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正午的阳光下，在海天相接的尽头。一个少年脚踏海豚，乘风破浪而来。
海豚优美的身躯，在海浪之上同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但玛雅此刻的目光，全然是在此刻海豚背上的少年身上。
手上的酒杯不自觉的握紧。杯子里的液体微微摇晃，如同她心里的不平静。
海豚速度很快。相隔着遥远，她与那海豚背上的少年视线，只是惊鸿一瞥。
许久，才听身边仆人咽了口唾沫说道：“公主殿下，那人已经过去了。”
玛雅不为所动。只是闭着眼，昂着脖子，一点一点把酒杯里的液体引进。直至丝毫不剩。
酒红色的舌头，从那两根被烫伤的青葱玉指上扫过。上面还有酒精的味道。
“安德鲁，怎么办？我被吸引了。”红唇呢喃着，好像自言自语。
身后的仆人面色纠结。他很想说自己是希尔卡，安德鲁已经在几天前就被您辞退了。
不过眼下公主殿下，明显是更在意第2个问题。仆人张嘴又闭上。
不等他继续犹豫。玛雅睁开眼，棕色的瞳孔被阳光映照成金色。
“吩咐下去，调转船头，我要追上那个人。”玛雅的话不容置疑。
仆人嘴唇蠕动。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或是表达意见，或者是劝阻公主殿下这有些荒谬的举动。你可能仅仅是提醒，嗨，你不要再记错我名字了。
不过踌躇一下，他还是在公主殿下眼神露出不满之前，选择了服从。
心里安慰自己。公主殿下记不住自己更好。那个叫安德鲁的，公主记住了他。嗯，所以他被开除了。
“亚洲人吗？我喜欢你的眼睛。”仆人走后。玛雅给自己重新倒上一杯。丰润的娇躯透着慵懒，身子向后依靠，又倒在身后的沙滩椅上。
林天然站在海豚上。路上遇到皇家马利号，并不让他多意外。
来到这里，已经说明中年美妇发现不灭水晶的地方，大概率和那头小龙的纯深所在是同一处地方。
毕竟能孕育出不灭水晶的地方，本身就不会太多。
只是唯一有点疑惑的是，以中年美妇的实力，如果不灭水晶和那只小龙是在一起的，她又凭什么拿到。
林天然摇摇头，也无所谓了。上次灵魂投影，看那只小龙的状态就不是太好。不管有什么，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伸出右手，再次确认了一下坐标。林天然脚尖轻点，剩下海豚会议。
湛蓝的海面之上，奔腾的白线骤然断开。海豚潜入水中，一点点往深海之下游去。
林天然则是站在他背上。除了右手，时不时观察一下位置，左手插在裤兜。后背倚靠在于其上，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深海寻宝的紧张。
这对于妖皇而言，也确实值得等同于出门取个快递那样随意。
都说海阔凭鱼跃。伴随着离开都市，林天然心底属于妖皇的星星，再也难以掩饰。
也不需要掩饰。
无尽的海洋之底，如果有人能忽略掉他的危险和窒息，那他一定是瑰丽的。
深海并非一片漆黑。这里能够发光的东西有很多。七彩的珊瑚，好像萤火虫一样的鱼群。
在这彻底没有光亮的地方，每一份光芒，就都显得像星辰一般璀璨。
海豚在这海洋森林中穿行。速度在强大的水压之下，仿佛都被无限放慢。
实则只是在这深海之中，光影被水流无限重叠。这种镜头感，是现有所有摄像机都无法企及的。
林天然看到了鼠之不尽的珍珠，还有埋葬在深海不知多久的沉船。大海的宝藏，对于陆地之人总是神秘和渴望。
这片海域的地形是阶梯向下。突然，好像路过一个分界线，沿途出现的海洋动植物开始迅速减少。
“到了。”林天然看看右手掌心。
随着他话音落下，前方也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巨大海沟。海沟漆黑而深邃，随着前行，在视线之中不断放大。
好像渺小的勇士，正在奋不顾身的扑向恶魔巨口。
动物的直觉往往比人要明锐。身下的海豚颤抖，张开的嘴中，无声发出恐惧的情绪。
