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浙江。洛水她们就赶紧跑来程苋秋家。“怎么样啊？你和池砚？”大家吃着薯片瓜子八卦起来。
程苋秋把西瓜端了上来，“没怎么样。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啊？不是。你们俩怎么回事啊？”清绾不解。
“池砚那小子找了女朋友了？”洛水猜测道。
“不是。他没有谈恋爱。”
“那你们怎么？”
“是我自己。他在北京读研，也要三年。我不想等了。况且我觉得我和他不合适。我和他差距太大了。我觉得，这样追寻他，会让我很内耗。可是温哲玺不会这样。我和他相处起来很舒服，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你们懂吗？”程苋秋咬了口西瓜说道。
“可是，你们明明还互相喜欢。”清绾没有理解程苋秋的意思。
洛水这时搂着程苋秋的肩膀一笑，“我懂。我也感觉你高中那三年太自卑了，总是在努力赶上池砚的步伐，显得整个人很暗淡，少了点自己的光。但是这大学四年，我反而觉得你好像更自信了，整个人都散发着光。温哲玺真的改变了你许多的。”
“洛水！你真的懂我！”程苋秋抱着她说道。
“好吧。这样看来，确实是这样。算了。那就这样吧。不过还是蛮遗憾的。我真的很喜欢你和池砚。”清绾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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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今年的冬天来的很早，可能是频繁的寒流的影响导致的。大家都讨论着接下来的圣诞节，跨年夜要去哪里玩。
许清绾下了课和同学从教学楼出来，“我要去趟图书馆借本书。”她和同学分开后朝图书馆那条路走去。看到前面站着一群人，有老师也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她看到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背对着她，似乎在和老师交谈。许清绾怎么看都觉得这个背影很像池砚。她微微皱眉，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打算发给程苋秋，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许清绾？”许清绾抬起头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池砚。他依旧帅气，干净清爽，果然是他。
“池砚。好久不见。”许清绾赶紧把手机收起来，怕被他发现自己偷拍。“你是在这？”池砚问道。“读研。你来这是？”许清绾说道。“我跟我导来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池砚指了指那个大大的宣传海报。“这样啊。我就说怎么这么多人。”许清绾感叹道。
“那，那你肯定和程苋秋有联系吧。你知道她在哪吗？”池砚纠结了会问道。许清绾看了下手机，已经快到6点了。秋已经说过要和温哲玺在一块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样吧。我把大家都叫过来，一起聚一下吧。五年了，大家都蛮想看到你的。”她说道。“这是秋的公司地址。你先去找她吧。然后我去找洛水她们。待会餐厅集合怎么样？”许清绾把地址给池砚。“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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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砚按着地址找到程苋秋公司。他站在那，看着一群人从门口出来，怎么也不见程苋秋。正当他以为程苋秋是不是已经下班了。程苋秋就背着个包走了出来，她在打电话。他正要喊她的名字，却看到她朝不远处的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生跑了过去。
“秋。池砚来浙大参加会议了。”程苋秋看到温哲玺在那等她，她朝他跑了过去，温哲玺帮她拿过包，揉揉她的头发，“累吗？今晚想吃什么？”
“我把你公司的地址给他了。他估计应该到你公司了吧。我和洛水已经约了其他同学，我们一起聚个餐吧。老地方。”程苋秋心一沉，啊，池砚来她公司了？怎么还要聚餐？他怎么突然在浙江了？“没看到啊？”她以为这又是洛水和清绾搞的什么无厘头事。结果她转了个圈，看到不远处，池砚站在那看着她。
“怎么了？”温哲玺在一旁看到程苋秋惊讶的表情。“看到了。”她挂了电话。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池砚朝她走了过来，“也就隔了两个来月，认不出我了？”程苋秋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你好！你是秋的同学吧。我叫温哲玺。秋的男朋友。”温哲玺牵着程苋秋的手说道。“池砚。”池砚简单说道。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的手。“洛水她们说要聚一下。走吧。”程苋秋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的场面超出她脑袋处理范围。
