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太累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也不知道现在过了多长时间，说不定人类已经到达了黑洞。”
“坚持的意义是什么？反正最终的结局都一样。”
“在战争中，我只不过是个牺牲品而已，就算侥幸活下来，最终寿命限制依旧会让我死亡，还不如现在牺牲了。”
“宇宙中，我不过是一粒尘埃，做任何事情，也掀不起任何波澜，我的一生不管波澜还是渺小，长还是短，对于宇宙来说，都如同尘埃。”
不仅是步斯达。
不知不觉间，飞行文明的舰队网络中开始出现了这些声音。
步斯达有些恍惚。
它察觉到了不对。
但很快又被淹没。
死吧！
步斯达输入指令，让战舰来帮助它完成这次自杀。
“撕拉~”
突然。
它的双翼被硬生生撕扯下来。
“啊啊啊啊！！！”
它痛苦的呼喊，声音极度尖锐。
双翼是绮罗族最宝贵的东西，同时也连接着绮罗族众多内脏器官，失去双翼，如果在远古时期，足以让绮罗族死亡。
不过，现在是高科技时代。
步斯达虽然痛不欲生，但它还是没死，剧烈的疼痛感让它重新回过神来。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死！”
它停止了自杀，忍受着疼痛，它再度发布指令。
“都给我清醒过来。”
“那东西在影响我们的心智，将战舰掌控权全面交给机械！”
说完这些话，它快要昏死过去了。
此刻战舰一剂猛药扎进它的身体。
战舰本身就有合格的医疗系统，飞行文明只能容纳一个生物，虽然飞行族本身比较大，但相较而言，战舰依旧有很多地方可以塞下额外的东西。
步斯达背上的伤口开始愈合，内部的一些器官也重新生长。
过了不到5分钟，它就缓了过来。
而此刻。
它的指令也终于产生了效果。
只见所有战舰都朝着一个方向攻击。
那个方向在它看来什么都没有。
不过当集中攻击结束之后，它也就看到了。
水晶椎体！
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生命。
虽然不像它臆想出来的那么庞大，但也有30多万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到这么大的。
此刻它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大半，大量的水晶残屑散落在周围星空，在光芒的映射下无比闪耀。
步斯达来不及去欣赏这种美景。
它夺回了自己对战舰的控制权然后看向远方。
物质富集区。
从它的视野看过去，人类文明的战舰已经快要离开物质富集区了。
这意味着，他们此刻很有可能其实已经离开了。
“准备迎敌，注意人类的非常规武器。”
……
物质富集区。
联邦舰队。
此刻思安已经带领舰队冲出了物质富集区。
他本以为再怎么说都晚了，拦截很可能失败，毕竟飞行文明战舰的移动速度太快了，基本上和光速就差不多。
耽搁任何一点时间，都足以让双方咫尺天涯。
但当他冲出来的时候，他发现，飞行文明战舰不仅没有离开，而且方向似乎发生了变化。
“我们看到的是它们一个多小时前的状态。”
双方的距离足够远，现在依旧有接近10个天文单位的距离。
听起来很近，但要考虑到，一个天文单位光也要飞499秒。
10个天文单位，也就是83分钟，都快接近1个半小时了。
“奇怪的是，它们中间似乎有个东西，导致它们之前都一直在围绕着这个东西旋转。”
指挥舱中的军官将资料调出给思安看。
上面的东西只有一些像素，但看起来是个倒三角的样子，比较长。
“从光谱上来看，它很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但太规整了。”
这是让人比较疑惑的点。
旁边有个军官开口提醒：“这里是文明本宇宙，要改一下。”
那人立马反应过来，做了更改，果然，红色的东西瞬间变成了白色。
“似乎是一种反光的物体，接近纯白。”
但这让思安就更看不懂了。
“应该是某种序列吧。”
思安猜测道。
军官点头。
“这就是让人困惑的点，它太大了。”
“计算的长度超过了30万米，这种大小，据我所知，低中级序列不可能存在这种尺寸，高级序列能达到这个尺寸的，检索出来的信息也只有极少的几个。”
“能够普遍到达这种尺寸的，一般都是……”
尽管军官的话没有说完，但思安清楚。
能达到这种序列的，唯有至高序列了。
虽然很多至高序列的体型也不是很大，但在巨大化上，至高序列能很轻松的突破10万米，甚至一部分至高序列能达到100万米，乃至1000万米。
那是什么概念？
一颗常规的岩石行星大小。
“主机分析的结果呢？”
主机的知识面相对比较广。
而且主机毕竟有所有士兵的信息资料。
【根据查询，该序列很可能来自于士兵霍普伊新可，早期资料显示他出生于鱼罨星系，更高权限内容指出其可能是来自于星国的一个间谍】
【其很可能具备至高序列，该至高序列保密等级3，你无权查询】
信息是军官查询的，他只是一个分析情报的军官而已，权限等级并不高。
思安接过询问主机。
“我需要知道他序列的具体信息。”
【好的，舰司思安，你的权限等级为5，可查阅信息内容】
权限整个联邦有13个等级，5级只能算是中间偏下。
保密等级联邦只有6个，保密等级1对应1、2级权限，保密等级2对应3、4级，以此类推，最高等级13可以查询所有内容，无限制。
思安刚好可以看这个序列内容。
【士兵霍普伊新可，疑似至高序列（污秽之恶）携带者，序列编号071，序列能力（污秽）……】
