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无人处，凤卿月不管对方是何身份，忍不住开口质问，“之前大师可没讲过让苏肆去当和尚。”
“究竟是苏肆当真病得如此严重还是大师有意为之。”
悟悔只笑了笑，并不恼，“出家人不打诳语。”
“世子病得太重了，已经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只是平分生命并不能让它完全痊愈。”
“没有别的办法了嘛。”
她想让他与普通人一般娶妻生子，幸福美满的走完这一生。
即使她内心有些不舍。
也不愿看见他后半生常伴青灯古佛，了却此生。
她想让他不带任何遗憾的离开人世。
“阿弥陀佛”
“我知道了”
二人说话间己来到了海棠院。
“那我就不打扰大师休息了。”
凤卿月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四小姐请稍等”悟悔开口唤她。
凤卿月停下脚步，悟悔从怀中拿了个药瓶递给她。
“这乃是九转回魂丹，服用之后六个时辰内会清醒过来，四小姐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半响，又开口叮嘱，“世子爷求生欲望低，四小姐趁他清醒时多说些给他活下去的希望，否则，老衲也不敢保证最后结果如何。”
“多谢大师告知日。”凤卿月接过药瓶，转身离开。
看着凤卿月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悟悔眼带悲悯，“因果循环，万事自有定数。”
凤卿月拿着药瓶往回去，行至芳菲苑前不远处，忽然从一旁窜出个人来。
凤卿月定睛一看，居然是苏南枝，此刻她脸上泪痕斑驳，十分伤心。
凤卿月吓了一跳，忙从怀中拿出帕子给她拭泪，忙开口询问，“谁惹我们家小公主生气了，告诉大嫂，大嫂替你去揍他。”
她不说还好，一说苏南枝哭得更加伤心了，眼泪鼻涕横飞，全然没有了往日世家小姐的风范。
“别哭啦”凤卿月见她只流泪不说话，以为小姑娘遭遇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心中也不免有些提心吊胆，忙替她擦着眼角的泪。
“我都听见了。”
凤卿月以为她在讲齐姓公子的事，忙开口问，“你都听见什么了？讲给大嫂听听，大嫂也好为你出谋划策。”
却不料苏南枝下一句话让她的动作一顿。
“你与悟悔大师说得话我都听见了。”
忙拉着她的衣袖紧张的开口询问，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悟悔大师口中的平分生命是什么意思。”
凤卿月不料她与悟悔大师的话竟被苏南枝听了去。
原本，她只想这事不被第三个人知晓。
忙开口试图糊弄过去，“你听岔了。”
可平日天真活泼的女子此刻却异常的固执，“我听得很清楚，确定没有听错。”
苏南枝执意的要得到一个答案，“卿姐姐，你就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吧。”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她与容宴自幼便青梅竹马，也从容宴口中得知，这位悟悔大师不会轻易出手救人。
容宴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换来他医治。
至于这个代价是什么，容宴却始终不肯告诉她。
所以当她在得知悟悔大师愿意出手救冶大哥时她便存了怀疑。
本想跟过去问问大师为何愿意出手，却不料听见了二人对话。
“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凤卿月见瞒不住，这才低声开口，“要想救治世子爷，要平分我一半的寿命。”
心中隐约猜到了几分，苏南枝却不愿相信。
直到此刻亲耳听见凤卿月说出来，她不免呆呆的望着凤卿月，连哭声都停止了。
“我去找大师，也将我一半的寿命换给哥哥。”
“没用的”凤卿月伸手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离开的步伐。
“卿儿”忽然，二人身侧传来一道悲切的声音。
凤卿月寻声望去，就见王妃站在院门处一脸心痛的盯着她。
王爷也一脸悲切的看向她。
原是二人说话声引来了王爷与王妃。
王妃上前拉住她的手，语带哽咽，“苦了你啦。”