温哲玺帮程苋秋开了车门，让她先上车。池砚闷声往后坐。
“老地方吗？”温哲玺系好安全带问道。“对。老地方。”程苋秋点点头。
池砚侧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想起，温哲玺牵了程苋秋的手，揉程苋秋的头发，帮她拿包，细心地调了车内温度，她们之间确实是情侣的模式。程苋秋，原来，总还是有别的男生替我做了这些事情。之前他以为程苋秋只是故意说有男朋友，和他赌气罢了。现在看来，她们是真的在一起了。他感觉自己好多余。程苋秋，我们，真的要分开了吗？
下了车。到了她们说的“老地方”。池砚和程苋秋先下了车，温哲玺去停车去了。“走吧。洛水她们也到了。”程苋秋说道。她看到池砚沉默地点点头，跟着她进去。她有些惊讶，池砚怎么有点不一样。
“哟。池大神啊。您终于来啦。”一进门，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池砚身上。
“好久不见。大家。”池砚朝大家笑了笑。
“坐吧。”洛水张罗着。池砚看了眼程苋秋，但他走了过去和林浩坐在一块。
“听说你在清华读研啊？”洛水说道。
“嗯。”
“那你怎么来浙江了？”夏兹荣问道。
“来浙大参加个会。”池砚把外套脱了说道。温哲玺走了进来，挨着程苋秋坐下。
“点餐了吗？”他问道。“点了。”清绾说道。
池砚看着大家，大家其实都没怎么变化。只是不如高三那时稚嫩了，相反多了一些成年人的气质。原来许清绾已经和徐子杰在一起了，洛水依然和夏兹荣很好，林浩这家伙依旧单身一个。“林央和廖涵呢？她们不在浙江吗？”池砚问道。“林央进监狱了。要等明年才会出来。廖涵和我们断了联系。”徐子杰说道。池砚有些惊讶，怎么林央进了监狱？发生了什么？“林央为了保护廖涵，失手杀了小混混。“程苋秋见他一脸疑惑就解释了一下。“这样啊。”池砚想起以前，确实有好几个小混混缠着廖涵。原来是林央帮她清理了。
菜上齐后，洛水特意给池砚倒了酒，“池大神，你这一别五年太不仗义了吧。今天罚你多喝几杯。”“洛水。”程苋秋想着池砚是来开会的，待会别影响他学习了。“秋你今天可不许拦啊。我今天就是替你报仇的。”洛水说道。“别这么说，玺哥在呢。”徐子杰赶紧说道。
“温哲玺，我来和你正式介绍一下池砚吧。他就是程苋秋快六年的邻居。当初和秋关系很好，好到什么地步呢？我们都觉得他俩会在一起的程度。但是很可惜，这家伙高三期末不辞而别。这么多年，一点消息没有。”洛水把一杯酒递给池砚。
温哲玺笑了笑，“我知道他。秋一开始还把我认成他。”程苋秋捂住自己的脸，真丢人啊。池砚接过酒杯，“很抱歉这么多年没有联系大家。谢谢大家还把我当朋友。”他仰头喝完那小杯酒。许清绾也拉了拉洛水，让她别再让池砚喝酒了。洛水示意她没事，有分寸。
“就一杯酒啊？不够啊。池砚，你这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啊。”洛水说道。
“那我自罚三杯。”池砚拿起酒杯倒了酒喝了起来。
他很少喝酒，平时和同学聚餐他也不会喝酒，他总是推掉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却很想喝酒。或许喝醉了，才能缓解那种在期待被狠狠浇了一盆冷水的感觉吧。他有些不知所措，以为来了浙江，就可以见到程苋秋，尽管当时她们在北京吵了架，但他想，程苋秋至少是喜欢他的。或许，是仗着她喜欢他，所以他能够肆意妄为，认为她会等他的。现在呢，他却真真实实地看着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了。他该怎么办？他以为她当时在机场只是说气话，没想到她真的做出了选择。他以为自己会有百分百的胜算率，他知道程苋秋放不下他，所以他很自信地以为她不会选择别人。可现在事实却是，他被她抛弃了。心里的苦涩远比酒的苦涩更浓更重。他连续喝完三杯酒，就感觉脑袋有点发晕了。“不错啊。池砚。”大家都夸道。
“来来来，吃点东西。别光喝酒。”林浩给他夹了点菜。“算你小子有点心。不为难你了。”洛水满意地坐下来。
“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啊？”许清绾问道。
“家里有点事。”池砚并没有说具体什么事情。他看到温哲玺帮程苋秋夹了菜，便落寞地低下头吃东西。
他觉得脑袋越来越晕，便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已经熬了好几个大夜看论文赶论文赶报告跑数据准备开会资料了，眼睛里的疲惫快要溢出来了。当初得知能来浙大，组里大家都在争取名额，最后是他拿下这唯一的一个名额的。现在好不容易来了浙江，却发现一切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大家围坐在一块笑着聊天，那刻，他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也是，毕竟五年了，没和任何人联系过。怪谁呢？怪他自己吧。温哲玺和程苋秋坐在一块，他们看起来似乎也笑的开心。或许，多余的人，是他吧。是他太过于自大狂妄，是他自以为是了。程苋秋早已经不是以前的程苋秋了。她不再是那个围着他转的程苋秋了。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无法左右她的想法。他回到自己座位。
