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男人抱着料子来到近前，西辛冲骆八九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周围的环境相当昏暗，唯有池子那边有专门的灯光照明才显得尤为醒目。
如今料子走出池子，骆八九便顺手从裤子口袋里将电筒给摸了出来，开始看起来料子来。
西辛看到之后忍不住乐了，“骆老板，可真有你的。出来玩还带着吃饭的家伙什呢？不嫌弃累吗？”
他这种调侃的语气让骆八九多少有些不爽。
吃饭的家伙什么不带应该带什么？妹子还是乐子？
看在莫小朗的面子上，骆八九当做没听见。
“骆老板，咱们还是得抓紧时间，看料子的时间有限，不能超过五分钟。要不然耽误他们的进度。”
大约是见骆八九没搭理自己，西辛又开口催促起来。
骆八九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出眼前黑皮料子的场口，他正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往上面吐口水。
几次三番被西辛说的话干扰，让他原本仅有的一点兴趣也烟消云散了。
索性直接一口口水吐了上去。
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如果不是大家刚才还在热络的攀谈，西辛甚至想表示自己压根不认识这种不讲究的人。
口水落到料子上的瞬间，骆八九的喉头泛起有一股似有若无的甜味。
这味道太淡，还不如刚出门之前喝的张学军泡的茶的回甘明显。
这情况骆八九虽然也是第一次经历，但按照以往那浓烈清晰的味觉感受对比，也能判断出来绝非什么好现象。
想想也是，西辛这种做了几年成品生意，就觉得自己能够完整的复制那些经验到赌石上面去，怎么会得到一个好结果。
“怎么样？”
等到男人抱着料子走后，西辛开口问骆八九。
骆八九隐晦的说道：“西老板不妨再看看别的……”
西辛脸上表现的有些失望，说道：“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咱们四个人已经用掉了三次。现在只能确定二十九、十八还有六号都不行。满山抓鸡上哪抓去啊。”
这是他的事，跟自己又没关系。
骆八九漫无目的随手翻看着料子手册，一旁的莫小朗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行就不要了呗。钱在你手上，你不花谁还能逼你是怎么的？”
崔文华笑起来，“前面不是跟你说了，这场子的老板跟明天骆老板要参加的那个私人拍卖，攒局人是两口子。邀请函发完了，还有几个空缺，所以就看今晚谁出手买下一块‘入场票’。”
“那还叫纠结什么，反正都是当冤大头。愿意买就随便买一块呗。”
面对莫小朗不识别人间疾苦的发言，西辛七窍生烟的回答道：“就是你玩着料子都好几十万呢，不得挑一个表现好些自身价值高些的？这样也能尽可能降低成本。”
原来他想去参加明天的拍卖会……
莫小朗开始吹，“早说你有这个需求，我来之前就找我家老头子帮你运作一下。你看好明天的什么东西了？”
西辛摇摇头，“明天拍卖会的拍品手册没流出来。以前这样的活动开始前一星期就应该有了才对。但好多人都在说那老板手上好藏品多的数不过来。光是他的名头就值大家伙儿的入场票。”
莫小朗嗤之以鼻，“吹吧。我还不知道你？要是没什么目的，你能下这血本？”
西辛见糊弄四糊弄不过去了，索性就全秃噜了，“我现在做这生意，在昆都就是靠人脉过活的。不削尖脑袋挤进富人堆里，怎么把那些老板还有买家掌握在手里？还有什么地方是比明天那种局更适合我的？”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倒也有一定的道理。”莫小朗装模作样的说道。
鬼知道他有没有把西辛的话听进去。
莫小朗说完，转头看向骆八九，“夯哥，麻烦你给看看？看在我刚卖给你那两块料子的份上……”
骆八九翻了个白眼。
这莫小朗一天不给自己创造点麻烦，这一天算是过不去。
莫小朗也知道，自己压根使唤不了骆八九，说完之后担心骆八九让自己下不来台，连忙把注意力转移走，问崔文华刚才另外两块料子又是什么情况。
这要是没人在场，骆八九可能直接嘲讽上了。
但当着他久别重逢的朋友，这个面子还真不能不给他。