并开口承诺，“你就是王府的救命恩人。以后，定让阿肆……”
说到此，王妃突然想到什么，话音一顿，有些忐忑不安的看向凤卿月。
阿肆之后就要跟着悟悔大师出家修行，卿儿又该怎么办。
卿儿虽未同阿肆行周公之礼，可整个东月的人都知道二人成了亲，以后若再想寻个好人家恐怕是难如登天。
也不能回凤府，如今的凤府亦是一团糟，死的死，疯的疯。
虽然王府可养她一辈子，但终究是她们镇安王府亏欠她太多。
更何况阿肆对她的深情厚意，醒来如何能接受自己要出家当和尚的消息。
“母妃不必担忧”凤卿月开口安慰，“世子醒来后会把我忘了。”
她说的这般云淡风轻，可听在众人耳中却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付出了这么多，最后却落得了一个这样的下场。
这对她不公平。
王妃有些不忍心“卿儿”
“没关系的”凤卿月笑得格外轻松，知晓王妃心中的愧疚，淡声开口，“这都是我欠他的。”
几人不解，凤卿月又看向王妃，“儿媳有一事相求。”
“你说，无论什么事儿母妃都答应你”
王妃此刻对她是有求必应。
“待救治完世子后我便会离开”不顾王妃等人惊讶的神情，她继续开口道，“我的丫鬟红豆我就不带走了，还请母妃以后代为照看一二，为她寻个好人家。”
王妃心道，离开这个地方也好，以免睹物思人平添烦恼。
忘情之人无拘无束。
徒留有记忆之人痛彻心扉。
“卿姐姐你要去哪”苏南枝拉着她的袖子哭着恳求，“即使哥哥出家，你也依旧是我的大嫂，住在王府不好吗。”
“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不便留在王府。”凤卿月开口婉拒。
“我会将红豆收为义女，保她此生衣食无忧。”王妃开口承诺。
“那就多谢母妃了”凤卿月朝王妃恭敬行了一礼。
送走几人后。
凤卿月遣了红豆下去休息，一人守在了床榻，将悟悔大师给的药喂给了苏肆。
她伸手描绘着他的眉眼，眼中是无法隐藏的爱意以及不舍，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她就这样盯着他，眼睛也不眨的，生怕错过了他醒来的时候。
可她今日奔波游走，实在是累极了，即使她强撑着，最终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恍惚间，只觉得我。有一双眼睛正温柔的注视自己，脸颊正被人抚摸。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之前还昏迷不醒的男子此刻正靠在大银枕上，目光缱绻的盯着她。
凤卿月一下子被惊醒，忙朝屋外大声呼唤，“红豆快去告诉王爷与王妃，世子爷醒了。”
“是，奴婢这就去”红豆得了消息，赶紧朝院子的另一处奔去。
“你终于醒了”凤卿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眼中有着欣喜之色。
开口解释，“我所炼制的冷香丸对你的身体没有益处，但是您放心，我已经找到治好新皇腿疾的神医，他会医治好你的。”
她并未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毕竟知道的越少，对他更有利。
“无妨”苏肆扬起一抹虚弱的笑，他并不在意。
今日晨起时，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常，心中对自己的情况也了如指掌。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面生命的流逝，也知道她口中的话定是安慰自己的，并未放在心上。
只有些神色黯然的道。
“和离书我放在了书桌左边的第二个抽屉，从此以后你便自由了。”
从今往后她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个枷锁，成为自由之身。
只是一想到以后她会与别的男子柔情蜜意，伉俪情深。
心头忽然涌上一丝痒意，口中血腥味蔓延。
“你怎么啦”凤卿月见他面色苍白，不由大惊，“您身子不好就少说话，有什么想说的话等你好了再说。”
苏肆咽下口中腥甜，有些话他此刻不说，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遂强撑着身体目光温柔的凝视。
“有些话已经说了千万遍，但我还是想说。”
“我心悦你。”