污秽之恶，污秽的是内心，而不是表面的东西。
当污秽之恶成型之后，内部大量的元器件就会释放影响生物的波，这种波没有任何攻击性，所以不会被战舰屏蔽，一旦被影响，就会瞬间陷入其中。
最开始谁都不会察觉，然后越陷越深，直到自己被污秽填满，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包括自己本身的存在都毫无意义。
被污秽者，会毫不犹豫的了结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污秽之恶】。
它的恶在于操纵内心。
用更科学的说法是，它影响了生物的思考，让生物本身出现惰性，而这种惰性促使生物觉得，就算活着也是累的。
这种时候，生物自己就会为自己解释，然后让自己一步步陷入进去。
【污秽之恶】没有那么精准，但对于这种影响来说，精准反而不如模糊。
除此之外，【污秽之恶】也可以激发生物本身的恐惧，让生物本身出现幻觉。
这东西的能力非常单一，但很强很强。
主机给出的信息中指出，联邦出现过一次污秽之恶，摧毁了一整个恒星系。
这不是职高序列的极限，而是宇宙空间的限制，从一个恒星系到达另外一个恒星系太久了，以至于它没有来得及摧毁第二个。
但就算后来联邦派遣了舰队，也损失了超过6万艘战舰才拿下。
至高序列最强大的其实就是能力的未知性。
“竟然是至高序列。”
思安不得不感慨自己的运气真好。
如果不是有至高序列，在物质富集区的阻碍下，他们根本摸不到飞行文明的尾巴。
唯一让人疑惑的是，为什么专门制造出来影响人类的污秽之恶，会影响到飞行文明的绮罗族。
两个文明的生物不管是身体构造还是思维模式都天差地别。
他想不到，学者却能够给出解释。
飞行文明拥有和人类差不多的东西。
这并不是什么宇宙的奇迹。
而是两个文明不断交流的结果。
作为一个更具有包容性的文明，人类文明的很多东西都会强势入侵进飞行文明内，包括一些思维方式。
这也造成了一点。
那就是被发明出来影响人类的【污秽之恶】，一样可以作用于飞行文明的绮罗族。
这也可以说是一种意外，但又是一种必然。
“不管了，专心对付飞行文明。”
“它们已经被拦住很久了，说不定已经足以让另一边的战舰到达黑洞，但这都只是猜测，我们要尽可能让它们损失更多时间。”
前后突破物质富集区超过了11天，但毕竟飞行文明战舰也没有被污秽之恶拦下11天。
但让飞行文明能量损耗加上损失的时间，已经让人类到达黑洞的可能性倍增。
只是，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谁知道飞行文明有没有底牌？
所以思安依旧要行动，依旧要尽全力。
双方很快就发生了碰撞。
攻击宣泄。
飞行文明的确被浪费了很多能量，以至于步斯达很焦急。
在战斗期间甚至下达了很多错误的指令，让舰队损失超过预期。
但20万艘战舰对100万艘战舰的情况依旧早已经有了定论。
思安的舰队战斗到了最后一艘战舰。
“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步斯达的焦急此刻已经变得显而易见。
它在战争结束之后就不断催促舰队用更多的能量去加速。
飞行文明战舰的速度甚至一度超过了28.7万公里每秒。
追逐上去。
真要追逐上去吗？
计算结果其实出来了。
这次拦截的成功率从原本的83%一路降低到了现在的14.1%。
依旧很多。
但这是在考虑到联邦没有什么抵抗的情况下。
而且，它也不知道联邦究竟要对黑洞做什么，在什么距离就会开始。
所以，真实的概率比这个还要低，可能只有一半不到。
这已经低得可怜了。
步斯达不可避免的此刻在心中问自己。
“还要去吗？”
到达之后如果没能阻挡，那么可能就是死亡。
不对，100%就是死亡。
人类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转向，远离黑洞！”
步斯达最终顺应了自己的内心，它可不想死，做了这么多事情，自己怎么能死在这种时候？
就算作为一个失败者回去，也总比死了要好。
而且，说到底只要自己传递信息的事情没有暴露，主要的责任依旧是第三王侍来担，而不是它。
“什么？”
舰队中军官和士兵都愣住了。
大家都在全力以赴呢，结果你说什么？离开？
那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我们现在过去毫无意义，现在离远一点，观察黑洞的变化，等大部队回来之后，我们可以联合再阻止人类的阴谋。”
人类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但这件事本身可能没必要那么着急，事后在做事情也行。
步斯达改变主意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其他绮罗族想想，也对。
刚才一直都想着争分夺秒，那是可以阻止。
现在既然不能了，那倒不如静观其变。
飞行文明舰队转向撤离。
远处正在赶过来的联邦舰队看到这一幕，愣神了一阵之后也猜到了飞行文明的想法，他们也果断后退。
只是在后退的时候，多了一个选举。
新的指挥必须要选出来。
不然之后舰队将是一盘散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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