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着地图指示，来到一家网咖，推了推墨镜，走进去，现在的网咖和我以前十块包夜的网吧，确实不同，沙发，饮料，大屏幕，超高配置的电脑，干净清新的环境，漂亮的装潢，真的耳目一新。
“这位先生，你是……”前台的网管小姐姐说。连网管都赏心悦目。
“我是来找人的。”
“麻烦，出示身份证！”
“我找人，不上网。”
“借厕所也要出示身份证。”网管小姐姐不由分说
“好的，你怎么说，就怎么好，这是我的身份证！”我递上身份证，嗫嚅地说：“就是别把名字，念出来。”
她举起手，手掌往下摇了摇。
我摘下，口罩和墨镜。
她哧的一声，把身份证抛到我面前，说，“进去吧。”
“谢谢。”收起身份证，戴回墨镜，拿出手机，调出委托人的照片，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顶着一个圆头，脸略胖，眼神呆滞，嘴唇偏厚，身穿卡通花灰t恤，总得来说，和我一样，都是二次元宅男，不过我比较营养不良。在网咖里走了一圈，在边上看到他，他正和朋友在开黑，我找来旁边的的沙发坐下，看他操作，真的，他玩得挺溜的，见他把高地水晶推了，我就发声。
“你好，是何鹏吗？”他吓了一跳，转头看了看我。
“你是……”
“现影师。”
“哇，哇，真的假的！我真的见到网红了！”
“我不是网红。”
“原来现影师长这个样啊，我在直播间就只听到声音，原来真的是戴墨镜。我还以为，晨晨在骗我。”
“你是看了直播？”
“对啊，对啊！”
“你不会为晨晨报仇吧！”
“没有，直播的时候，我一直在看，你也没做什么，而且晨晨回家也说了，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这次约我出来是为了见真人，还是真的有活呢。”
“有，有，有，我真的有活的。”
“我接一个活，两千起步，这个你知道吗！”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知道啊，要不，我先付一千，下个订吧！”
“别别别！你这么爽快，让我有点怀疑啊！不还一下价吗？”我吓了一跳。
“你不都定了规矩了吗？”
“哦，对哦，但我还是有点不踏实，感觉，好像我收了订，你就会把我抓起来，但我国又好像严禁钓鱼执法的，看你的样子，也不像……”
“我发了，你收一下。”我的手机，真的响起红包声音。
“真的，太不真实了，这真的太不真实了。要不你和我拉扯一下，还一下价什么的。”
“那天，我直播间全程在看的，后面你演示得太精彩，我都惊呆了，所以也特想自己也当一回男主角。”
“明白，挺明白的。等等，”我从背包里掏出一份合同，和保密协议，摊在桌上，说：“这是一份合同，和保密协议，合同大致说明，我的工作范畴，工作规范，劳动报酬以及其他注意事项。这份保密协议，是双方不能透露，这次工作的所有内容，也就是，我不会向他人泄露你的隐私，你也不能泄露我的隐私。上面已经列明，不能披露的内容。”
“哇，真的假的？这不会是道具吧！”
“这是由一个律师起草的合同，和保密协议，有法律效力，你先过目，看完，你可以在乙方那里签下你的姓名，那么我的工作就正式开始的。”
“你还能找律师起草合同啊！哇，很专业啊，你真的是为了五百块房租，死皮赖脸的那个现影师吗？”
我捏了捏鼻子，掩饰尴尬。
“工作期间，双方不能接触对方身体？”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尴尬不失礼貌地微笑，说：”你应该不会想接触我的身体吧！“
“你觉得我会想接触你的身体吗？”他十分警惕地看着我。
“这样的，这是保障我的权益，就有一次，我工作期间，乙方不小心碰了我的身体，我当时觉得无所谓，不就碰了一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道，过后，乙方告我殴打他。”
“乙方是男的。”
“我只是说乙方啊！”
“大叔，你不像这样的人啊。”
“这不是讨论的重点，事情就是这样，最后我好说歹说，乙方才松口。所以就有这么一条。还有什么问题吗？”
“所以，你没有女客户吗？”
”我们看回合同吧！”
“乙方不能要求甲方摘下墨镜？哦，我明白。”
“这样，你先把保密协议签了，我们再继续。”这个人也看得挺仔细。我把保密协议一式两份，摊在桌上。
“你真的很认真啊！”
“先签了吧！”
