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涵在学校填完志愿出来，林央正在那等她。“你填了哪？”廖涵问道。“一个民办。北京城市学院。”林央回答道。廖涵撇撇嘴，“让你认真复习考个好学校。你不信。”“我女朋友厉害就行了。我说我女朋友可是北大的。别人肯定羡慕死我。”林央牵起廖涵的手。“算了。不和你说了。今天我得去家教。晚上才能回来。”“几点啊？我去接你。”林央问道。“十点。”“这么晚？”“嗯。我多上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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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芙蓉和廖楷已经一个月不见影子了。廖涵家教完出来，没看到林央的身影，以为他忘记时间了。就干脆自己走回家。
“哟。这不是廖涵吗？”又是之前那群小混混。廖涵看到前面站着一群人。她白了一眼，“又是你们？我哥还没回来。你们找错人了。”
带头的那个男生走上前来，“忘了和你自我介绍一下我自己了。我叫高翔。可以叫我翔哥。我们今天不找你哥。我们找你。陪哥几个去玩会呗？”这个名叫高翔的男生说道。
廖涵没理他，打算径直走开。结果手却被高翔握住。“当我的话耳旁风是吧？”在他的手碰到廖涵的手的那一刻，廖涵差点有股反胃的感觉。“放开！我报警了！”廖涵冷眼看着高翔。
“你去呗？你有手机吗？不如这样吧，来，我给你两百块。你陪我一晚上。这样你就有钱买手机了。”高翔对他的那群小弟们使眼色，廖涵赶紧大喊救命。但这个时候的小县城，早已没多少人在外游荡了。这条路更是一个过路的人都没有了。那群人赶紧捂住她的嘴，廖涵趁此机会狠狠咬了一口，男生赶紧松了手，她立马拔腿就跑，她中考的体育可是满分的人，她熟悉这边的路，知道哪里有派出所。她就往那条路跑。
“抓住她！”高翔在后面喊道。
可，女生的跑步速度却终究输给了一个一米八大高个的男生。
廖涵被一个高个子男生狠狠按在墙壁上，“还想跑？”廖涵心一沉，她意识到高翔这次是真的不打算放过她了。以往她说报警了，这些人都会赶紧逃。今天反而一种一点都不怕的样子。廖涵，冷静。现在不能硬对硬。不能慌。高翔走到她面前，掐着她的下颚，“你到底想干什么？想要钱吗？”廖涵盯着他问道。“你能有多少钱？听说你跟你那小男朋友过得挺好啊？嗯？他人呢？这么晚了。就这么放心你一个人回来啊？”高翔嘲讽一般笑了笑。“这和你无关吧。咱们认识也两三年了。你跟我哥也挺熟的。你这是要威胁我吗？”廖涵镇定地问道。
高翔伸出手搂着廖涵的腰，“威胁？算不上。我就想和你当朋友。之前一次次放过你，是因为怕伤了你。现在呢？你那个小男朋友，我看着不爽。你懂吧。”
“喜欢我？早说嘛。那你放了我。我就跟他分手。”廖涵说完观察着高翔的脸色。
下一秒，廖涵只觉得左脸火辣辣地疼，“我会信你？你可是高材生？脑袋比我们聪明多了。”高翔给了她一巴掌，没等廖涵回过神，他就强势地吻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呢！松开她！”
林央站在那大吼道。
那群小弟们默契地围攻上去，高翔的手探进廖涵的衣服里，“你小男朋友会被打趴下的。求我啊。廖涵。我就放过他。”廖涵挣扎着，“别碰我！林央会把你们打趴下才对！”高翔冷哼一声，拿皮带捆住她的双手，“廖涵。惹怒我。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一拳打在廖涵的肚子上，疼得廖涵一声尖叫，她跪倒在地上。“廖涵！”林央大喊道。“报警！林央！报警！”廖涵使出力气喊道。
高翔一把揪起廖涵的头发，“你太吵了。”他吻了下来，另一只手开始解开她衬衣的扣子。
“别碰她！混蛋！”林央左右一拳打在这群小混混脸上，准备跑过去，下一秒，却被一个人手里的刀划伤了小腿。他感觉到腿上的鲜血一下从血管里涌了出来。他转头找到了那把刀的位置，一把夺了过来，朝高翔跑了过去。
“老大小心！”
高翔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小腹一股热血喷洒出来。
鲜血飞溅。
廖涵眼睁睁地看着高翔捂住小腹皱着眉头，鲜血打湿了他的手，鲜血弄脏了她的衬衣。那个仅剩两颗扣子的衬衣。
林央拿着刀，愣在了那。他的脸上是斑斑点点的鲜血。
“林央——！”廖涵大喊道。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怎么会。林央。你怎么可以做这种傻事。她眼泪模糊地看着林央。
林央从一声中回过神来，他丢下刀，沉默地走到廖涵身边。“先别管我！打120！”廖涵摇摇头看着他。林央于是颤抖地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小心！”
廖涵用肩膀推开了林央，被高翔那手中的刀划伤了手臂。林央看到廖涵手臂的鲜血，转头看着高翔。“怎么？还想伤害她是吗？看来活得不耐烦了。”他一脚踩着高翔的手，用力，再用力，直到高翔松开手中的刀。林央捡起那把刀，“不要。林央。不要。你冷静点！”廖涵看着林央，摇摇头。林央弯腰用带有鲜血的手捧着廖涵的侧脸，“他该死。他碰了你，他该死！我说过，我会向你证明我多喜欢你的。廖涵。你不该这么被对待。”“林央。你会坐牢的！冷静点！”廖涵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她说过不会在别人面前落泪的，可现在，她哭的跟泪人一样。“杀啊。杀死我。杀死我。你就会吃牢饭的哈哈哈哈！廖涵，你的小男朋友要吃牢饭咯！活该！”高翔趴在地上疯狂地笑着。林央拿起刀，转头看着高翔，“你还不知悔改？”
