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妮发现，自从给鸭子每天喂一顿蚯蚓之后，这些鸭子就长得格外的快，鸭子的毛油光水亮的，看起来就是些肥嫩的鸭子。
距离中秋还有一个星期，高长征来鸭棚看了，抓住一只给称了下，六斤多！！
高长征嘴巴都笑歪了，不住地夸赞道:“大妮，你的功劳最大，鸭子喂的好呀。”
乔大妮也高兴，任谁工作做的好，被夸奖了都得这么高兴。
这一批鸭子的重量都超出了预期，本以为四斤多就不错了，没想到给了他个这么大的惊喜啊。
赶紧和大队干部商量了，就给公社张书记留下两只，其他的都卖掉。
一共四百一十二只鸭子，当初喂了四百一十六只，就只有四只没长大，这已经非常好了。
高长征他们决定用拖拉机运到县城去卖，就像林衡觉说的，都卖到工厂去。
虽然想的很好，但是，他们都没自己去卖过东西，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
高长征就找林衡觉商量了，让他也跟着一起去。
林衡觉倒不是不愿意，就是被人看到了会不会不好，毕竟，他被下放，原则上是不能跑太远的。
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高长征可顾不得这么多了:“没关系，我也跟着去的，我多写几张介绍信，再用空白纸盖几个章，以防不时之需。”
看高长征安排的这么明白了，林衡觉就答应下来。
出发那天，天还没亮，大队所有的干部都来鸭棚抓鸭子了，看见这么多肥嘟嘟的鸭子，大家伙都咧着嘴笑个不停。
把鸭子抓住，用稻草把脚给绑住，拖拉机的车斗里铺了一层还没放下，又去找了几块木板给搭了一层，可算是把这四百多只鸭子给装下了。
高小军开车，林衡觉和高长征一左一右坐在拖拉机上，迎着刚刚升起的太阳，拖拉机突突突地往县城方向开去。
看着拖拉机开远了，乔大妮跟几个大队干部打了声招呼就进鸭棚了，鸭子都出栏了，可得把鸭棚好好打扫干净，过一段日子，又要喂小鸭子了呢。
到县城的时候天才完全亮了没多久，他们都是没吃早饭的，这会儿肚子都在叫了。
林衡觉跟高小军和高长征说了声，就跑去买早餐了，在国营饭店买了六个大包子，花了六毛钱和二两粮票。
顺便跟人打听了下，南城县的工厂，就赶紧回拖拉机上了。
把包子递给两人，边吃边给他们分析，接下来去哪里:“我打听了下，整个南城县有四家工厂，但只有纺织厂最大，两三千工人呢。我们就上纺织厂去问问。”
高长征不懂这些，高小军倒是在外面混，但也没上过工厂卖东西啊，他俩都听林衡觉的。
吃完了包子，一路打听过去，南城县城不大，一会儿工夫也就到纺织厂门口了。
拖拉机突突突的走着，停在了纺织厂门口，这会儿工人都已经上班了，就一个守门的老大爷。
老大爷看见他们把车停在门口了，赶紧跑过来赶人：“干啥的，这门口不让停车，赶紧走！”
林衡觉看了一眼，示意高长征下去说话，谁知高长征一动不动，林衡觉一阵无语，只能自己去了。
还好他有所准备，一下车就给大爷发了一根烟，门卫大爷接过，别在耳后，态度好多了。
林衡觉这才说：“大爷，我们是红旗公社下面的高坡大队的，我们队里喂了点鸭子，想来问问你们纺织厂要不要收购。”
说着，顺着拖拉机给指了指车斗里头的鸭子。老大爷一眼望过去，好家伙，一车的鸭子，顿时眼睛就亮了，睁的老大。
赶紧向厂里头跑去，门也不看了，边跑边回过头来说：“我这就去叫人，你们别走啊，我马上就回来，你们可千万别走！”
老大爷生怕他们走了，跑地健步如飞，一点儿都不像是个五六十岁的人。
林衡觉也怕他给摔着，回答说:“大爷，我们不走，你慢点，别摔着了。”
大爷不听，跑的飞快，五分钟的工夫就回来了，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整整齐齐工装的人。
那人一过来就抓着林衡觉的手跟他握手:“兄弟，我是纺织厂的采购科科长，听说你们有鸭子要卖？”
这位采购科的科长叫张新民，他一听说有很多的鸭子也激动啊，这马上就要中秋节了，今年的福利在哪里还不知道呢？
林衡觉点点头，带着他来到拖拉机旁，把盖着的稻草掀开。看着这么多的鸭子，这位张科长激地都快不会说话了。
还是门卫大爷捅了捅他胳膊，这才反应过来。回过神来不由得骂自己一句，你一个管采购的，跟个土包子似的，没见过世面。
可不就是没见过世面，这年头大家都缺油水，一个月就那么三两肉，这可是好几百只大肥鸭啊。
赶紧招呼林衡觉他们:“兄弟，在门口不好说话，我们把车开进去，我们好好谈，怎么样？”
林衡觉点点头，这门口确实是不方便，跟高小军说了，高小军赶紧摇响拖拉机，门卫大爷也机灵，马上回去把大门给打开了。
把车开到食堂门口，留着高小军看着车，林衡觉和高长征跟着张科长进了食堂。
“兄弟，你们一共养了多少只鸭子？”张科长问道。
林衡觉开口道:“这里有四百一十二只，这是我们大队第一次喂，喂的不多，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张科长一听，眼睛都冒绿光了，四百多只还不多啊。这以后还有，那可就太好了。
“兄弟，那这四百多只我们纺织厂就都要了，你们也就别卖给其他地方了，怎么样？”
能一次卖完，林衡觉他们也不想再跑去其他地方，和高长征对视了一眼，看他点点头。
“那没问题啊，只是，这个价钱呢？”太便宜了可不卖。
张科长也怕他们不卖给他呀，马上就说:“鸭子副食品站是卖七毛，还得有票，这样，我们就算八毛一斤，不用票据，怎么样？”
高长征激动坏了，这猪肉都才八毛一斤呢，赶紧答应下来。
看他们答应了，张科长赶紧叫食堂的人拿着称去称鸭子，这些鸭子可真肥啊，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养的，一只都有六斤多了。
一共两千六百来斤，算下来总共两千零几十块钱。张科长很爽快，马上就开了条子，亲自带他们到财务室领了钱。
第一次拿这么多钱，高长征数钱的手都在抖。
走的时候张科长还送了他们几块瑕疵布，拍着林衡觉的肩膀说:“兄弟，我们纺织厂就是瑕疵布多，下次有需要找老哥啊。”
看林衡觉笑眯眯地点点头，张科长忍不住说道:“兄弟，下次有鸭子了还卖给我们啊，我们也可以拿布换的。”他们的布供不应求，这点张科长可是很清楚的。
林衡觉都答应下来，拿着东西，跟热情的张科长告别就出了纺织厂的大门。
看门的大爷现在看到他们，态度好的不得了:“后生崽，下次又来啊。”
跟大爷挥挥手，三人看着拖拉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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