终于，在距离那海沟还有百米的时候，海豚停下，身体颤抖着，再也不肯向前。
就好像一些开夜班的出租师傅，总是会说。嘿，哥们儿，那条路不好走，你自己过去吧。
只是不好走的原因，大概率不是因为有鬼。只是因为前方单行道，嗯，去了就回不来了。
林天然一步踏出，与海豚平齐，站立在这无尽的深水之上。
伸手在海豚头上拍了拍，“去吧。这篇功法就算路费。以后能修行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大海豚尾巴摆动。光洁的额头，亲昵的在林天然手心碰触着。恐惧不安的情绪也淡去好多。
毕竟，收钱这一过程总是让人感到愉悦。
“去吧。”望着海豚远去，林天然转身，便向这漆黑如墨的无尽海沟。
林天然只是看了一眼。便是一步踏出。身影隐没于无尽海沟之中。
另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一片巨大平台之上，几个人影趴伏在地。
他们身上穿着作战服或是潜水服。身上都带着氧气瓶甚至氧气面罩。
可这里，明明处在空气之中。尽管有些浑浊，甚至带着腐朽的气息。可的的确确可以呼吸。
头顶轰隆隆的声响还在继续。那似乎是一个漩涡，如今却在一点点缩小散去。
许久，人影才从地上站起身。大部分身影还有些摇晃。明显这一下摔得不轻。
是的，他们是从头顶摔下来的。而那黑色的上方，不是什么天空，仅仅只是无尽的汗水。
有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极为漂亮的女人面孔。加上贴身作战服，勾勒出起伏的曲线。有着让人一眼难忘的魅力。
女人试着呼吸了一下。点点头，示意周围的同伴没有问题。
队伍总共8个人。包括这个女人在内，总共一女7男。
在这深海无人之地，一个浑身湿漉漉的漂亮女人站在面前。这些男人大部分眼中都是一片淡漠，他们每个人，不论从站姿还是气质上，都表现出了极高的素质。
8人都是抬头，看上头顶漆黑色的海水。眼中都有着心有余悸。
尽管身处于黑暗，可无尽深海倒挂于天，这一幕何其震撼。
几个人交流一阵。不是华夏语。
过了一会儿，女人带头。卸下身上的氧气设备。从腰间取下一块黑色面巾，蒙在自己脸上。
余下7人当中，有三人做出与她同样的动作。他们身上的黑色作战服，带上面巾，似乎立刻就与这周遭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而剩下的4人，他们身上则穿着中规中矩的潜水服。只是背上除了一个氧气瓶之外，都各自背负着一把长刀。
长刀4人中，一个嘴巴上有片小胡子的年轻男人，看到女人动作，似乎是吃笑一声。然后目光在女人凹凸的身材上，上上下下打量。眼神中的侵略意味几乎不加掩饰。
女人眼中有厌恶之色。可除了这两人表达出情绪，余下六人皆是默不作声。小胡子说了一会儿，似乎是没有得到回应，也觉得无趣了。从腰间拿出防水手电筒，明黄色的光束一瞬照亮。
女人明显跳远了一些，看着小胡子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白痴。给另外蒙面的三人使了个眼色，四人立刻消失在黑暗之中。
“八嘎！”小胡子骂的一声，神情显得极为愤怒。
不过只是过了一会儿，他脸上的情绪又在瞬间平复下来。
看了眼手上的电筒，笑了笑，有点不以为然。
“什么狗屁忍者？一群只知道藏头露尾的家伙。果然就跟老鼠一样，开个手电筒就给吓跑了。”
小胡子男人喃喃自语。
“不过女人者的话，应该会很软的吧。嘿嘿嘿嘿。”
千道健次郎正笑着。突然在黑暗之中，一道劲风袭来。
千道健次郎笑容不减。只是左手如同幻影，一把握住身后长刀。，刷的一声。
刀光却是比之声音，先一步出窍。
一股腥味散开。伴随着鲜血的温热溅落到手上。千道健次郎低头，看看左手的刀，和右手的手电筒。
“不管黑暗中有什么，一刀斩了便是！”长刀归鞘。千道健次郎正想招呼。
在他身后三人都是眼神淡漠。只有在千道健次郎拔刀那一刻，眼底才泛出微微的神采。
