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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科同学四年，江沅跟他同网站写文的事，龙朔是知道的。
念书那会儿不太了解江沅的家庭情况，时至今日，将这几年她那些经历拼拼凑凑，自然也能明白她当年《一品贤后》断更，无非是因为家庭负担或者失恋所造成的心理压力。
他和江沅一样，向来把写文和私生活分的很清楚，口风也紧，从未和其他人说起过她的身份。相应地，每当看到有关于“一江明月”或者“一蓑烟雨”的消息，却也会留意一番。
深谙营销之道的大神？
这一则链接标题看着就不怎么友好，龙朔蹙着眉点了进去。
帖子还挺长，来自于一个网文作者和读者挺喜欢混迹的论坛，楼主洋洋洒洒好几千字，从一江明月出道写《一品闲妃》开始讲到现在，中心思想就一个——
一江明月是个心机女，好成绩靠刷榜和营销来的。
楼主甩了不少截图上去佐证。
大多数截图都是qq群聊天记录，说话的头像打了马赛克，几个人在里面吐槽一江明月推荐好、榜单名次高，言之凿凿称，一个新人不可能取得那样的榜单成绩，并列出了当年和她同期的好几本网站大神作品给出了对比。一江明月点击不如谁、粉丝数不如谁、土豪粉丝不如谁多，榜单却比谁谁谁都好……
再然后——
她一直不建群，不露面，神神秘秘、遮遮掩掩。
她深谙饥饿营销之道，《一品贤后》操作到极致，复更后还和曾经的粉丝掐架将人家留言置顶，最后搞出免费给读者看文这一骚操作，真特么感天动地！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网文收费是理所当然，多少人靠这一点收入吃饭生活，你倒好，开这种头吸粉，装圣母白莲花，将其他作者置于何地？
楼主怀疑那个被她置顶的“黑粉”，根本就是她自己扮演，导了一出戏求关注，要不然，就冲她那种做法，一般黑子会偃旗息鼓么？不开撕都不正常！楼主更怀疑她那个粉丝榜第一名“一生挚爱小仙女”就是她本人，因为那个账号是在她复更之后才注册的，总共出现两次便给她刷了二十场流星雨（折合人民币二十万），试问：九州文学网开站十余年，女频何曾出现过这样的脑残读者？也就一江明月，如此明目张胆刷榜营销，才趁着这东风，卖出了《一品闲妃》的影视版权！
这种无视规则、欺骗玩弄读者的作者，理应被网站封杀！
底下留言表示赞同的人还不少——
“我之前就想说了，谁特么那么脑残啊，打赏二十万人民币，呵呵。”
“讲真的，《一品贤后》也就一般！”
“楼上+1，感觉都是粉丝吹的。”
“粉丝？呵呵，水军吧？网文界请水军第一人！”
“营销狗真是不能忍！”
“听说《一品闲妃》卖了二百万，真是呵呵了，把这些认真写网文的作者置于何地？”
“二十万换二百万，很划算哦，哈哈。”
“圣母白莲婊！”
靠在沙发上，龙朔越往下看心里越窝火，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关了链接。屏幕退回群聊界面，因为这一则链接，刚才还挺冷清的群里已经热闹了起来。
“这也太酸了吧？”
“眼红是病，该治了。”
“《一品贤后》我看过，哈哈，身为一个男作者，感觉也能看进去。”
“不过一江明月真的挺迷。”
龙朔所在的这个群，百分之八十都是男频作者，跟女频有不同的运营渠道，也毫无利益冲突，随意地看完链接后，一众人说话也都挺平和。
龙九：“呵呵，不就因为人家卖了版权？”
“哈哈，小九来了。”
“热搜快乐。”
写文好几年了，龙朔在网站一线咖位，眼见他一出现，几位相熟的作者笑着调侃了几句，有人便问：“十号在魔都的作者大会，你去吗？”
龙九：“去。”
“难得啊……”
“到时候见。”
跟人在群里聊了几句，龙朔听见江明月喊了一声，“龙哥哥吃饭了。”
“来了。”
他拿着手机，往餐厅里走。
晚饭是江沅做的，这会儿刚弄好，陆川在厨房里帮忙盛饭，龙朔把手机放在餐桌上，前往一楼公卫，预备洗一下手。走到洗手间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江明月的说话声，“那吃完饭你帮我写好不好？”
