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或打量或审视的目光，顾呈一路直行进入了林秋生的办公室。
这时，林秋生正伏案在文件堆里，忙忙碌碌的，没有抬头。
在冷了他将近十分钟后，林秋生才从猛然抬头，虚伪一笑：“哟，顾主任来了。”
“顾主任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招呼一声？”
他客客气气的招呼人给他端茶送水，但看顾呈的眼神已不复之前的热情，反而多了一丝敌意和鄙夷。
“不用了，林主任，我还要去文化署办理手续，您直接把调令给我就好。”
顾呈可不愿在这听他阴阳怪气，所以说出的话也直白起来。
林秋生小眼睛一眯，闻言依旧笑嘻嘻的：“哈，对对对，顾主任今天第一天上任，总不好迟到的，我马上把调令给你。”
说完他便假装低头找文件，但嘴角却向下弯，显然正憋着气。
于是，他的动作越发悠闲，甚至还边找边套顾呈的话。
“顾主任啊，你说你怎么就突然被调去了文化署了呢？你还这么年轻，在那种死气沉沉的部门怎么待得下去！”
顾呈嗯了一声，敷衍道：“适应了就好。”
“唉，那可不是适应了就行，虽然你是古文学派出来的，可你所在的部门可是晋升最难的文物部，基本上只能靠熬资历。”
他哀叹一声，戚戚然道：“想想你往后的两百多年该怎么熬的下去哟。”
林秋生嘴上虽在为他着急，但眼底一闪而过的恶劣还是没能逃过顾呈的眼睛。
顾呈却不急不缓道：“没关系，适应了就好。”
林秋生：“......”
林秋生不死心的又试探了几句，却都被顾呈反复用一句囫囵话给混了过去，顿时闭口不言。
一晃又是十分钟过去了，林秋生再也装不下去，主动将纸质调令从文件底部抽了出来。
他歉意一笑，递上了调令：“抱歉，让顾主任久等了。”
顾呈抬手接过，扫了一眼公章和各种落款，确定没问题后，点头笑道：“那我就先去文化署了，林主任下次再见。”
林秋生笑呵呵的与他告别，嘴上说的好听，却连起身的动作都不曾有。
顾呈也不在意，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他一出门，便再次受到了走廊外所有人的注目，但他们都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打算，态度不咸不淡的。
顾呈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打算，对着在聚会上有过交集的几人笑了笑，便径直离开13层。
对于这种状况，他早有预料。
这种油水足权力大的部门就是这样，趋炎附势，看人下菜碟。
在他走后，办公厅的几人才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是亚当斯议员带进来的，本以为他会前途无量，没想到竟然被调去了文化署那个没前途的部门，这辈子顶天也就是文化局局长了。”
“还可能是一辈子主任到死，我听说这可是上面的上面发的调令，恐怕他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还想晋升，做梦呢！”
“这样啊，那我可得离他远点，要是被牵连进去，可就不好了。”
“......”
众人的对话，顾呈一概不知，现在的他一路下行，转而去往督察部所在的区域。
刚入门，便在等候区看到了詹姆和他的纪检部主任叔叔。
“......詹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又换出去多少人情，唉，下次不许再任性了。”
詹姆笑吟吟的点头道：“知道啦，叔叔你放心，到了文化署我肯定听话，乖乖的，绝对不给你惹事。”
男人叹了口气，无奈道：“也不用怕惹事，只要不是那几位，其他家的小辈欺负你，你都可以打回去，不用忍气吞声。”
“嗯嗯，叔叔最好了......”詹姆乖巧的点点头。
突然，他看见顾呈正朝他走来，瞬间弹得起身，小跑着迎上去。
“哥，你好慢，这次又是我等你！”詹姆哼声道。
顾呈揉了揉他的发顶，安抚道：“办完手续，一起吃午餐。”
“好啊，哥你想吃什么？附近又新开了一家餐厅，据说很擅长做面食。”
顾呈盯着他雀跃的笑容，说：“听你的。”
闻言，詹姆笑意更深，又说了几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远远的朝正黑着脸的叔叔挥挥手。
“叔叔再见！”
叔叔恶狠狠的盯着顾呈，又对着詹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走路小心点，别摔了。”
“嗯嗯嗯。”詹姆敷衍的点点头，而后与顾呈一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督察部。
只留叔叔在原地唉声叹气不止。
*
文化署位于政府大厦群西南处，待两人走出司法部大楼后，调令立即生效，而后大楼自动被设置为不可入的保密区域。
两人一路匀速开车，直奔文化署的位置。
在车上，詹姆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不用脑子想也知道顾呈肯定被为难了。
他愤愤不平的说：“哥，你别伤心，我等下就让叔叔严查办公厅的纪律，迟到早退什么的，全都严格要求，让他们也尝尝被针对的滋味！”
顾呈想了想，没有阻止，而是说：“记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我的调令拖延就是个好借口。”
听到这话，詹姆惊讶的看向他：“哥，你不是应该劝我不要斤斤计较吗？”
顾呈对他莞尔一笑：“我可从来没说我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
“可哥你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和和气气的，不爱与人发生争吵的人。”
詹姆七手八脚的形容着，顾呈却眉头一挑：“那只是你对我的刻板印象。”
顾呈盯着他的眼睛说：“真实的我，可没你看到的那么伟光正，做好幻灭的打算吧。”
本以为他展露出了真实性格的冰山一角，詹姆会因为惊讶而犹豫，却不想他直接上手抓住顾呈的手臂，眼睛亮如星辰。
“哥，你可以再坏一点，我很喜欢。”
闻言，顾呈冷峻的面容上再次浮现笑意，桃花眼微微上翘，眨眼间便是勾人的风情。
“你不后悔就行。”
“滴滴，目的地文化部已到达。”
机械播报声在耳边响起，两人齐齐往前看去。
只见文化部的大楼不似其他高大的建筑那般高耸，充满未来科技感，反而显得古朴又厚重。
好吧，换句话来说就是，文化署就是一座外表破破烂烂的老旧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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