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认识老大爷？”
吴征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看到一旁的林安一头雾水，“不是，你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看着脸上写满了故事的吴征，林安还是忍不住八卦了起来。而在吴征的讲述中，林安也才知道老大爷也是个苦命的人。
老大爷只知道是姓卫，不是杭城本地人。儿子早死，留下了一个孙子跟老夫妻两人相依为命，如果孙子活着的话，应该也差不多是3、40岁的人了。
“所以说这个孙子死了？”林安问道。
“是的，自杀。”
吴征想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摸了半天才想起了烟早上被媳妇搜出来了，叹了一口长气。也不知道是为了烟，还是为了那个自杀的孙子。
“什么情况？”
“拖欠工资，然后暴力伤人，最后想不开跳桥了。”吴征补充道，“当时是我跟着我师傅出的伤人的警，后来也是看着那人从桥上跳了下去，我接待的那位老人和他的妻子。”
林安听完也是沉默了，半晌也不知道怎么评价，最后闷闷的说道，“老人现在留在杭城是为了讨公道还是？”
“都不是，孙子死了，老人的老伴也疯了。老婆婆死活要留在杭城这边，说是孙子就在这里，想离孙子近一点。老人拗不过老伴也就陪着一直待在杭州。我们警局当时也是凑了几千块钱帮老人在杭城租了个小房子，后来老人夫妻也是不辞而别了。没想到，现在还在杭城。”
不远处，四小只正在抱着手上拿来的易拉罐往老人的编织袋里扔，老人则是看着四小只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吴征看着老人那边传来的笑声，嘴角也是上扬，“她们四个也算是做好事了吧。”
“当然，不过要是他孙子不做傻事的话，应该也算是四世同堂了吧。”
吴征沉默了片刻，“三世吧，儿子死了。”
林安无语的看了眼吴征，随即两人都将脑袋转向了另外一边。
远处，依然他们四个将手中捡到的瓶子放进编织袋后，就又四散跑开了，而依然则是迈动着小短腿朝着餐车的方向跑了过去。
林安正在疑惑依然的举动的时候，就看见依然拖着一箱的汽水饮料从车上下来，嘴里还‘嘿呦嘿呦’喊着口号。
“我的小祖宗，你干什么呢。”
林安连忙跑了过去，吴征正看着热闹呢，余光就瞥到自家闺女正抬头看着正在喝着奶茶的一对小情侣，好像在说些什么。
“丫头，人家没喝完的不能捡啊！！！”
除了依然和吴曦这边以外，陆寻和姚星星两人此时也是出现了其他的问题，比如陆寻就差点将垃圾桶给推翻了寻找，所幸是一旁的老人拦了下来，而姚星星则是将公园维修厕所打算使用的钢筋给拖来了一根，急的装修工从厕所里跑了出来。
经过好一阵的折腾之后，四小只才总算是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满脸低落的排排坐坐在了公园的躺椅上。
“爸爸，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啊。”
“感觉我一直在做错事，明明我爸爸说我很聪明的。”
林安和吴征两人安慰了好半天，四小只的情绪也没有重新恢复。正当两人束手无措，甚至于打算求助各自家里的妻子的时候，老人手里拿着四瓶热牛奶出现在了小朋友的面前。
老人将手中牛奶递了过去，看向孩子的眼神满是和蔼的笑意，“你们帮老爷爷的忙，爷爷请你们喝热牛奶。”
依然看着眼前的牛奶反而是背起了双手，摇了摇头，“老爷爷，我们不能拿，依然只捡了两三个瓶子，还做了事情。”
“我们也是。”
老人的眼神愈发的温柔，语气也是轻柔了不少，“没有啊，你们帮了老爷爷好大的忙，不信你们看，爷爷的编织袋都满了呢。”
老人说着将装的半满的编织袋提溜了下，发出了易拉罐和塑料瓶碰撞的声音，“你们看，是不是很多啊。所以你们完全可以收下这些牛奶的。”
听到老人的话，依然他们这才满意的收下了手中的牛奶。林安和吴征两人看着那袋废品露出苦笑，一瓶热牛奶6块钱，4瓶就是24块钱。要是这半袋不到的垃圾就值24块钱的话，林安和吴征两人也打算上门收废品了。
老人看着四个孩子收下牛奶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回过头朝着吴征笑了笑，“吴警官，也已经快有7、8年没有见面了吧。”
吴征一怔，随即说道，“老人家，你认出我来了。”
“哪里能没认出来你啊，当时你一直劝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下来，当时他跳下去的时候，您差点也跟上去了。只是没想到您跟小老板还是朋友。”老人再说起自己的孙子时，已经是相当的平静了。
“可惜当时没有劝住他。”
“吴警官，您不要自责。这些都是我孙子的问题，与您无关。”老人神色一正，“无论什么结果，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祝您和小老板身体安康，家庭美满。”
老人朝着两人送祝福之后，也就提着袋子朝着公园出口走去。
当老人离开之后，林安突然猛地一拍大腿，“牛奶钱忘记给老人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了。”
吴征此时却是露出了笑容，手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张百元大钞，“我已经在他口袋里塞了50块钱，不用担心。”
“什么时候？”
“就是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以前在火车站反扒的时候，跟着反扒大队的队长学了两手。”
“厉害！！！”
晚上，
依然在餐桌上兴冲冲的跟吕琪分享着下午发生的一切，吕琪则是不时的点着头。等到吃完饭之后，吕琪看着跑到沙发上看电视的依然，才开口道，“那个老人也是很坚强啊，丧子又丧孙。”
“是啊，很坚强的一个老人。”林安说道，“就是不知道晚上老人家还来不来。”
晚上9点钟，林安准时骑着自己的小餐车奔着目的地出发。如往常一样，招待着晚加班下班的白领人群，跟着蒋文武，胖叔他们喝酒打屁。
临近收摊的时候，老人骑着吱呀吱呀的三轮车出现在不远处，然后下车朝着林安的小餐车步行而来。
“老样子？”
“老样子。”
还是如以前一样的方便面，倒入卤肉的汤汁和一个煎蛋。
老人吃完之后，就直接起身稍稍弯了弯腰就奔着自己的三轮车而去。
林安出来收拾桌子的时候，桌上摆着29块钱。3块钱面钱，26元的牛奶找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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