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柠和纪夜寒自然是不当电灯泡，两人自觉地去了病房外的走廊上等着。
一时间，病房里面的两人对望着，本来有许多话要说的季栩栩这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本来从前几天看到他的身影开始，她就想过的，有好多好多话要问他，但现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两人现在算什么关系呢。
男女朋友？
可是他们已经分开了三年，并且毫无交集。
前男女朋友？
可是他们连一句正式的分手都没有。
还是凌慕舟先说的话：“栩栩，没想到回来这么快就见到你了……”
他还强撑着笑。
季栩栩却是紧皱着眉，一脸愠色：“凌慕舟，你什么意思？”
似乎觉得气势不够，她又走近了些，“凌慕舟，三年前突然消失，三年后回帝都也不说！如果不是我今天在医院碰巧遇到以柠，如果不是我碰巧捡到了那张缴费单，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你的消息？！”
心底的怒意吼出来时也带出了内里翻滚着的泪意，一滴泪已经在眼眶里兜不住落在了洁白的被单上，洇湿出了一抹痕迹。
“就算是分手你不也应该告诉我理由吗？！还是你觉得在我们正热恋的时候把我甩了很有意思？！”
凌慕舟忍不住盯着她红了的眼眶，她的语气是一点儿没变，还是跟当初一样。
凌慕舟本想说不是，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变了，“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
如果说以前的他意气风发，有所成就，论个人，他是商界新贵，论家庭，他们凌家也是帝都的大集团。
以前的他，事业、家庭、爱情所有人都称羡，他也能给他爱的人一个好的归宿。
但风雨过去，他几乎失去了所有，有了不堪的过去，他又如何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年少时总觉得爱一个人是要让她留在身边，和她在一起一辈子。
但如今而立之年，他也成熟了不少，爱一个人，应该让她去更好的未来，即使她身边没有自己，只要她过得好，便没有遗憾。
季栩栩在听见这句话之后怒意更甚，本来以为他刚刚的笑意是示好，现在看来，是她理解错了？
“爱情这种东西，本就不是最重要的，该放下的时候我们也要学会放下了。”凌慕舟强忍着心里的难受，嘴上不停地说着违心的话。
季栩栩似乎是自嘲地笑了声：“所以三年前是该放下的时候？连一个正当的理由都没有的放下？！”
“栩栩，你应该也知道三年前凌氏破产了吧？我给不了你曾经想要的生活，所以就该放下了。”
“我想要的生活？”季栩栩反问，“凌氏破产了就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所以在你眼里我只看重你的钱，我不能陪你共苦是么？我季栩栩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是么？”
凌慕舟沉默，如果此时的他没有盖着被子，季栩栩一定能看到他泛白的骨节还有他大腿上被他掐出来的痕迹。
他的沉默即是默认。
本以为能等来他的解释的季栩栩这下也彻底寒了心。
她终于松开了她的手，掌心里面已经被她抠出了深深的红印，被她掩盖在背后。
她像是松懈了，沉下了心里的那块石头，却往里面灌满了酸水，酸涩难受。
季栩栩扯出苦涩的微笑，失望地开口：“凌慕舟，你的态度让我觉得这三年的等待毫不值得，让我觉得我们恋爱的那八年不过是一场笑话。”
似乎是过往已经太遥远了，从他们恋爱到现在已经有十一年了。
“栩栩，我们都要学会向前看，总是停留在过去，就没意思了。”凌慕舟声音已经有些哽住了，但他本就因为手术过后虚弱，掩盖住了他的情绪。
季栩栩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发出一阵阵笑意，却让人战栗。
凌慕舟现在没办法起来，他看着她的难受自己心里更不好受。
季栩栩笑够了，然后一脸的无所谓，强颜欢笑地看着他，“是啊，你都已经不在乎了，都已经放下了，就只有我自己傻傻的放在心里。”
她的眼睛红了个彻底，凌慕舟移开停留在她脸上的视线，怕自己忍不住就跟她投降了。
季栩栩往后退了一步，随意抹干了掉在脸上的泪水，然后冷漠地开口：“凌慕舟，我感谢你愿意跟我说实话，我们之间没可能了，这十一年就当我眼瞎，从此，我再也不要跟你有关系了。”
说完，她似乎绝情地转身离开，却在转身的那一刻强忍着泪意。
她小跑出病房，没有理会外面的两人，直接离开了医院。
在走廊上等着的顾以柠和纪夜寒两个人只见季栩栩哭着跑出去了，什么话也都没说。
顾以柠担心地跑进去看凌慕舟，只见他也一副难受的模样，两个眼睛红的跟什么似的。
“哥，你跟栩栩姐说什么了？你怎么让她哭了啊？”
凌慕舟抬眸转了转眼珠，让眼底的湿意回涌。
“没什么，只是说我们彻底没关系了而已。”
顾以柠似乎有些嗔怪他了，“哥，你是不是说什么狠话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栩栩姐知道你出事之后还特地找了护工来照顾你，刚刚她还带了东西来看你，你竟然让人家哭着走了！”
凌慕舟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语气低落，“是啊，是说了狠话，恐怕她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随即，他又轻声呢喃，“不过也好，我都已经是这样的人了，拿什么给她未来……”
听见这话，顾以柠怕他在说出什么来被纪夜寒知道，立马出声打断，“可你也不能伤害她啊！”
一旁站着听的纪夜寒本来没觉得什么，但顾以柠的这下有些过于刻意了，让他不得不多想。
要不说纪夜宸是真会带人呢，他几乎是把纪夜宸那套全学身上了。
他悄悄在心里留了个底，接着凌慕舟就说自己想一个人冷静会儿，让他们先回去，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
接着，纪夜寒就把顾以柠送回了家，路上，纪夜寒像是不经意地问：“以柠，我之前听说那三年慕舟哥没跟你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他是去哪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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