“池砚，你在清华有没有谈个清华女朋友啊？”林浩这个万年单身人士赶紧问道。
“没。我没谈。”池砚笑着说。
“哎哟。玺哥。你可要有对手了啊。”徐子杰对温哲玺说道。
“徐子杰。你干嘛呢。别乱说啊。”程苋秋觉得很尴尬，特别是在大家都聚会的时候。温哲玺握着她的手，“过去的事了。你还提干嘛？”他对徐子杰说道。是啊，过去的事了。池砚沉默着吃着东西。氛围突然冷了下来，许清绾拍了下徐子杰，徐子杰只好笑笑说开玩笑。
吃完饭，大家要忙着回家，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池砚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没站稳，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没事吧。不会喝醉了吧？”林浩问道。“没事。走吧。”
“池砚，你在这待多久啊？”洛水问道。
“还不确定。”池砚觉得这冷风吹得他头疼。
“那行吧。我们先走了。有空再聚啊。”
程苋秋走到池砚身边，“你还好吗？我看你有点醉了。要送你回去吗？”他面色确实不太好。“温哲玺，你送一下清绾她们吧。这么晚了，我不放心。”
“那你呢？你要送他回去吗？”温哲玺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有些紧张。
“他估计不太舒服。我送吧。你放心。你送完他们再来接我就好了。”程苋秋说道。
洛水和清绾一笑，催促道，“走吧。玺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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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苋秋等温哲玺他们走后，就挥手准备打车。这时，池砚突然靠在她肩膀上，“他这么放心你一个人送我回去？”他问道。“我和他之间不用在乎这些。你住在哪？”“新悦酒店。”
车上。池砚握住程苋秋的手，她想挣脱却被他紧紧握住。他靠着座椅闭眼休息着。程苋秋只好任由他握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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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苋秋顺路买了点解酒药，这才扶着池砚回房间。
“第一次喝酒吗？酒量这么差。”她没好气地说道。知道自己不会喝酒，还听洛水的话，一杯一杯地喝。池砚从包里掏出房卡，开了门。“那就这样吧。我也把你送回来了。我先回去了。”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你怕我？还是怕温哲玺误会？”池砚说完就将她拉入房间。
黑暗的房间里，程先秋摸不着南北，她只感觉自己被抵在了门背后。“你喜欢温哲玺吗？”池砚有些颤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的手紧紧扣住她的手。
程先秋沉默了会，“喜欢。”她简单地说道。
下一秒，池砚就吻上她的唇，程苋秋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想叫他的名字，反而被他趁虚而入，他的吻是热烈的，带着丰沛的情感的，如同暴风雨一般，要将她缠住，要将她逼到墙角无处可逃，霸占她的呼吸，不给她一丝一毫的喘息的机会。她感觉到池砚那淡淡的酒精气息在她的嘴里蔓延，她其实也不太会喝酒，一碰酒精也会醉，她在酒精里沉迷，也可能是在他的吻里沉迷，她的心跳又一次疯狂加速。为什么会这样？她努力想用理智拉回自己，却还是无可自拔地陷入他的气息里。她觉得浑身都发软，浑身都好热。忽的，池砚咬了咬她的唇，疼的程苋秋唔地一声叫道。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在彼此的口腔里，她才从恢复理智。
“你骗人。程苋秋。你喜欢的人是我。”池砚沙哑地说道。程苋秋这才呼吸到新鲜空气。
“温哲玺碰过这吗？”池砚的指腹腹摩挲着她湿润而微肿的带着一丝鲜血的下唇。
“他牵过你的手吗？会这样十指相扣吗？”他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池砚，你冷静点。你喝醉了。”程苋秋别开头。她觉得此刻的池砚像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以往他是不会这么强迫她的。他会尊重她，会小心呵护她。
“我怎么冷静。冷静地看着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是吗？那我算什么？仅仅只是你的曾经的同学吗？”池砚靠在她的脖颈间，闷声问道。
这时，程苋秋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估计是温哲玺打来的。