“签，签。”他麻利写下自己的名字，我也签下我的名字，交换再来一遍。
“你写的都是什么字？我一个都不认得。”
“这就是我的签名，签名不一定要用正楷的。我说明一下，今天我们谈话的内容也在保密协议里面的。你不得在网上传播，不然违反协议。我会循民事责任，向你索赔不低于五千的赔偿金额，这赔偿金额视乎过错方的收入、情节严重性、社会影响性和个人影响而定的。而保密协议是双方的，我也不能透露半点今天的内容。如果你从别的途径获悉，也能告我，你清楚吗？”
“真的假的。你在写法律的故事吗？”
我很认真地说：“这不是开玩笑的。”
“嗯，我知道了，你的样子确实认真。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会有这个保密协议？你不会一开始就有这个东西吧！感觉你干这行，干了很久了，连合同，保密协议都有。”
“合同和保密协议，都是从以前的发生过的事，得出来的。”
“我很好奇啊！你这样整天带着墨镜，别人不会说你再耍帅的吗？”
我平时就像你这样，一直呆在家里的，怎么会有人说我耍帅，就是外出有人问起才会说起的。
“一般，都不会有这种情况的。”
“其实，你的外表？”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的外表怎么啦？”我紧张地推了推墨镜。
“你能不能。”他往我这边伸手过来想要拿下我的墨镜。
我吓了一跳，摁着墨镜往后退一个身位。
“哇，你弄得这么神秘的，好像神雕大侠，一见杨过误终身。”
你有病吧！你一男误什么终身。
何鹏接着说：“在直播里，我只听到你的声音，我真的很好奇，你长什么样子啊！”
“合同里已经写明了，乙方不能要求甲方摘下墨镜。如果你想结束这次工作的话，我可以摘下来，但你给我的订金，我不能退给你的。”
他扒拉着脸，摆了摆手，“那你还是戴上吧！”
何鹏指着合同上面一项条款，说：“这条，甲方只为乙方提供一次服务，工作完结后，乙方不得以任何理由要求甲方重新履行工作，或新开一次委托。”
“天啊，我怎么越看这份合同，越觉得你在凡尔赛啊！你是男频爽文男主吗？你这份合同写得比那些男频爽文，还有技巧啊！大写一个凡尔赛。”
我心想：“这些都是一个个错误中总结出来的。怎么就大写凡尔赛，哪里凡尔赛了。这个何鹏，怎么看什么人都像男频爽文的男主。他究竟多想当爽文男主啊！”
他看着我，看得我有点不自在。
“不是，哥，你去哪里啊？”何鹏对我的称谓从大叔变成哥。
“我出去透透气。你可以继续看一下合同。”我走到网咖前台，换了一个小帅哥，他看了看我，继续低头打游戏。
我出了网咖，见到刚刚那个前台小姐姐在打电话，或者微信通话的。我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瓶水，喝了口。回到网咖门口，依然看到她还在通话。我蹲在人行道的边上，看着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昏黄的街灯，被拉长的人影，缓缓地移动。突然一个东西从我眼前闪过，”砰“的一声，地上多了个的可乐罐，炸出的水花，喷出几米远，要是这再偏一些就直接砸我脸上了。我乏力地坐在地上，惊恐看可乐罐飞来的方向，只见那个小姐姐捂着嘴，身体像定格看着我这边。
她小步走过来，说：“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只是有点喘不过气。”我站了起来，顺一下气。
“真的不好意思。”
“好了，不说了，让我平复一下。”我靠在墙上，身体有点软，有点喘不过气。我拿出手机，把何鹏转给我的那一千块，赶紧领了。
“你真的没事吗？”她战战兢兢地说。我真的好像破口大骂她没有公德心，乱扔汽水瓶，一个汽水瓶炸开的水花都飞几米远，我是怎么她了。
“没事。”我摆了摆手。
“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我知道，我信你。我真的信你的。其实，你可以做自己的事的，我只是想平复一下。”
“不是，我真的不是想砸你的，我他打电话，说着说着，就来气，我生气，他还哔哩吧啦说，他哔哩吧啦说，我就更生气，手里有东西，我就扔啊，我真不知道会这样的。”
“明白，了解。”
“不是，你不明白。”
“好吧，你说吧！我正听着。”