他的声音轻柔，如三月春风。
可凤卿月却红了眼，只静静的听着。
苏肆抬眸看向帐顶，眼神空?，“待我离去后，把我忘了吧。”
见他意识越来越薄弱，想到老和尚说的话，忙拉着他的衣袖。泪如雨下，“你不准死，你要是死了我回头就找个男人嫁了。”
“这样也好”苏肆轻叹一口气。
只是他的心为何此刻如万蚁噬心般的疼痛。
“我好累呀”他的声音逐渐声若蚊蝇，“我想好好睡一觉。”
“不准睡”凤卿月急得想将他拉起来，可人已经闭上了双眼。
屋内安静如鸡，好半响，她才颤抖着伸手搭脉，感受到指腹下的跳动，整个人瘫软在一旁。
“我儿醒了。”人未到，声先至。
王妃急匆匆的赶来，却见人依旧昏迷。
凤卿月开口解释，“世子体弱，说了两句话便又昏过去了。”
“醒过来了就好”王妃大大松了口气。
黎书睿及洛南川都留了小厮在王府。
两府的小厮在听见凤卿月的那一嗓子之后，也忙跑回去告诉了自家的主子。
“苏兄，兄弟我来看你了”黎书睿是在一炷香之后赶来的。
一同前来的还有黎芊芊。
黎书睿大步跨进房内，却见人依旧昏迷，心中不悦，“不是说人醒了吗。”
可眼下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小厮好大的胆子，竟敢戏耍他。
他正欲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去寻那小厮将其揍一顿解气，却被凤卿月伸手拦住，“世子爷确实清醒过来，但他身体虚弱，没说一会儿话便又昏了过去。”
落后一步入府的洛南川刚踏进院子就听见这话，脚下的步子也放缓了些。
他终究比黎书睿沉得住气一些，只目光浅浅的看向凤卿月，见她气色不似之前红润，眉间也染上了疲色，恭敬拱手，“辛苦嫂夫人了。”
凤卿月没说话。
她不辛苦，这都是她该做的。
时间来到夜间，见几人还不离开，凤卿月柔声开口，“几位请回吧，待世醒后我会派人去通知你们。”
毕竟这几人身份不同凡响，新皇继位最是在意拉帮结派，若得知了此事，虽不至于治其一个夜不归宿的惩罚，却终归心中有了芥蒂。
“不回”黎书睿摆手，“知道今日大师要救治苏兄，我与母妃说了，今日就宿在镇安王府。”
黎芊芊也忙上前拉住她的衣袖，“我来陪卿姐姐。”
凤卿月看向洛南川。
洛南川微微点头，凤卿月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今夜也要宿在王府。
凤卿月恻目看向王妃。
王妃轻轻点头。
凤卿月也只能应下。
其间，凤卿月亲自倒了杯茶递给红豆，“你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早点来替我守着世子。”
“好”红豆应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凤卿月见她将茶喝完，嘴角勾起一抹轻浅的笑。
“那奴婢先下去休息了，明日早早的来替小姐”红豆退了下去。
“好”凤卿月笑着点头。
看着红豆的背影，无声吐出两字。
再见。
月色高悬，凤卿月派人去海棠院将悟悔大师请了过来。
见人过来，忙迎上前，“大师，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就到子时了，我们先进屋吧。”
“恩”大师没有反驳，只看向众人正色开口，“一会儿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不许打扰，否则前功尽弃，谁也救不了。”说完，抬步率先进屋。
凤卿月欲跟上前，手腕却被人狠狠的拽住，她回头望去，是黎芊芊。
凤卿月见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开口问，“怎么了”
“没事”黎芊芊后知后觉收回手。
刚刚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只觉得心中好似突然空了一块，下意识的就伸手抓住了凤卿月。
门在她眼前合上，彻底隔绝了她的视线。
她有些颓然的坐了回去，一旁的苏南枝伸手覆盖住她的手，若无其事的开口，“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黎芊芊点点头，可心中的不安却越发的强烈。
忽然，众人只见高挂的弦月突然直射进屋内。
紧接着，就听见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传出，声音之凄厉，似乎在忍受着挖心剜骨之痛。
