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大牛他娘姓顾，叫招娣，是顾土娃家里唯一的一个孩子。
一直到她十七岁家里缺始终没有个带把的出来，顾土娃夫妻俩也彻底歇了心思，只一心照顾起这个闺女来。
后来在她二十岁那年给她招了个落魄的读书人入赘，也算是把日子过下去了。
大牛如今是家里的独苗苗，这会儿见着自家儿子在哭，顾招娣也皱了眉。
自家孩子也算是个混世魔王，谁还能把他给欺负哭的？
一听见自家阿娘的声音，大牛伸手抹了一把鼻涕，从地上爬起来就朝着她的方向扑了过去。
“阿娘——”
大牛嗷嗷叫着，沈皎皎则是护住了豆豆，仔细打量起了顾招娣。
顾招娣今年二十六岁，模样普通，因为常年在地里劳作，皮肤晒得有些黑，一头黑色的长发被她编成了一条辫子盘在头顶，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利落，倒也不像是会胡搅蛮缠的人。
看她身后跟着两人，沈皎皎莫名心里有些担心起来。
就怕这后头的两个人不讲理。
“不许哭了，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自家儿子狼狈的样子顾招娣也没心疼，只拎着他的后脖领将他隔开，避免了他把眼泪鼻涕糊在自己衣裳上的可能。
“我，我……”
大牛不怕自家阿爹，因为阿爹会护着他，却是有些怕自家阿娘的。
他撒泼打滚的话阿爹和阿爷会心疼，可阿娘不会。
阿娘会嫌他烦。
晓得自己刚刚抢了豆豆的饴糖被她知道了会挨打，大牛只支支吾吾不敢把实情说出来。
知子莫如母，只一看他心虚的样子，顾招娣就猜到了实情
肯定是自家这混小子做了错事。
眉头一皱，顾招娣拎着自家崽子的衣领就走到了沈皎皎母子俩的面前。
预想中的巴掌没有落在屁股上，大牛心头一喜，只以为自家阿娘这是对自己终于泛起了母爱。
结果下一秒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就落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道歉。”
顾招娣撇了一眼捂着脑袋的大牛，语气冷硬道。
不仅是大牛被她这一巴掌拍傻了，眼泪一瞬间冲进眼眶，就连沈皎皎和还在抽抽噎噎的豆豆也被这一声给吓了一跳。
“对，对不起——”
大牛委屈的瘪了嘴，可就算心里再怎么难过，嘴上也还是道了歉。
“没，没事……”沈皎皎被她这一下给惊到了。
“大，大牛哥哥，这个，这个给你。”
豆豆也缓过了神，抹了抹眼泪，从荷包里头摸出来了那两块饴糖。
“是我先撞到你的，这个给你吃。”
豆豆眼圈红红，脸上因为刚刚哭了一场更是红扑扑的，看起来多少有些可怜了。
顾招娣见他这样，眉心又皱了皱。
豆豆这孩子实在可怜。
大牛只稍稍抬头看了自家阿娘一眼，瞧见她眉心蹙着，又瘪了瘪嘴，不敢伸手去接。
“豆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顾招娣看着小家伙沉声问道。
豆豆见她皱着眉，有些害怕，只小声将刚刚的事情再说了一遍。
虽然小家伙没说自己被大牛扯了衣领的事情，可她也能看得出不对。
如果自己这儿子当真没做错事，哪里会像个鹌鹑一样？
“婶婶，我们是被两只鸡啄的。”
二壮瞧见自家老大受了委屈，好半天才鼓住了勇气开口解释这么一句。
“这么大的人了，还被两只鸡欺负。”
顾招娣的声音很冷，却没再继续看着他们。
只松开手，领着两个男人转身走了。
眼看着自家阿娘走了，大牛抹了把眼泪，然后瞥了一眼豆豆，快步跟了上去。
二壮和另外两个娃娃瞧见自家大哥走了，又害怕沈皎皎，都憋红了脸过来道歉，随后才赶忙跑开了去。
“豆豆，你告诉阿娘，他们欺负你了没有？”
沈皎皎耐心问着身前的小娃娃，眼神柔和，只静静等着他开口。
“是我先撞了大牛哥哥，我跟他道歉，说用饴糖赔他，他让我把饴糖都给他，不然，不然他就告诉阿娘，我怕阿娘不喜欢我……”
小家伙说话间又瘪了嘴，眼泪在眼眶里头打转，看得沈皎皎心头一软。
“阿娘不会不喜欢豆豆的……”
知道不过是件小事，再说也的确是自家儿子撞了人，而且自家两只母鸡也啄了人家孩子，沈皎皎心里便记下了这茬，只想着一会儿去人家家里送些鱼肉，权当是母鸡啄了他们的赔礼。
自家孩子是宝贝，别人家的也不是根草。
再说豆豆不过三岁，总要是有些朋友才好的。
顾清川一行人过来的时候豆豆已经被沈皎皎哄好了，瞧见母子俩都没事，顾清川这才松了口气。
孩子之间打闹是常有的事情，豆豆手臂上的擦伤也并不严重。
听沈皎皎说了事情的情况，似是为了奖励自家两只母鸡，又捞了两个河蚌出来剁碎了喂它们。
有加餐两只母鸡自然高兴，它们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多了不一样的食物，可只要进了自己的肚子，那就是好的。
“我多炖一条鱼，晌午的时候你带着豆豆给他们送去吧。”
顾清川一边剁着肉馅一边说道。
“豆豆总不能一直在家呆着，也得交些朋友才行。”
“好。”
沈皎皎没问他怎么不去，只点了点头应下。
就是不知道家里的碗还够不够用。
今天可是把五条鱼都给炖了。
原本只说给村长、秋香婶、桂兰婶、惠芬婶和徐家各送一碗过去。
现在又多了四家，家里的碗只怕是要不够使了。
“你送去了记得把碗要回来就好，不然怕家里不够用的，今天的鱼多，咱们在锅里吃就好。”
顾清川像是知道她的顾虑，笑着与她说道。
“哦哦，好，那我记下了。”沈皎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她倒是忘了这个。
“先送那四家吧，长胜叔他们的后送也没事。”
“这个我晓得。”
沈皎皎点点头，也没再继续打扰顾清川做饭，只去了一旁的鸡圈里头。
虽然没带着它们去吃上蚂蚱，可也算是奖励了它们了。
这两只鸡倒是真的通几分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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