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意和石钟鸣都不知道段笠此话何意。
“具体来说，”段笠详细说出自己见解，“朱小小一定知道我们会有人三天之后去跟那个卧底接头的。既然她没杀死那个卧底，就说明她想要我们去跟卧底接头成功。这个可以理解吧？”
两人点了点头。
“那就可能会有两种情况。第一，她可能会在幕后要挟着那个卧底，借这个卧底之口，有意放出错误的信息，故意引导我们做出错误决策。这样，他们阴阳教徒就可以做好埋伏和准备，给我们沉重打击。
“第二，她可能就等着我们出现，然后一同杀掉。但这对她毫无意义，也就是多杀两三个人的事。这样的话，她留着那个卧底也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所以，我估计是第一种情况。这样的话，我们就将计就计，假装把这些错误消息接收回来，然后报告宗门，根据敌人可能会采取的措施，反过来将他们一军。
“应该能理解吧？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去看看，我觉得这并不是危险，反而是一个挺好的机会。”
钟离意和石钟鸣静静地听着段笠老师的分析，若有所思。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是觉得这个方案并不是不可行。
“当然了，”段笠摊手状，“回宗门也挺安全，挺舒服的。去雅江这么远，而且也不完全保证一定是按照我所想的，很可能会有危险。
“具体就看你们意思了。不过我觉得，如果是罗森，他会支持赌一把这个行动。”
“那就去吧。”石钟鸣把重剑收回身后，“现在这么早回宗门也没啥事干。”
段笠点点头，随后询问钟离意。
“那就去呗，”她无奈叹气，“都到这里了，去就去咯。”
……
三人到稻城换了快马，然后朝着雅江的方向疾驰。
出发的时候是中午，到晚上的时候才刚到礼塘。住了一夜后，他们又整整赶了一天的路，日落之前到达雅江镇。
这个小镇坐落在雅砻江大峡谷之中，依山而立，整个城镇都建在河谷两岸的山坡之上，因此显得特别狭窄。山下的河流非常湍急，奔腾不息。
虽然很挤，但也因此人气都聚集在这些狭窄的地带，烟火气反而看上去挺旺盛的，人流鼎沸。相比之下，建立在河流开阔地的稻城反而显得空旷寂寥多了。
三人先找了一家客栈，入住下来。在出门之前，段笠和钟离意简单地易容了一下。原因很简单，朱小小见过段笠，也见过钟离意。
一想到那次致命重伤，钟离意仍然心有余悸，心里阴影很重。
“如果真的要接头的话，就只有靠你了。我们在旁边等着。”段笠跟石钟鸣说。
“行吧。”石钟鸣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个朱小小就是墨组织排行第二的人，遇见她小心点。最好办完事之后，我们马上回束河镇，不要在这儿逗留。”段笠劝说道。
“我知道。”
晚上，三人找了一家面馆吃了起来。
“你们找到那个接头的位置了吗？那个人真的只有在接头当天才会出现吗？”钟离意问道。
“我哪知道，应该是吧。”石钟鸣吃了一大口面，“接头地点大概就在靠江边的一家酒楼吧。明天先去踩踩点，看看情况也好。”
“明天最好都做农户打扮，你个子这么高，太显眼了吧？”段笠说。
“打扮？个子高，打不打扮都显眼。”
“那你好歹把铁甲脱了，把重剑放起来吧……”
“行吧。”
……
次日上午，雾气蒙蒙。三人一同前往江边的那家酒楼。
这座楼的名字叫抚仙楼，总共五层。每层都是红木琉璃瓦组成，在太阳照耀的时候金碧辉煌。不过现在烟雨蒙蒙，相对来说能见度差了许多，但倒有些仙气缥缈的意境。
段笠、钟离意和石钟鸣三人都简单易容打扮过了，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他们三个还站得远了些，没有挨在一起，以免被发现。
他们依次进入抚仙楼，选择了五楼靠着看台的位置。
这里的视野非常好，坐在这里吃饭喝茶喝酒，眺望着向南奔腾不息的雅砻江，眺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青山和雪山，很是惬意。
段笠好几次跟钟离意说，如果束河镇楼外楼底下也有这么一条烟波浩荡的大江，他绝对天天赶着她去楼外楼吃饭。她听了咯咯笑起来，说如果真的如此，楼外楼的收钱大概比现在再翻几番，吃几次就吃穷了。
当然，他们并不是来这儿看风景的，主要是提前观察环境的。
“到时候接头，估计就是在这儿比较偏的位置。”石钟鸣指了指角落处的一张桌子。
段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张桌子摆在角落确实很不显眼，一般人都不会注意那里。
但是，那张桌子朝南和朝西方向，各有几张桌子。
坐在那些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坐在角落这张桌子的食客一举一动。
虽说店小二和掌柜的大概未必故意如此摆放，但是坐在那几张桌子，确实很容易监视角落这张桌子。
大概阴阳教徒会坐在那些地方，注视着这个内鬼有没有说错话。段笠心想。
“到时候我们也得找张桌子，在旁边看着，以免出现意外。”段笠说着，指了指南向的这个座位。
“不用，你们待在客栈睡觉就行了。”石钟鸣道。
“别耍帅了！到时候肯定周围暗中坐着好些阴阳教徒，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石钟鸣没办法：“你们要来就来吧。总之到时别说话，离我远点。”
“那是自然，不用你说都知道。”
三人探察了一阵，对抚仙楼有了大概了解，心里有了数，然后便下楼离开了。
雅江建在山坡上，所以面积狭小，但人流都被压在一起，倒显得人气和烟火气特别旺盛。
同时，这些道路都是斜斜往上走的，楼房也是排列两侧，像台阶一样越往上走越高。
段笠三人都觉得好奇，在别的地方可见不到这种街市。
他们在街头上穿行。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各有各的事情，也没人去理他们。最多就是有些人见到石钟鸣个子特别高，会多瞥一眼。
“现在也没什么事做，找家面馆休息一下吧。”段笠提议。
石钟鸣和钟离意点头，反正现在也无所事事。
正要坐下时，石钟鸣突然警觉地拉住二人，目视着街上的一个布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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