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的生日在十二月的第三天，刚好碰到在学校。
早餐，程苋秋特意要了两个鸡蛋，兴致冲冲地揣进兜里，等到池砚回教室后给他。
“诺，寿星公给你的。”程苋秋把鸡蛋给池砚。
“你给我鸡蛋干嘛？”池砚摸摸鸡蛋，还有点淡淡的余温，估计是程苋秋揣进兜里的。这天气要放在外面早就冷了，心里虽然一万个怀疑程苋秋给俩鸡蛋的目的，但又突然扬起嘴角，看着程苋秋，像程苋秋能做出来的事情，傻傻的，但很温暖。
“我妈说生日那天要吃两个鸡蛋。快吃。”池砚喔了一声，看着手中的鸡蛋，这让他一度怀疑这是不是程苋秋给的生日礼物。
终于到了下午放学，“你的生日礼物。”程苋秋把一个篮球递给他。“可以啊。”池砚想到早上那俩鸡蛋没给他噎死。
“我才买成二十多。感觉有点过意不去。这样吧，你喜欢什么篮球明星？我帮你签在上面，总算有些价值。”程苋秋拿起马克笔跃跃欲试。“这不行不行。你签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又不是本人诶。”池砚把篮球抱在怀里，拦着程苋秋那只笔。
“c罗吧。”
“笨蛋。c罗是足球的。”
“那姚明吧。”
“不感冒。”
“麻烦啊你！到底签谁？快点！本姑娘的耐心有限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程苋秋寻思着池砚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
“……不签吧，你的字那么丑。”
“切！嫌弃我啊！”
程苋秋想了下，就直接在篮球上签了名。
“喂！你签谁了。！”池砚跳了起来。
“我啊。既然你不让我签你喜欢的篮球明星。那就签我的吧。这一来可以纪念这是我送的，二来，让你每次打篮球的时候都能想起我。嗯，一箭双雕。”程苋秋自我沉醉。这总算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了吧！让池砚之前总是说她送礼物不走心。
“程苋秋......”池砚无语地叹了口气。
“我回去洗澡了。拜拜。”
“好走不送。”
-
等池砚回来，他发现桌子上有一份礼物。打开一看，是一个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纸。
池砚。生日快乐。-廖涵。
她怎么知道？池砚有些惊讶，他很少会把自己的生日告诉别人，而女生来看，只有程苋秋一个。
“谢谢你的礼物。”池砚走到廖涵座位说道。廖涵笑了笑，“祝你生日快乐。我的礼物可能比较简单......”
“没事的。我不介意这些。哦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池砚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廖涵看了看正在低头写作业的程苋秋。“苋秋告诉我的。”池砚点了点头。就回座位了。
周五放学。
“你怎么把我生日告诉廖涵了？”池砚抓住要程苋秋的书包，劈头一问。
“啊？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把篮球拿回宿舍，她看到了就问我为什么要带个篮球。我说，我送给一个过生日的朋友。估计……她猜到是你吧。”程苋秋说。池砚点点头，还算满意这个答案。
“啧啧。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你居然收下其他女生的礼物欸！你说她为什么给你礼物呢？就算知道她也没这样做的必要啊。她跟你，又不是特别熟。反正，没我和你的关系这么铁吧！”程苋秋若有所思地说。
池砚拍了下她的头。“别多想。”
“哦！她会不会是……喜欢你！哈哈哈！”程苋秋大笑道，并且为自己有这觉悟而感到自豪。尽管家长老师都在说不要早恋，她程苋秋也不知道早恋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现在看到廖涵和池砚，好像有那么点理解早恋是怎么一回事了。
池砚停下车，上车锁。“程苋秋，安静点好不好！”
程苋秋下了车，看着不耐烦的池砚。
“还不给我提了是吧。说明你心里有鬼。哼。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廖涵啊？你看看你们还拉过手呢，你还抱过她呢。喜欢的话我帮你追啊。”程苋秋拍拍他的肩膀。
池砚锁好车，把钥匙放进兜里，朝程苋秋一步步逼近。程苋秋感到不妙，他生气了？！“池……池砚……我回家做饭啦！”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正准备拔腿就跑，结果书包被池砚拉了回来，“咚。”书包撞到墙上了。程苋秋赶紧摸摸自己的头，嗯还好不是头撞到墙了。好吧，池砚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不然她脑袋就要开花了。池砚这下整个人在她面前，他的手拉着她的书包带子。“喂。你快松手啊。”
“拉手？抱她？还喜欢的话帮我追？程苋秋，你是脑子忘在学校了吗？”池砚脸上云淡风轻，还有点笑意。
“我脑子在我头上呢。不喜欢干嘛收她的礼物啊。不喜欢碰别人干什么呀。暴露了呗。喜欢就直说呗，其实吧，我之前就发觉了的。我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男孩子嘛，喜欢女生很正常嘛。况且我们廖涵呢，长得又漂亮，成绩又好。我实话跟你说吧，廖涵收到过好多情书的，你这竞争压力有点大啊。”程苋秋抱着手臂抬头看着池砚说道。
池砚白她一眼，“我也收了你的礼物，我也抱过你，那按你这个推论，是不是我喜欢你？”
程苋秋被池砚这句话吓得往后一缩，“得了吧。您就别来笑我了。唉，算了我玩不起躲得起总可以吧。我先逃了。”
程苋秋正准备从左边逃，结果池砚将她按住，“知道玩不过就不要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下次再乱说你就死定了。”池砚看着程苋秋四处张望，眼神飘来飘去，又捧着她的脸，逼她与自己对视。
“程苋秋，知道错了么？”他问道。
程苋秋这才与他对视，但是他眸子里深不见底，她自知自己想的和他想的可能不是同一件事情，“我错了。错了。你快松开吧。这里人多，看到就不好了。”程苋秋小鸡啄米地点头。
池砚点头就放了手，程苋秋赶紧溜回家。她只觉得自己的脸发烫。明明是捉弄池砚的，怎么到头来被他给糊弄了呢？程苋秋你可真是个猪脑子。你还好意思脸红？你可拉到吧。真成了池砚身边那些小迷妹啦？
她关了门，捧着自己发烫的脸，她还记得自己那时还可以感受到池砚的温热的呼吸，他的睫毛长长的，卷卷的，他的皮肤居然这么好？唉这什么关注点。程苋秋甩甩头，放下书包。