“昨天，我下班回去，他还在打游戏。我问他吃饭没有，他不理我，我生气，就关电源啊。他就扔键盘，还发我脾气。那我就跑回来，加班啊。今天他居然打电话过来质问我一宿没回家是不是外面有人，我真哔哔哔，我就说嘛，你一天天打游戏有理过我吗，我问你吃饭没，你不理我，还凶我，还说我外面有人了。你说我气不气，气不气嘛！“她大哭，正要伸手过来，我立刻站起身，躲一边，她扑个空，跪在地上，她说，”你干嘛，是不是连你都欺负我。！”天啊，我才和你见过两面而已，你上来就扑，太生猛了吧！
我脱下背包和外套。
“你干嘛！你干嘛！”她惊恐地看着我。
“我要干嘛，你扑上来，我就干嘛啦！还要等你问我干嘛才干嘛吗?”，我把外套，塞进背包，递给她，说：“将就一下，抱这个吧！”
她抱着我的背包，哇的一声大哭，说：“他哔哔哔，居然怀疑我外面有人，我下班回去那么累，他有关心过我一句吗，有问我吃了饭没有吗，就只顾着自己打游戏，还说我外面有人，他居然说我外面有人啊！这混蛋，他居然说我外面有人。”她后面都是基本就重复着那句，他居然说我外面有人，只是语调不同而已。有时生气，有时委屈，有时痛苦。
我就只蹲在地上，喝水，偶尔，像鹦鹉一样回答，“混蛋。”
过往路人，看到蹲着地上的我和她，我小声地说：“妹妹失恋，特烦！”他们见我没做什么越轨的举动，就会意走开了。
她说了半个多小时，唠唠叨叨那几句，终于累了，也安静了。
“你说我要和她分手吗？”天啊，你问一个和你见了两次面的人，应不应该和你男朋友分手，你能靠谱一点吗？
“我说不上话吧！”
“你说说嘛？”
“感情这事很主观的，外人都插不上嘴的！还是你自己品吧！”别想坑我，要是我说分吧，你分了后悔不是来找我麻烦，怎么办。这男是就木讷一点，情商低了点，不那么体贴，但生气极了也没有动手打女人，也没有坏到人神共愤。
”那你能说得客观一点嘛？”我什么时候成了情感专家，深夜悄悄话了。
“客观点，那我说了“
“你说啊！”
“你看他这个下头男居然说你外面有人了，分了吧！”
“他说气话而已，他不是真的想这样说的。”
“你上班这么累，下班回家，他只顾着玩游戏都不懂得关心你一下，分了吧！”
“他上班也挺累，挺大压力的，下班玩一会儿游戏，轻松一下而已。”
“你看，你只不过关了他那破电脑，他居然扔键盘了，太可恶了，分了吧！”
“他正在打排位，我关他电脑，他就只扔键盘，就，就还好啦！”
“你都有答案了，就别再问我吧！”
“是吗！”她笑了笑。
“哥，哥！”何鹏走出来左顾右盼的。
我举起手，说：“这呢。”
何鹏看见一个小姐姐蹲在我后面，嘴巴开始不利索，说，“我，我，我看完了。”
“哦，那回去吧！”我站起身，我喊了她一声，“小姐姐。”
她抬头看着我，轻声应道：“啊！”
我指了指我的背包说：“背包！背包！”
她连忙站起身，把背包还给我，说：“不好意思。”
我对何鹏说：“走吧，看什么？”
何鹏看了看小姐姐，又看了看我，走进网咖，我跟着进去。他是常客，直接走进去了。前台的小帅哥拦着我，问我要身份证。我正要拿出身份证时，刚刚小姐姐进来说：“不用了，认识的。”小帅哥看了看小姐姐，又看了看我，说：“认识的也不行！规矩就这么订的。”！
“没事！规矩就是规矩！”我递上身份证。
“墨镜，摘了，室内还戴个墨镜，都不知道装什么。”
“是的！”我摘下墨镜。
“可以了，大叔！”他把身份证递给我。
“谢了，小哥！”我收起身份证，戴上墨镜，跟着何鹏进去。
“哥，你不生气的吗？”何鹏小声对我说。
“没什么好气的。”
“刚刚那个小姐姐，好像对你有意思。”我们坐回自己的位子。
“什么人对你好一点，就说人家对你有意思啊！”
“刚刚在外面，人家小姐姐和你贴了那么近，而且她还抱着你的背包，你敢说这里没有猫腻。”
“别乱说话，人家只是靠近我，用词不要带有煽动情绪，而且她只是抱着我的包，是包，背包。“
“哥，不好意思！”我和何鹏同时抬起头，只见刚刚的小姐姐拿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一杯莫吉托，和一件蛋糕。她放下饮食，说：“我那个同事没恶意，就小孩子气，这些都是送给你吃。谢谢大人大量，和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啊！”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喜欢就好，我帮你开台机吧？”
“不用，不用，我不上网。”
“那你慢慢吃，有事叫我。”
“好的。”
她拿着托盘离开。
何鹏等她离开，才说：“哥，你究竟对人家做了什么，人家过来请你吃喝，还帮你开机，我都是这里VIp，都没有这种待遇。”