“喂。”“你怎么样了？安顿好池砚了吗？”“快好了。我待会就出来。”程苋秋挂了电话。“我得走了。池砚。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她说道。
“啊。”程苋秋感觉自己脖颈处被狠狠地咬了一下。“你疯了？池砚。”她看着池砚，眼泪在眼眶打转。池砚只是松开了她的手。“我第一次喝酒，喝醉了。你当我发酒疯好了。去吧。走吧。温哲玺在等你。”他离她远了一点，转身颓废地将灯打开，靠在墙边。借着灯光，程苋秋看到他泛红的眼眶和眼里的红血丝，他的眼睛没有以往澄澈了。
“池砚，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回不去了。”她累了，不想为了他努力了。就算再喜欢，又如何呢？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她不想再经历那段黯淡无光的日子了，那种日子快要把她淹没了。
良久，池砚看着她，苦涩地一笑。
“所以留在过去的人，只有我了，对吗？”
两个人就这样红着眼看着对方。“对。只有你。我早就开始新生活了。”程苋秋说完就开了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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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来浙江的意义是什么呢？
明明用尽全部的力气来找你。这样显得我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
为什么呢，要离开我？为什么呢？只有我一个人留在过去。
你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那我呢。
我只想要你。
你是这五年，我坚持的意义。
没有你，我怎么坚持下去呢？
这样的生活。我一刻也不想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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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苋秋把头发散下来，遮住池砚的咬痕。她摸了摸嘴唇，没办法，掩饰不了了。冷风吹着她，把她从池砚带给她的酒精中吹醒了。温哲玺停下车，下了车。“怎么了？”他一眼注意到程苋秋微肿的唇和那唇上破口的血迹。“刚才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走吧。好冷。”她撒谎了。她又一次撒谎了。温哲玺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痕迹，她那泛红的眼眶也那么明显。程苋秋撒谎的技术太拙劣了。他一眼就看穿了。“行。那回家吧。”温哲玺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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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等她的心回来。
但是，众所周知，等一个人的心回来，就像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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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苋秋回到家，洗了个澡，她对着镜子看到池砚留下的咬痕，“这家伙属狗的吗？给我咬这么深的痕迹。”明明已经洗漱完了，她却觉得自己身上还有池砚的酒精味道。她的脑海里回忆起池砚红了的眼睛，她从那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里看到了疲惫。她何尝不知道呢？她多想问问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回避了所有关于这五年的问题。她能怎么办呢？他不再坦然，这是程苋秋得出的结论。
在北京时，她觉得池砚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优秀、天之骄子，老师同学都会喜欢他，一如既往地受欢迎，不过只是更沉默了点，但她还会在他身上看到过去自然而然的举动，她觉得池砚好像没有变。他还是他。但是如今在浙江她又一次遇到他，她觉得池砚不再是从前的池砚了。他愈发的沉默、疲惫、失去理智而变得冲动。她觉得池砚身上那层光芒似乎少了一些，所以他现在看起来没有以往那般的耀眼了。
或许，她成为了困住池砚的城。
而池砚，成为了困住她的城。
正如等待和期待一样痛苦。
互相困住对方，也是一样痛苦。
是她想要开始新的生活的，所以是她先走出这座城的。
最先走的人，似乎总是比留下的人要显得洒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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