不过他啥时候抱过自己啊？程苋秋又发问。没吧？哼，肯定是他瞎编的。不对，好像有一次？程苋秋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一次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把她抱到床上。她早上起来还纳闷了，自己明明是在池砚房间写作业啊，怎么跑回自己房间睡觉了。她还以为爸妈晚班回来抱她的呢，原来是池砚！
吼！
池砚站在门口取钥匙，程苋秋突然开了门，“池砚，你个大色狼！居然趁我睡觉的时候占我便宜！”池砚开了门，不管她。程苋秋跟了进去，边走边骂。
池砚放下东西，转身就抱起程苋秋，程苋秋怕自己摔下去，不得不紧紧抓住池砚的肩膀，两个人的身体隔着校服紧紧靠着，“啊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啊！池砚！你快放下我！色狼！色狼！”程苋秋拍着池砚的肩膀。池砚将她放到书桌上，双手紧紧抓住桌沿，不许她逃跑。程苋秋糊里糊涂地与弯腰的池砚对视。
程苋秋屏住了呼吸。池砚沉住气看着她。“程苋秋，你骂骂咧咧的真的很烦。还有，我抱你是因为你睡得跟个猪一样，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其次，我没碰过你任何地方。最后，我对你的发育未全的身体，一点都不感兴趣。”
“自理......能力不是这样用的。”程苋秋躲开池砚炽热的目光，低头小声说道。
池砚沉默了许久，松开了桌沿，程苋秋赶紧跳下来，迅速地跑回自己家。
唉，这家伙怎么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怕了怕了，在池砚面前，硬是没脾气了。太恐怖了。程苋秋摇摇头，倒了杯果汁喝着压压惊。话说，自己的心跳怎么这么快啊，跟跑了个八百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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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苋秋背着画板和颜料冷飕飕地在瑟瑟的寒风里走着。
“今天我们还是练水粉。书本136页那个图。你们临摹。”老师说道。
程苋秋今天下午很是专注，因为她自从体艺节后就没来画室了。一直为月考准备，结果到头来还是考得这么差。
“苋秋很久没来啦。我看看，技术有没有下降。”老师看着程苋秋完成的画。
沈峪也转过头一起围观，“不错。技术还在。但是吧，还有些细节没处理好啊。画画就像读书一样，几天不画还是会生涩的。”老师拿起笔帮她修改。
程苋秋点头。“老师我会经常练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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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给温柔的画室增添了明媚的橘黄色，落地玻璃上映衬着天边的浅红色的云。
“诶，你还不走吗？”程苋秋注意到沈峪还没走。“哦。我在改上次的画。不着急。”
“哦哦。我还有一点。这里，不知道怎么去画。”程苋秋指着一角。明明素描的时候的光影都处理的很好，怎么到水彩这里就卡住了呢。沈峪看着那一处，“你要用色彩叠加。这里应该是明黄和白色叠加，然后你涂了之后，再用暗黄叠加一点黑色。这样。”沈峪做了下示范。程苋秋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沈峪你是学文的吗？”程苋秋突然问道。
沈峪点头。“我走的是美术生这条路。所以选了文。”
“美术生只能读文吗？”
“那也不是。读文的话在最后几个月，文化课好好背，还是很容易赶上的。但是读理科，最后几个月，文化课会落下很多，补不上。”
程苋秋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你们要开始想读文还是读理了吧？我那时也很纠结。”沈峪笑着说。
“啊是嘛？我觉得你成绩这么好，是没什么可以纠结的吧。”程苋秋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是不是，她注定只有这条路了？
“因为很喜欢画画，那时候家里人都说读理科好。一个男生当什么美术生，而且那时成绩也还可以，老师也来劝我读理科。我当时就选了理科。但是后面觉得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真的很开心。就背着我家里人，交表前又改回了文科。”沈峪说道。
程苋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很羡慕你们能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啊。我觉得我自己现在很迷茫。我理科很差，可是........”可是池砚要去理科班啊。如果读文的话，那以后就不能和他再一起学习了，就好像两个人一下子就没有了共同的话题。会陌生吧。
“你想读理科？”沈峪看着她。程苋秋点头。“我不是很想.......但是.......”
程苋秋沉默了许久。沈峪放下手中的画笔。
“那你知道你喜欢什么吗？”
“画画。”
沈峪与程苋秋对视，“坚持你所喜欢的吧，人也好，事也好。喜欢会让人心里觉得充实。”
他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程苋秋坐在那里发呆。
池砚敲了敲玻璃。程苋秋回过神转头，看着池砚。他笑了笑看着她，那么明媚的笑容，要是去了文科班，是不是就看不到了呢？难道要为了他去理科班吗？程苋秋想了下，确实她好像在学习上全是依靠池砚的。离开学习，两个人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聊的了。难道害怕变得陌生吗？
沈峪拍拍她的肩膀。“他来接你了。我先走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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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看你今天心神不宁的。”池砚说道。
“没什么。就想着刚才的画而已。”
这一刻，大家似乎都有着自己的心事。程苋秋靠在池砚的后背，缓缓地看着落日一点点被高楼挡住。冬天的风很刺骨，如同未来一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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