“都说少打听，你能签合同没有。”
“签，肯定签，就你露的一手，我都五体投地了。”我取出两份合同，和何鹏都互签。我把一份合同和保密协议递给他。
“记住，保管好，别随手扔到不知道什么角落里，这些文件是你的保障。”
“哥，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些文件是宝贝，但今天我特希罕这两份东西！”
“这是为什么！”我不解地说。
“那是你和我结识的证据！”
“开始说胡话了。”
“不是啊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就是看晨晨吗，最后那一段嘛，我就特感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动，也说不出个理由，总之就是特感动的，我也想有个人跟我说说这些话，今天你不是来了嘛，而且合同，保密协议什么的，说得特详细的，我，我，我。”
我递给他一包纸巾。
他取出一张，说：“不是，电脑看多，眼涩！”
我放下纸巾，说：“我上个厕所。”我走到厕所，摘下墨镜，用清水拍了拍脸，深吸一口，擦了擦脸上的水，长呼了一口，吹干手上的水，戴回墨镜，我就回去。
“没事了吧！”我说。
“没有。”
“没事，我跟你说下细节。”我喝了口饮料，吃了口蛋糕。
“细节？”
“就是明天，我要跟着你，观察你一天，了解你个人的性格，兴趣爱好，人际关系，等等，这都是为你量身定制一个专属于你的电影化的小说。”
“哇，这也太专业了吧！但明天，我要上班。”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说是明天。”
“你跟着我上班?“
“不然我怎么了解你！”
“不能等到休息吗？”
“今天休息了，我都了解你休息时，是什么样子了，就差工作了。”
“休息工作都是一个样子啊！”
“这是专属于你自己得小说，难道你就只想看一半的自己吗？我跟你说，你花了两千元，你只收到一千元的货品，你觉不觉得亏。”
“是挺亏的，但我公司有门禁，不能随便进的。”
“这样子，我是你多年未见的朋友，来投奔你。今天早上刚落地，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有找到房子，打算晚上到你家过夜，所以白天跟着你，这不就可以进你们公司吗？”
“哦哦哦，好像挺合理的。”
“那你什么时候出门上班？家住哪里？”
“八点啊！家就在附近。”
“八点这么早，我岂不是要七点起床。”
“我们可以到公司楼下集合的。”
“我是来投奔你的朋友，一般人不会跟普通朋友说公司地址的。而且公司常常换的，很多时候，是他直接到你家找你，但你又不能把他扔在家里，第一人生地不熟，这样会招待不周，第二，这个朋友多年未见，你不知道他底细，不敢留他在家里，所以你带他去公司，暂时安顿，是最合理的。”
“哇，你真的很专业啊！”
“所以明天，我们就在这个网咖前等吧！”
“不到我屋等吗？”
“不用了，就这里。”
“记住了，我是你多年未见得朋友，别说漏嘴了。”
“清楚。“
“今天的事，就这么多。”
“那我们走吧！我请你吃饭。”
“你这个人是不是一点戒心都没有的，一个陌生人，认识不到一个小时，你请他吃饭。”
“不知道，就是很奇怪，吃饭不？”
“吃啊，当然吃，有饭吃，我可不客气的。”
我们动身离开时，看到一个男人在前台和小姐姐说话，小姐姐装着生气。
“等等，先等等。”
“等什么啊！”
“刚吃了块蛋糕，还没饿嘛，我看你打排位，挺溜的，我就玩得很菜，要不，你来一局，我学习学习。”
“真的假的？”
“没骗你，我就只会玩寒冰，就一个w，一个r，多简单啊，但经常被抓，抓多了别人都不跟我玩，他们现在还说没人玩寒冰了，都在玩卡沙，奥巴马，有位移什么的，来来，开个王者局，让我见识一下。”
“好啊，让你见识一下最强王者的操作，保证你大开眼界。”
何鹏开了个排位，迅速投入竞赛中，何鹏红方开局就拿了一血，迅速抢小龙，偷抢大龙，一塔二塔稳推，在高地拉锯很久，但经济落后的蓝方还是回天乏术，只能眼睁睁看水晶被打破，这应该只是普通的经济领先的滚雪球，不过他倒打得挺开心的。他打完排位，那对小情侣已经离开，我也跟着何鹏去蹭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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