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空没有耐心一条一条地看，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大致明白了情况。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呢？”肖空问荆小琴。
“我们也没有办法，后来不知道是谁提出，当时你极力反对我们投虚拟货币，也许你有办法。所以大家派我今天一早来找你，让你给出出主意。”荆小琴期盼地看着肖空。
看得出来，她也是一夜没睡好，眼里布满了血丝，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四五岁。
“你们投了多少钱？”
“每个人投的钱数不一样，多的十几万，少的几万，全算下来在50到100万之间吧。”
“钱扬升最后是什么态度？放弃同学的友谊全撒手不管？”
“那他倒不敢，毕竟咱们同学这么多，真闹起来，他在县里也别想混下去。”荆小琴说，“他最后的态度是，只要大家有一个统一的解决方案，他愿意赔偿。但他也不能亏太多。”
“那现在只能看钱扬升要怎么做了。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县政府，县长办公室。
“牛永福，你还能干点啥？！吃货！蠢货！说你是猪都侮辱了猪！”县长一边在办公室里转圈子，一边怒气冲冲地斥责垂手而立的牛永福。
“上次肖空那个计算中心，白白拱手让给了府阴县。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务必要抓紧，要抓紧二期。你做了什么？你给我拉来一个数字货币矿场！我还美滋滋地向省里汇报，说我们西府有了追赶世界先进水平的数字货币矿场。昨天省里一个电话打下来，现在西府成了反面典型，政府支持非法的数字货币矿场！你让我怎么跟上面交代？！”
“我也不知道这数字货币矿场和计算中心有什么区别，我只是听钱扬升说，这个和计算中心是一样的设备，还能带领大家发家致富，所以......”牛永福嗫嚅道。
“你别跟我辩解，我不听你解释！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县长继续倾泄着自己的怒火。“我现在没时间在这儿听你的废话。你现在、马上、立刻去解决这个问题，我是不会帮你背这个锅的。省里的检查组这两天就要下来巡查所有涉及矿场的问题，你这两天就把这个问题给我解决掉，然后回来我再解决你的问题！”
“是是是，我马上去解决这个问题。保证给您一个圆满的解决方案。”
“滚！”县长怒吼道。
钱扬升家。
“兄弟，现在咱俩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只能一块儿努力了。”牛永福急切地说。
“我现在也很着急啊。钱都在币市里套着，即便现在割肉出来，最多能还上投资的40%，那些矿机也已经到了县里的仓库。本来计划过完年就马上在开发区政府划拨的地块上安装调试运行的。”钱扬升的嘴已经起了一圈的火泡，看得出来也很着急。
“地块你现在是别想了，”牛永福笃定地说。“今天县长把我臭骂了一顿，责令我马上解决这个问题。”
“那你有什么办法？”钱扬升问。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一笔钱，只要把同学们投的钱还上，其它的事可以慢慢解决。”牛永福说。
“我这边前些日子为了投钱买设备，买币，能借的都借遍了。我还借了一笔高利贷，本来想大赚一笔。现在啥都没了。”钱扬升努力回忆还有谁的钱可以借来填这个坑。
“要不去求求肖空？”牛永福说，“你还记得去年的同学聚会，肖空一个电话就在饭局上大出风头，当时轮飞汽车的老总还说，肖空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快开口？即便肖空自己没那么多钱，也可以让他从轮飞汽车借些钱出来？哪怕是贷款呢，先填上眼前这个坑再说。”
“找他？我宁可死！”钱扬升想起今年的同学聚会上，肖空当着同学的面，对自己的斥责。
“那你再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路子，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这条路了。”牛永福说。
正月十六，下午。
冬日的阳光照在西府火车站的站前小广场上，人来人往。
年已经正式结束，打工青年又要继续背井离乡去拼搏和奋斗。
“爸、妈，你们别送了，回去吧。我这就进站了！”肖空冲爸妈摆摆手。
“路上小心点！平时出门也要注意安全！有事没事多打电话！”儿行千里母担忧，肖空的妈妈嘱咐儿子。
“知道啦！”肖空又摆摆手，转身进站。
“肖空！”
听到背后远处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肖空又转回身。
远处，一辆挂着县政府牌照的越野车拉着警笛轰鸣着朝肖空驶来，一个人从车窗里伸出半截身子，朝肖空挥手。广场前的十字路口，交警一看是县政府的车，马上临时清理道路，给这辆越野车让路。
原本不允许机动车通行的站前广场，临时打开了栅栏，让越野车驶入。
“吱！”地一声，越野车停在肖空面前。
肖空这才看清，车上是牛永福、钱扬升和荆小琴三人。
“好悬，总算是没耽误，差一点就赶不上了！”牛永福跳下车，拉住肖空的手，擦了把汗说。
“什么情况？”不止是肖空，连肖空的爸妈、还有广场上的人都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这不是县政府的牛秘书吗？”有人认出了牛永福。
“车上那个不是前两天还上了县新闻的钱老板？”也有人认出了钱扬升。
“什么人能让这两位在县里跺跺脚四处乱颤的人放下架子追到火车站？”人们切切私语起来。
“有什么事要找我？”肖空也很奇怪。
“肖空，拉兄弟一把吧！”钱扬升终于憋不住，拉住肖空的手就不撒开，“虚拟货币害死人呐！”
四周的人大哗。
这个叫“肖空”的小伙子能让刚刚上过县里电视，一时风头无两的钱老板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何等手眼通天的人物？
“先上车先上车，有什么事咱们另外找地方谈。”牛永福仿佛怕肖空跑了一样，让肖空先上车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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