骆八九忍着心里的不爽，听崔文华又把球踢给了西辛，“你知道我也看不懂这个，还是让西子跟你说吧。”
骆八九对应着编号翻看刚才那两块料子。
六号跟十八号。
这两块料子都是浅色皮皮壳，相对比较容易根据皮克特征辨别场口。
如果骆八九没看错，六号应该是一块木那、十八号应该是一块百山桥。
骆八九现在看百山桥的皮壳一看一个准，六号产地也许存疑，但十八号绝对不会错。
而且这块料子附带的照片上看得出明显凸起于他处的蟒带。
在淡黄色的皮壳上看的很分明。
西辛的话还在继续，“一六号那块木那倒是有些意思，但开价太高了，尼玛一共也就才十公斤上下，敢开八十多万。这就算是里面内化了，也没这个价吧？更何况还要去赌。这大家有点大，我觉得心里亏的慌。”
“那块百山桥呢？”
见西辛只是在说那块木那，骆八九忍不住好奇的问。
“这种知名产场口的料子也不过尔尔，更何况百山桥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场口。刚才我还以为那也是块木那呢。不然就不会白白浪费一次机会了……”
细心的语气中透着浓郁的惋惜。
可能是因为自己手上百山桥的料子多，骆八九对西辛这种不当回事的态度很不爽。
况且，英雄都还不问出处呢，更何况以场口来断料子优劣。
莫小朗见骆八九重点问那块白山桥，转了转眼珠子，“夯哥，你觉得那百山桥还有点意思？”
说完还示意西辛有点眼力见，把那块百山桥招呼过来再看看。
西辛颇不以为然的说道：“就剩最后一次机会了，咱们就不能看点更把稳的吗？”
莫小朗立刻摇头，“赌石你还想把稳？那直接买明料或者买卖你的成品不就得了。还赌什么石。”
西辛被莫小朗一番话呛的不知道怎么接。
崔文华迟疑的看了一眼骆八九，然后压凑到细心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最后就看到他面色不算好看的伸手按下了茶几上的按钮。
刚才那个长裙姑娘来了又走，最后一个男人抱着一块淡黄色皮壳的料子走了过来。
西辛挥了挥手，将人直接打发到骆八九面前。
看手册上的介绍，这块百山桥重量是二十二公斤，周身皮壳呈淡黄色，形态看上去圆鼓隆冬的，跟个篮球差不多大小。
骆八九对刚才照片上表现出来的蟒带比较感兴趣，示意男人将料子放在茶几上，自己捏着电筒对准皮壳打灯照起来。
远看的时候料子整体是圆滚滚的模样，但近在眼前的时候才看出来其实只是大体圆润，料子表面有很多凸起。
像个狼牙球。
这形状还真不多见。
骆八九的兴趣一下就被这个奇奇怪怪的料子给勾了起来，挪动电筒位置，对准凸起之间的部分着重观察起来。
按理说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料子在千百万年的地壳变动中，跟着缓慢移动，随着时间风化脱落了其中一部分之后，形成如今看到的外貌。
也因为这样，这些提凸起周围的部分，应该是石头皮壳相对最薄弱的部分。
要想透过皮壳观察内里，这部分自然是最佳选择。
骆八九将料子翻转到蟒带部分，观察着上面的凸起之间的皮壳。
灯光照下去，让骆八九有些意外的是，根本什么表现都看不到。
料子的光圈在压到皮壳上面的时候，缩成跟原本灯口差不多大的一个光圈。
这料子要么皮厚、要么就是一点种水都没有的渣渣。
西辛看骆八九一通忙活，忍不住开口说道：“虽然我们可能不如瑞利的老板那么精通，可赌石的基本步骤我们也是懂的。这些地方我们刚才都看过了。这条蟒带估计就是一条没色没种的废蟒。光为了这点表现就花三十多万买下来，还不如刚才那个五十万的二十九号值得下手呢。”
崔文华也跟着点头，“两块料子就差十几万，好歹那还是一块黑皮，个头也更大一些。不都说黑皮出高色吗？个头越大风险越小？”
莫小朗没着急表态，看着骆八九问道：“夯哥，你是不是看出什么道道来了？”
刚才西辛跟崔文华说话那会儿，骆八九找了个机会偷偷朝料子上吐了口口水。
喉头泛起的是明显的酸味。
酸到骆八九牙根都麻了。
糯种。
看起来似乎的确种水寻常……
但别的场口料骆八九不敢打包票，白山桥的断色法门如今不说炉火纯青却也有了一定的心得。
虽然这块料子没有松花黑藓也没有露底，但这条凸起的蟒带，却足足绕了料子将近三分之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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