“警察来了！”
警车鸣笛赶来，五颜六色的警灯晃得人眼花缭乱。
警察一把扣住林央，逼他松开刀。“你没事吧。”另一个警察过来帮廖涵解开皮带。“警察叔叔，他不是故意杀人的。”廖涵赶紧说道。“先送他去医院抢救！不然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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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在黑漆漆的地板上闪着五彩斑斓的光。
救护车、警车的鸣笛声像是死亡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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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医生给廖涵、林央包扎好。病房里又来了一位警察。“高翔失血过多，抢救失败。”他宣告道。
廖涵一愣，“你们现在要跟我们回警局做笔录。”另外两位警察说道。
“是我杀了他。”林央冷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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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叔叔，林央是为了保护我才情急之下动手的。这，这算正当防卫吗？”廖涵讲完经过做完笔录问道。
“难说。他这杀人，已经是刑事犯罪了。我们已经通知你们父母了。”
廖涵被放了出来，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不知所措。她觉得脑袋很晕，她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她觉得很冷，这里似乎散发着寒意。
为什么呢？要是今天，她不多干一小时，早点回家不就好了吗？不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吗？要是她没有告诉林央今天几点下课，林央没来，那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要是她没有和林央在一起，那林央就不会那么气急败坏地为她杀了高翔的。
要是她没有说“那你可要向我证明，你有多喜欢我。我这个人要求很高的。”这句话就好了。那林央或许就不会这样向她证明他对她的喜欢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她明明已经很努力地活下去了。她明明很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坚强点。她明明很努力地想让自己不那么糟糕的。可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没有享受过什么家庭的温暖，爸妈的爱意。她觉得或许是自己倒霉了点。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了很喜欢的男生，可喜欢的男生却为了她牺牲了自己的前途。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能对得起林央那份沉重的爱意。
是她的错。是她的错。是她的错。
如果，如果林央现在和程苋秋在一起的话，那他肯定会有美好的未来的。
是她，一次次地将林央拉入和她命运的深渊里。
是她，害了林央。
是她，害了林央。
她本身就是个倒霉的人，为什么，要把林央也带入这倒霉的命运里呢？
她早该知道的，林央那么会打架，肯定会为了她出头的。
她早该知道的。她早该知道，以林央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那群小混混。
是她，是她，是她。
她本就是一个在地狱的人了。
何苦又拉一个人和她一样享受地狱的痛苦呢？
这痛苦的地域，有她一个，已经足够了。
或许，像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一丝的幸福吧。
或许，她不该渴望别人对她的爱意的。
这或许，是老天对她的惩罚。
而更残忍的是，惩罚并不是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落在那唯一一个爱护她的人的身上。
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了。