“我们走，吧。”千道健次郎迈出一步，可最后那个伪音还未落下。他身体就是骤然一紧。
这种潜水用手电的穿透力极强。透过那明黄色的光线，千道健次郎只看到无数张闪烁游动，犹如万花筒一般的，人脸。
头皮在这一瞬几乎都要炸开，千道健次郎喉咙滚动。除夕的腥臭气息，凝聚在鼻腔，几乎化作实质。
而随之而起的，是海浪翻腾般的呼啸。这代表着对方的数量。
借着电筒的光亮，千道健次郎最后看了眼地上，被自己长刀斩过的部分。
同样是一张人脸。能够看出还是一个甜美少女的模样。只是好像切开的蛋糕，狰狞的刀痕，从少女脸庞一侧太阳穴，径直滑到嘴角。
这种对称感，配上那诡异的笑，艺术感几乎直接拉满。
少女脖子以下一片空空。或者说她根本没有脖子。只是在头颅往后的位置，留下一片破碎的鱼鳞。
美人鱼还是美人鱼头？或者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娃娃鱼。千道健次郎此刻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潮水般的鱼群在飞速靠近。腥臭气味扑面。
＊快走！”没有把手电关闭，还是直接打着光亮丢了出去。
千道健次郎四人，则是向着手电光的反方向突围。
视线回到无尽海沟。
林天然顺着水流一路下潜。磅礴的水压挤压在身上。若是普通人，只是个分分钟被挤压爆体的下场。
那感觉。嗯，可以试试徒手拍西红柿。那画面感应该还是有一点的。
渐渐的，已经来到不知多深的水底。就是林天然已经到达身境的肉身。，都已经有点感觉胸口呼吸不畅。
那么，当初花月舞的母亲，又是怎么进这里来的？
到了一定深度。光芒在这里，再次成为绝唱。黑暗化作粘稠，恐惧和未知会自然而然的浮现心头。
林天然微微一笑，这才哪到哪儿。出门取快递，天气不太好，才到一个小水洼。大概也就这样了。
突然，后背感觉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紧接着脚底传来踏实感。
“到底了？”怀着疑惑，林天然转过身！
视线之中是一张坦白的人脸，面无血色。林天然犹豫一下。伸出手，摸摸头。
嗯，确定了不是活人。没有使用别的办法去看清这一切。老老实实拿出个手电筒用作照明。
接下来很有可能会有一场大战。自己除了肉身之外，收到修为限制，体内妖气本就所剩无几。这个时候，还是能省就省。
修为的高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等于一个蓄水池。以妖皇的办法，它可以通过其他能量低效率转换，以及一些别的方式来补充体内消耗的妖气。
可蓄水池就那么大，现而今，甚至于只是个水杯。如果承满了，再往里面装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林天然平时对于体内腰气的处理，就只能凝聚压缩。现在用的话，就是这些平时储备压缩的妖气。尽管有手段补充上来，可在短时间的质量上，肯定是要打一个折扣的。这也是林天然现在最无奈的地方。很多时候都要受到修为限制施展不开。回蓝再快的大法师，也架不住mp上限不足。
电筒光线打过去，立刻照出了这张脸的全貌，“咦？这是什么？”
这肯定不能是人，因为人家材质上就是玉石雕刻的。电筒照上去，还有着晶莹的反光。
只是这所雕刻之物，人头鱼身。难不成这就是美人鱼的原型。
嗯，只能说颜值很高。但也只有颜值了。
电筒往四面照去。才发现这里并非海沟底部。而仅仅只是一侧崖壁上托起的一块平台。
地面有着明显石板拼接的痕迹。尽管这些石板也算不上多平整。
除了眼前人头鱼身的玉石雕像外，在平台的另一侧还有一座。两尊刚好对称，模样一男一女。
看上去有点像古代门口的石狮子。就是这一男一女脸上的神情也都是一片肃穆。
嗯，很标准的看门脸。
“有这种布置，看样子我这走的是正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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