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省各级纪委纷纷向上级纪委报告收到“答卷”的数量，没有一名党员干部敢“顶风作案”，全部交卷，而且态度都很端正。
至于答题的质量嘛，还需要一一“批阅”。
郑功名指示省纪委省监察厅的厅级干部担任小组长，负责审核省管领导干部的“答卷”。
省纪委省监察厅领导班子12名成员分别牵头负责全省12个地级市的省管领导干部，内设机构各个部门的“一把手”分别牵头负责省级机关各部门省管干部。
要求一周内审核完毕，并报告“阅卷”情况。
而省委书记秦扬杰自己负责审核全省35名省部级干部的“答卷”，主要是省委、省人大、省政府、省政协领导班子成员。
秦扬杰没有安排省委秘书长、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副主任和他的联络员参与，而是独自完成。
他第一个批阅的就是省长黄德海的“答卷”，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看。
自从担任领导以后，秦扬杰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认真看过一份材料了。
看完之后，秦扬杰按下办公桌上的呼叫器，他的秘书伍思诚走了进来。
“思城，你通知黄省长，让他到我这儿来！”
省委书记和省长都是省里的“一把手”，一个是省委的“一把手”，一个是省政府的“一把手”，但是，大家私下里公认的全省的“一把手”是省委书记，大事小事都是省委书记说了算。
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省委书记和省长分工不同，他们说得算的事情的范畴不同，绝大部分事情都是集体研究决定。
“一言堂”的情况，现在很少了，除非你不想干了！
正常情况下，省委书记和省长虽然心里可能不和，但是，面上还是要一团和气的。
像刚才的情况，按理说，秦扬杰应该亲自打电话给黄德海，而不是让秘书伍思诚来通知，这样很明显是对黄德海有意见！
但是，伍思诚并没有直接打电话给黄德海，而是联系黄德海的秘书许可兴，由许可兴向黄德海汇报，这样就对等了！
二十分钟后，黄德海来了，脸色凝重，似乎有怨气。
“黄省长，我刚看了你对我提出的五个问题的答案，看得出来是你亲自操刀的，因为写得有点儿虚了，虚头巴脑的，空话套话连篇，而且好像还有意在规避什么，不敢正视自己的问题！”
秦扬杰的话，丝毫没有给黄德海面子。
他之所以这么有底气，是郑功名到晋西上任三个多月以来的反腐魄力和敢于动真碰硬的态度带给他的。
他认为郑功名之所以敢这么坚决地干，甚至可以说是义无反顾、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原因只能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
再加上郑功名的背景，如果能搭上郑功名这条线，未来无论怎样，似乎都不会很差。
而黄德海和他背后的人，面对半路“杀出来”的郑功名这个搅局者，安排人向他暗示，提醒他注意，也是给他敲警钟，但是，郑功名不为所动，反腐势头依旧不减，反而还有了加强的态势。
很明显，郑功名不买他们的账！
“秦书记，我看你是‘严以律人，宽以律己’！你要求我们来回答这五个问题，你自己回答了吗？敢正视这五个问题吗？”
黄德海目光中带着愤恨，言语中满是质疑。
“怎么？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人？那你呢？做到了严以律己了吗？”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也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就问你回答你自己提出来的五个问题了吗？我想看看你的答案！”
“真的想看？”秦扬杰玩味地看向黄德海，嘴角上扬，上位者的姿态尽显无遗。
“废话！我可没有那么闲，在这儿浪费时间！”
“你的意思是，我找你谈话，是浪费时间？你这想法很危险啊，不仅不把我这个省委书记看在眼里，更是没有把省委放在眼里！”
秦扬杰这话有些咄咄逼人，有上纲上线那味儿了！
“秦扬杰，你不要信口开河，不要欺人太甚！不要因为有个郑功名给你撑腰，就忘乎所以了！把我惹毛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你的答案，我今天要看定了！”
“是吗？这么想死？确定要看吗？”
“甭废话！你要是不给我看，以后就不要对我指手画脚！”
“是你自己要看的，看过之后，不要后悔啊！”
秦扬杰一边说，一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材料，递给了黄德海。
此时，黄德海有些懵逼，他只是想着将秦扬杰一军，没有想到他真的有所准备！
懵逼归懵逼，黄德海接过了秦扬杰递过来的材料，认真看了起来，前面四个问题，他是跳着看的，因为与他无关。
到了第五个问题的时候，里面竟然出现了他的名字。
秦扬杰在材料中写道：“作为省委书记，履行管党治党责任不到位，对省委常委班子成员和其他三套班子成员失之于宽、失之于软，动真碰硬魄力不足。比如，省政府一些决策出现偏差，导致国有资产出现重大损失，干部群众怨声载道，虽然主要责任在于省政府、在于以黄德海同志为班长的省政府领导班子，但是，我也难辞其咎！……”
看到这儿，黄德海的双手开始颤抖，血脉喷张，愤怒至极，两眼猩红！
“秦扬杰，你太过分了！”
“我怎么就过分了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忘了告诉你了，我准备以省委的名义向中Y呈报这份材料！”
秦扬杰继续在黄德海的伤口上撒盐，也是想通过这样的手段逼他就范，只要他能乖乖的听话，还是可以做到相安无事的！
怕就怕在他不会服软，那就只能边走边看了！
很明显，黄德海和秦扬杰的矛盾升级了，但是，占主导和优势的一方还是秦扬杰，这也是省长和省委书记之间的差距之一！
“我看你敢！”
黄德海丢下这句狠话之后，摔门而出！
伍思诚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到了怒气冲冲的黄德海。
刚想礼貌地打声招呼，问声“省长好！”
可是，黄德海不鸟他，毕竟在气头上了，而伍思诚又是“死对头”秦扬杰的人，鸟他才怪！
明知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伍思诚秘书的规矩和操守还是要有的，礼多人不怪，他做了就行了，不用管对方的反应！
这个时候，伍思诚的办公室又传来了铃声，是秦扬杰叫他了。
他赶紧快步走进秦扬杰的办公室。
“思诚，你通知人大陆主任、政协马主席，让他们过来，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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