黎芊芊一听，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她听出来了，那道凄惨的声音乃是凤卿月发出的。
她抬步就要破门而入，却被人狠狠的拉住。
“芊芊，大师说过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不许打扰”苏南枝一脸忧色的拉着她的手，不让她靠近房门半步。
可屋内接二连三传出的惨叫声，听得黎芊芊心中悲痛不已。
一旁的洛南川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开口询问，“为何大师救治苏兄，却要嫂夫人受苦。”
他的言辞犀利且眸色冷沉，苏南枝下意识的松开了抓黎芊芊的手后退。
黎芊芊也听到了洛南川的话，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猛反手抓住苏南枝的手厉声质问，“快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芊芊”苏南枝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可黎芊芊却依旧不依不饶，她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没有留意到手下的轻重。
王妃却是急了，忙上前将二人分开，将苏南枝揽进怀中，见她白皙的手腕上有一圈红痕，眼中泛起了疼惜。
知道黎芊芊是心中担忧凤卿月，这才不小心伤了她女儿，心中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反而为凤卿月有这样一个为她担忧的朋友而开心。
“原本卿儿是不让我告诉你们的，既然你们执意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王妃怕她再不说，几人真的会破门而入。
黎芊芊一怔，卿姐姐到底想瞒她们什么。
见王妃神色忧伤，心中不免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悟悔大师可以救治肆儿，但肆儿情况太糟糕，若想活命，便要让她人心甘情愿为其平分自己的生命。”
三人皆是一惊，居然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且这世间居然还真的有人懂续命这一说法。
黎芊芊眼皮狂跳。
下一秒，王妃的话就将她惊的面色苍白的往后退去。
“而这个人选，就是卿儿”
黎芊芊跌倒，黎书睿忙上前伸手扶住。
心中也不由的佩服凤卿月能为苏兄做到这个份上。
“值得吗？”黎芊芊扑在黎书睿怀中哭得泣不成声。
她不明白，卿姐姐为何要这般。
黎书睿见妹妹哭得伤心，心中亦不太好受，只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他虽然敬佩凤清卿月这样无私的行为，可也仅仅只是敬佩而已。
毕竟相较于起来，苏肆才是他十几年的兄弟。
只是平分凤卿月一半的生命就能救治苏肆。
如若凤卿月不愿意，他就算是捆也要将人捆住，求得她心甘情愿为苏肆续命。
“苏兄对嫂夫人这般情深义重，若醒来知道此事恐怕……”洛南川拧眉，已经可以想象到苏肆苏醒之后得知事情真相后的反应。
王妃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本王妃及卿儿要求几位的事儿。”
“王妃有话但说无妨”
洛南川觉得今日遇见的事情都太过离谱了，可王妃说的话还是不免让几人又呆愣住。
“这续命有个后遗症，被续命之人清醒后会忘记给他续命之人的一切事情。”
在几人不解的目光中沉声开口，“这也是卿儿的意思，还请几位以后尽量少在肆儿跟前提起凤卿月的一切。”
“凭什么”黎芊芊有些愤愤不平，原以为卿姐姐分出了一半的寿命，看在自己身体里有着对方一半的性命，苏肆以后会对其更好。
可为什么卿姐姐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这不公平。
王妃垂眸不再言语。
一时间游?处安静无声，只不时的伴着苏南枝低低的抽噎声。
屋中凄惨的喊叫一浪高过一浪。
直到天际泛白，声音才停了下来，门也被人从里面打开。
众人忙迎了上去。
