语道：“真的吗？”
此人的脸色瞬间大变，冷汗直冒，朝着四周一顿乱扫。
“啊啊啊，走开，快给我走开！”
子弹全部打到队友身上，对友军杀伤力高达百分之百。
顾澄鸢轻笑一声，语气颇为讽刺：“穿这么厚却不防子弹？那你们为什么要穿。”
“被自己的武器伤到，现在是什么感觉？”
顾澄鸢又闪现到指挥官的身侧，询问一句后再度消失不见。
指挥官忙不迭下令：“不要紧张，不要开枪射杀，用麻醉剂，快用麻醉剂镇压他。”
而林中穿梭的蝴蝶岂会被人类捕捉，顾澄鸢的姿态优雅，戏耍着众人，时不时发出笑声。
“哈哈哈，捉不到，捉不到，一群……”
笑声戛然而止，作为训练有素的队员，他们会被恐惧蒙蔽大脑，也会在瞬间清醒过来，锁定敌人。
在相互眼神的交流中，这群人选择包抄战术，由一部分人诱导，动作最快的那个绕到后面，靠袭击制服顾澄鸢。
“他真的倒下了？”
其他人围在顾澄鸢的身边，对于方才涌现的恐惧，内心还心有余悸。
“那肯定的，这个麻醉量连大象都扛不住，而且里面添加了针对怪物的特效药，怎么可能还有意识。”
“嘶，不过这家伙真是邪门，你们知道那个感受吗，就是从心底深处涌上的恐惧感，我真的控制不住。”
“所以他到底是啥身份？”
队员对方才的交锋感到迷茫与后怕，连碰都不敢碰顾澄鸢，用枪托去击打他的脑袋。
确定完全失去意识后才蹲下来，将顾澄鸢扛在肩上。
“无论他是什么，现在都被我们抓住了，我会交给公司判定的，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小队完成任务后准备撤离，而在他们的不远处，顾澄鸢本人正站在树后，目不转睛盯着他们滑稽的样子。
一切当然是顾澄鸢的陷阱，愚蠢的人以为捕捉到蝴蝶，却已经陷入蝴蝶布下的幻觉中。
顾澄鸢在上个副本便拿回来一部分能量，这次也算是最新的尝试。
在与他们交谈的期间，顾澄鸢一直尝试污染，事实证明，自己的能力在系统之上。
就算有系统的庇护，几人的认知还是被修改。
顾澄鸢收回视线，继续哼着歌，只是这次前进的速度变慢，谢烛暝还把公司的伞偷过来，帮忙在旁边撑开。
朱豪兴奋不已，视线不停在两拨人马中间来回。
“大哥，你真是我的神，不对，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是神，也太强了吧。”
顾澄鸢这次连应一声都懒得说，他更在意伪伸的藏身之处。
林间聚集了太多人，脚印变得混乱，新的覆盖旧的，根本无法找到源头。
正当他准备找块空地休息片刻，待会再思考办法时，手中的蜡烛却出现变化。
风从四面八方出来，烛火一直在风雨中摇曳，像是下一秒就会熄灭。
但此时此刻，火焰变得更加旺盛，并且朝着一个方向瞟去，似乎在指引前路。
“嗯？”
顾澄鸢拿起蜡烛端详，愣了片刻后，突然露出释然的笑。
“没想到连这种好事都能让我撞见，没有问题，我会为你消灭那只伪伸的。”
给予承诺后，顾澄鸢的步伐更加坚定。
有了指引的道具，他很快找到伪伸所在的区域，那里的地面都有翻新过的痕迹，还有几个土坑，估计是尸体才跑出去，还在满大街寻找自己的踪迹。
“唉，折腾这么久，终于可以解决掉这玩意了。”
顾澄鸢不禁感慨，他身旁的魔术师变出铲子之类的道具，把神像挖出来后，顾澄鸢察觉到伪神的脆弱，估计一捏就碎。
更可怜的是，伪伸为了抗击顾澄鸢已经使尽全力，现在连说话都说不出口，用怨恨的眼神盯着顾澄鸢。
血泪从眼睛附近流出，顾澄鸢戳了戳，嘴角噙着笑。
“放心好了，等会我再吃了你，现在还需要等待一点观众，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顾澄鸢望向天空，雨伞遮住了大半，他只能瞥见错落有致的树叶，静谧的环境被雨声所侵扰，但他深知，这场雨快要结束了。
“亲爱的，之后你准备去哪里？你应该感受到了吧，你的力量在慢慢回来。”
谢烛暝凑过来询问，两人共同站在伞下，被淋雨的只有某个电灯泡。
“或许你马上就能拥有记忆了，到时候你就能发现，其实一切都是场游戏。”
“你会生气吗？”谢烛暝试探道，他口中的真相，正是顾澄鸢曾经所求。
但现在顾澄鸢是无所谓的态度，无论是真相还是记忆。
“我就是我，不会有什么不同，我觉得，我知道后，顶多就是哦原来是这样的态度吧。”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谢烛暝点头：“很有你的风格。”
“肯定的。”顾澄鸢轻笑，故意撩拨着谢烛暝，凑在耳边低语。
“而且……若是一切真的只是游戏，那游戏的设计者，包括胜利者绝对是我。”
“你应该庆幸，这不长不短的旅程不算乏善可陈，甚至很有意思，怎么说呢，对，我很喜欢哦。”
顾澄鸢的眼球向左边偏去。
“不过现在，游戏的参与者到了，还是得接待一下的。”
口中的参与者，自然是识破幻觉，与其他成员汇合的公司队员。
他们淋着雨赶路，气喘吁吁，但造成这个现象的源头，还是顾澄鸢的幻觉。
想要摆脱，想要纠正认知，即使有系统的帮助，也耗费了大半的精力。
“来了啊。”顾澄鸢注视着众人，他用枪口抵着石像的脑袋，将指挥官说的话原话奉还。