林央，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或许我们真的不该在一起。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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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涵靠着墙，缓缓蹲了下来。这时，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跑了进来。“我儿子。林央呢？林央在哪？”他大喊道。“叔，叔叔。他还在审讯室。”廖涵站了起来，小声说道。
林央的父亲走到廖涵面前，“你是谁？怎么回事？”他问道。
“我，我是林央的，林央的女朋友。廖涵。他为了保护我，杀了人。对不起。叔叔。真的对不起。”廖涵低着头，不停地道歉。“他整天不着家，也是因为你吧。”林央父亲林海冷哼一声。廖涵抬起头，看着林海。“真的对不起。”林海抬起手刚想给廖涵一巴掌，却被林央喊住了。“是我杀的人。你有本事打我。”林央被两个警察带了出来。“林央。”廖涵赶紧跑了过去。她看到他已经被戴上了手铐。“别担心。没事的。你眼睛都哭肿了。你不是说不会在别人面前哭吗？别哭了。你可是廖涵。那么坚强的人。不许哭。”林央柔声安慰道。他转头看着林海。“爸。别难为她。不关她的事。我杀了人，我自己承担。”“你承担个屁！你要坐牢的！你才18岁！你这一生就毁了！”林海一巴掌给了过去。林央嘴角出了点血。“闹什么呢！这是警局！肃静！”警察队长王队走了过来。林海赶紧走过去，“王队。您能不能通融一下？这孩子他不懂事。而且他也是为了保护一个女孩子。”王队看了他一眼，“法律无情。怎么通融？他当初下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是要坐牢的啊？这是犯法的啊？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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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苋秋是第二天起床后听到巷子口的传闻才得知发生了命案。“听说啊，是你们一中的学生嘞。一群小混混啊欺负一个女生。女生的男朋友急眼了就一刀捅死了小混混。”小卖部的老板说道。程苋秋一愣，“我们一中的？”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喂。洛水。怎么啦？”
“林央杀人了。现在还被关在警局。廖涵也在警局。”
啊？什么？是林央杀人了？程苋秋半天没接受这个事实。林央，怎么会杀人呢？她赶紧跑去和洛水她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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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程苋秋把早餐递给廖涵。“廖涵。你还好吗？”她问道。廖涵看到大家都过来了。“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她站起来朝大家道歉。“跟我们道歉干啥。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洛水赶紧拉住她。
廖涵把已经讲了许多遍的事情经过又讲了一次。“这算正当防卫吧？你和林央都受伤了。情急之下为了保护自己才动的手。”徐子杰说道。“林央怎么样了？”许清绾四周看了看。“他被暂时关起来了。现在林央的爸爸已经去请律师了。”廖涵说道。
大家都皱着眉头坐在那。“那个高翔的父母来找过你吗？”程苋秋问道。“听说他爸妈在外地。现在赶过来。”廖涵说道。高翔的小弟们被审讯完出来了。“林央要为我们大哥付出代价的！”他们对着廖涵吼道。“吼什么吼啊？你们一群小混混欺负人家一个女生，还好意思在这吼她？这可是警局。放尊重点！”洛水没好气地站起来骂道。“就是啊。廖涵也是受害者！”许清绾也站起来挡在廖涵面前说道。廖涵那一刻，没忍住哭了出来。原来大家都在保护她。原来大家在保护她。程苋秋拍拍廖涵的肩膀，把纸巾递给她，“没事的。廖涵。别哭。你也是受害者。你没错。错的是那群小混混。”“谢谢大家。”廖涵说道。是的。蔡芙蓉和廖楷都联系不到，从昨晚到现在，她自始至终都一个人坐在这冰冷的椅子上，接受一次次审问，笔录，拍照。但没有人来安慰过她。她想。是她的错。她无数次责备自己，无数次否定自己。但现在，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安慰她，她也是受害者。是啊。明明受害者是她和林央。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朋友是可以弥补家人的缺席的。
“你们回去吧。廖涵你也可以回去了。”警察走了过来说道。
“那，林央呢？”廖涵问道。
“这个需要等法庭做判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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