王妃急切的开口询问，“我儿如何了。”
悟悔笑着点头，“世子爷己无大碍。”
王妃闻言立即松了一口气，悬了一整晚的心这才彻底放回了肚中。
“一个月后老衲准时来接世子。”
三人又是一愣，这话又是何意？
黎芊芊忙拉着老和尚的衣袖关切询问，“大师，我卿姐姐没有大碍吧。”
老和尚叹息一声，“世子妃续命伤了眼睛，恐怕从此以后双目不能视物了。”
说完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
双眼不能视物，日后行动恐有诸多不便。
……
凤卿来醒来时只觉得身体虚软无力，口干舌燥。
睁开眼，却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沙哑着声音开口“红豆，怎么不点灯。”
说完，她就愣住了。
她怎么给忘了，红豆喝了她给的茶水，此刻恐怕还昏迷不醒。
还有，她伸手抚上她的眼睛。
她失明了。
眼睛看不见后，她的耳朵异常灵敏，有低低抽泣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是谁……”她拔下发簪紧紧握在手中，警惕的听着着周围风声的流动。
“是我，卿姐姐”女子低低的唤了她一声，语带哽咽。
听见熟悉的声音，凤卿月这才又将簪子插回了发间。
伸手在黑暗中摸索，摸到女子的鼻尖，脸颊，指腹下传来温热的触感以及湿漉漉的。
“怎么哭了”凤卿月从怀中摸出帕子摸索着温柔的替她擦出泪痕。
黎芊芊见她明明一副失落的样子还不忘安慰自己，心中情绪翻涌，再也忍不住猛的一下扎进了她的怀中，双手紧紧环着她的腰哭的声嘶力竭。
凤卿月手一顿，便被人扑了个满怀。
她如今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感知还在。
她能感觉到黎芊芊看她的眼神带着怜惜和不甘。
想来，她应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面色平静的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良久，黎芊芊才止了哭声。
抬起头，有些瓮声瓮气的问她，“卿姐姐这样做值得吗。”
不仅丢失了一半的生命，还赔上了一双眼睛。
夫君失忆，还要出家当和尚，这让旁人如何看待她。
凤卿月面色平静，温声开口，“没有值不值得，这都是我欠他的。”
黎芊芊一愣，刚想开口问个明白，却见一脸严肃的盯着她，“你记住，谢北尘不是当初救你之人，莫要被蒙蔽了双眼，错把仇人当恩人。”
“什么，谢北尘不是当初救我之人”黎芊芊错愕。
若谢北辰不是当初救她之人，那为何她落水后睁眼看见的却是他。
再者，卿姐姐是如何知晓。
似知道她要问什么，凤卿月忙开口，“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谢北尘绝非良人。”
今晨，得知自己眼瞎后，本着这眼睛不能白瞎的道理，她拿着与悟悔大师做了个交易。
借着“今世镜”看见了许多事情。
二人姐妹一场，这就当是她送她的礼物吧。
“卿姐姐之后有何打算。”王妃向她透露出了凤卿月要离开京城的消息，希望她开口劝凤卿月留下。
“卿姐姐若无出处，可去我府上，我母妃对你十分喜欢，建议你入府定会十分开心”
她笑着为她规划以后的路，“我在让我母亲收你为义女，这样你就真的是我亲姐姐了。”
“不用了”凤卿月十分感激她的好意，但还是开口拒绝了，“之后我想去我母亲的家乡看看。”
这话，她没骗人。
知道她的顾虑，忙伸手轻拍她的手，“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朱砂与我一起呢。”
黎芊芊心下稍安，朱砂与卿姐姐一路她比较放心，毕竟朱砂的武功她是见过的。
黎芊芊问，“红豆你不带走吗”
“不了”凤卿月摇头。
“那以后卿姐姐还会回京城吗”她怀着忐忑的心开口问。
连红豆都舍得扔下，看来是不打算回来了。
“不了”凤卿月随意道“你就当没有见过我这个人吧。”
“卿姐姐”黎芊芊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般爱哭，莫不是上辈子是小兔子不成。”凤卿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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