“你应该知道，一旦我把这个打碎，将会出现怎么样的变化吧？”
瞬间，无人敢上前，所有人面色凝重，缓缓将枪支弹药放下。
指挥官见还有聊天的余地，他壮着胆子上前询问。
“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商量，怎么样？”
“只要是你能想象的好处，无尽的财产，或是美人美酒……对，还有时间，你若是想长生不老，系统都可以满足你。”
顾澄鸢摇摇头，他又不是俗人，需要那些有什么用。
咳，虽然之前收谢烛暝为徒还骗了他的钱……
记性好的缺点体现得淋漓尽致，顾澄鸢收敛尴尬的神情，扫过众人后，那副得意劲再度浮现。
“你要听我的要求？”
指挥官点点头，估计是意识到自己小命不保，雨越来越大，他下意识抬手遮挡。
“没有问题，麻烦你告知我们，你的请求我们都会满足的。”
顾澄鸢的要求不多，只是反问了一句：“你开直播了吗？我有点想念我的观众了。”
想念观众？
良久，指挥官才反应过来，在心中暗叹有戏。
没想到顾澄鸢会对观众有依恋，不顾其他人的反对，指挥官将直播打开。
在公司人的眼中，主播们都是下等的，是供观众取乐的存在，可曾想过，自己竟也会参与直播。
还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
为了吸引顾澄鸢曾经的观众，公司可谓下了血本，连标题都充满一股新闻学的味道——
“震惊，顾澄鸢的再次开播。”
瞬间，无数人涌进来，瞧见目前的状况。
【什么什么，看见标题我就立刻进来了，顾澄鸢，我可是你铁粉啊，你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呜呜呜，刚刚我还在哭哥哥再播一点，没想到就实现了，今天难道是我的幸运日吗？】
【所有现在要干什么啊？顾澄鸢怎么站着不动。】
【呃，他手里的是什么啊，我怎么看着想吐啊。】
【大家千万不要看！那个是伪神，有精神污染的。】
【卧槽，你爹还是你爹，伪伸拿在手里？不会烫手吗说起来。】
【呃，我还真想问问看了，这玩意拿手里是什么感觉。】
【草草草，我来了，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顾澄鸢又杀疯了？】
【求求你了，就说一句话吧，一句就好，呜呜。】
公司还在调试，企图让顾澄鸢看见弹幕，事实上，他们更希望顾澄鸢与系统连接，如此一来也更加方便。
但为了稳住情绪，前期的投入是必需的，只是会辛苦些许。
顾澄鸢抬手制止他们的行为：“开直播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我是有始有终的人。”
“世界的落幕必须有很多人见证，这样才是一个时代的更替，难道不是吗？”
“那么以直播开始的，这个故事也将以直播结束，感谢各位观众的捧场。”
“可以欣赏你们的闹剧，我本人由衷感到开心，这是不可多得的体验。”
顾澄鸢这句话，完全是在挑衅观众，将他们讽刺为闹剧，给自己提供乐子。
观众骂骂咧咧，完全没有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还在继续互动，嘴里开着玩笑。
【好家伙，我成笑话了。】
【呵呵呵，竟然有点生气不起来，仔细想想可不是闹剧吗？】
【哎哟，这个话题太悲伤了，我决定不想。】
【啊啊啊，主播还帅，主播踩我！】
【前面的是不是变态？你想主播猜你，你也得打得过谢烛暝啊。】
【呃呃，还真是哈……】
【我笑死了，看见大家还在发弹幕我就放心了。】
【主播主播，你可以表演一下那个吗，就那个！】
观众的反应是高涨的，各种礼物嗖嗖往里投，而顾澄鸢面色平静。
他在心中倒数。
十。
九。
八。
“七。”谢烛暝同时发出声音，他当然清楚顾澄鸢接下来要做什么。
两人是共犯，是将世界搅成一团糟的恶人夫夫。
如此有纪念意义的瞬间，当然要一起倒数。
“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当正式男友了，你要做的还有很多。”顾澄鸢提醒道。
谢烛暝应下：“当然亲爱的，做了这么多错事，我当时是为了赎罪。”
“那么……”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砰！”
一声枪响过后，伪伸的石像被子弹贯穿，时间被短暂按下终止键。
而在中心的顾澄鸢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画面中止后，那得意又充满朝气的表情，深深刻在所有观众的心中。
半晌，他们才反应过来——
“顾澄鸢又杀疯了！卧槽，胆子也太大了吧，神明都敢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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