“马上期末考试了，还这么懒，该不及格了。”
“老师布置的太多了嘛~”
“姐姐知道该教训你了。”
“你不说我不说，这件事就没人知道嘛……成君哥哥……”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
这没底线的孩子！
龙朔无语地想了一下，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哥哥好。”
看见他，小丫头被吓了一跳。
她也不知道随了谁，反正是真的不爱学习，每次让写作业就跟要给上刑似的，先前江沅不在，他帮着辅导了两次作业，被气得险些抓狂。
卫生间地方不大，阮成君拿着一块方毛巾正给小丫头擦手，猝不及防看见他进来，料想先前两人的对话也被听见了，出去前步子顿了一下，迟疑着唤：“哥哥。”
龙朔正洗手，偏头看了他一眼，挺无奈地道：“这次就算了，以后可别再心软了。”
“哦。”
小少年露出一个笑，开门出去了。
待龙朔洗了手随后出去，陆少爷已经将饭菜给一众人端上桌了，很简单的家常菜，配着包子稀饭，几个人一起吃完，龙朔自告奋勇去收拾厨房。
因为他在，江沅没同意陆川留宿，将人给送出了门。
不过，回来的有点晚了。
龙朔一个家务废柴都收拾好了厨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江沅远远地瞧见了他，也没有停下来聊天的意思，低着头就要往楼上走。
“姐——”
龙朔叫停了她。
江沅停在几米之外，略略抬眸看他，“怎么了？”
“说个事儿。”
龙朔在自己身边沙发上拍了拍，兀自拿出手机。
江沅的脸上划过一闪即逝的纠结，叹口气，抬步走了过去。
龙朔再抬眸，便发现她嘴角破了，顿时：“……”
“咳——”
江沅微红着脸咳了一声，看向他的神色却挺镇定，“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链接。”
龙朔将手机递给了她。
江沅不明所以，看见链接标题以后脸色就微微怔了一下，一言不发地点了进去。龙朔没她那么耐心，先前看得时候也就大概扫了下意思，事关自己，江沅看起来就十分认真了，她足足安静了好几分钟，才将几千字的内容看完，尔后，一手握着手机，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看就是你们女频那边的，估摸着是因为眼红。”
“我知道是谁。”
江沅忽地冷笑了声。
龙朔一愣，又听见她说，“潘悦指定算一个。”
说着话，她将手机拿了出来，点开其中一个截图给龙朔看，“底下这个头像，你还有印象没？”
上面的聊天截图基本都打了马赛克，龙朔先前也就没仔细看，这会儿认真一看才发现，的确漏掉了一个头像，或者说多半个，多半个头像在一张截图的最底端，上面是一条蓝色弧线，下面是一片卡通的人物头像的一半儿。
江沅瞧着那半个头像对他说：“潘悦就是我之前那个舍友，你应该还有印象吧。悦随缘。大学里她一直用这个头像，而且这个头像是她用艺术照画的qq版，还设计了圆形边框，当时做好之后她在宿舍里说过。”
龙朔仔细瞧了眼，有些郁闷地摇了下头。
他是真的没关注过潘悦，不过对当年一开学她就因为进文学社一事在班会上对江沅发难的情况还有印象，此刻听见江沅这么说，顿时就拧了眉，“这姑娘一点儿见不得人好的性子还真是没变。”
江沅握着手机，舒了口气。
龙朔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半晌，试探着问：“那怎么办，要不要回敬一下？”
“呵~”
江沅笑了一声，将手机递还给他，“现在吗？不用。一周后就是作者大会，她们搞这一出，无非就是想让我到时候没脸而已。既然这样，何不让她多高兴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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