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红旗做出来的那些衣服，对夏颖莹来说，最多只能撑得上小打小闹，就近找个地方验证一下范红旗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而已。
毕竟范红旗精力有限，也就得一个人，就是每天马不停蹄地赶工，也做不了多少衣服，没法量产。
但身怀超强外挂的她就不一样了。
等做熟了，她就混着空间里的衣服一起卖，能卖多少就卖多少，反正空间里的东西都会每天都会自动刷新补货，这个钱不赚白不赚，还能顺带着帮范红旗赚点外快呢。
这之后过了两天，夏颖莹掐着时间差不多了，吃过早餐就骑上车去了镇上的供销社。
刚走进店门一抬头，她就看到面料服饰区那挂了两件十分眼熟的衣服，不是范红旗做的又是谁做的？
正默默地打量那几件衣服，正在附近理货的小林就眼尖地看到了她的身影，忙疾步走过来，拉着她走到一旁的角落，压低声兴奋地笑道：“你可算来了，我正愁着要去哪里联系你呢！”
夏颖莹一看她这眉欢眼笑的表情，就知道这合作十有八九是定了，便笑道：“抱歉，这两天家里有事，实在走不开，拖到现在才有空过来的。”
小林左右张看了几眼，见其他同事都在专心忙活别的事，便安下心收回视线，以只有两人才听到的音量小声道：“那天走之后，我就去找经理私下谈了，他原本是不同意的，但在我好说歹说后，勉强答应先把衣服摆上试卖两天，要是这期间一件都卖不出去，这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话！
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些衣服挂上去后，没多久就让人买走了，最后就剩这两件没出手，但也差不多了，昨天下午来了两个客人想买，但手上没钱，说是今天再过来。”
这结果对夏颖莹来说不算意外，范红旗干别的啥啥不行，但在手工和审美这块，还是挺强的，妥妥的上帝关了她其他门，就给她大开这扇门的典范。
两人正聊着，门口那边忽然匆匆忙忙走进来两个姑娘，边走边嚷嚷着互相埋怨，“我都说让你早点起来了，万一衣服被人买走了怎么办？”
“这能怪我吗？我妈妈一直逮着我说工作的事，我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啊！”
“这我可不管，要是我衣服不见了，回头看你怎么赔我！”
两人吱吱喳喳地叫着，待见到挂在最显眼处的那两件衣服还在，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赶紧让附近的售货员将衣服取下来，掏出钱准备结账买东西。
夏颖莹看着那两个姑娘将打包好的衣服拎在手里，欢欢喜喜地走出了店门，而后问向旁边的小林，“这就是你说的昨天那两个客户？”
想到又有两块提成进账，小林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缝了，喜滋滋地说道：“是啊！就是她俩！昨天她们还想让我留衣服呢，但我怕其他同事的有客户想要，就没答应，她们今天就赶过来买了！”
夏颖莹扬唇一笑，对此没说什么。
这么聊了一会，小林注意到她两手空空的，啥也没有，不免有些失望，说道：“上次那批货刚刚都卖完了，你今天没带新货过来吗？”
夏颖莹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带了，不过我怕扎眼，又不清楚你这边的情况，就藏在外边了。待会我们去上次那地方汇合，我把衣服交给你。”
小林眼神一亮，忙说道：“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跟你过去拿！”
这镇里就得他们这一家供销社，平日里过来看成衣和客户可不少，因为店里的货款式太过常规，工艺也是勉强凑活的粗糙，销量并不好，大部分人宁愿自己买面料回去量体裁衣。
反正这时代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些常见的款式，做起来也不算难，这就导致店里积压了不少成衣，有些都褪色了还没卖出来，不知不就成了店里的烂账。
夏颖莹上次给的衣服一挂上去，立即大大提高成衣区的档次，挂上去没多久呢，就陆陆续续有客人围过来询价挑选，甚至还有为了抢衣服而生口角的呢！
经理也不傻，看到这衣服卖得好，昨天还催她赶紧去找夏颖莹补货呢！
夏颖莹可不敢让她跟着，不然衣服都没法从空间搬出来了，便坚定拒绝了，“不用，你先去上次那个地方等我，我稍后就到。”
小林想着她可能把衣服藏在秘处了，也没勉强，和店里的同事交代了一声，便依言出门去了。
夏颖莹很快也跟着离开供销社，在附近找了个隐秘的角落，将事先准备好的篓子从空间拉出来背上，这才举步去了约定的地方。
小林已经在那焦急万分地等着了，见她总算过来了，不由暗松了口气， 快步走上前问道：“货呢？”
“别急，就在篓里呢！”
夏颖莹将篓子放下来，翻开上面的盖子，从里面拎了三个袋子黑色的布袋出来，一个一个地给小林做介绍，“这是男款的，这是女款的，还有这个，是小孩的。我不知道那些好卖，就什么都挑了些，回头你盯着点，把热销的款式和花色记下来告诉我，我下回就知道重点拿什么款了。”
第一次干这种事，小林到底经验不足，一颗心紧张得砰砰砰直跳，就连拿着布袋的手也带了微微颤抖。
她竭力克制住情绪，冷静道：“经理之前特意叮嘱过我，这事不宜外扬，就只能我们仨知道！不然随时停止合作，你能做到守口如瓶吧？”
夏颖莹毫不犹豫地点头，保证道：“当然，我只是想给孩子们赚点口粮，没想过要把命赔上！”
眼下是七五年底，虽然比前几年好了些，风气没那么严了，但投机倒把的罪名还是大得，判为死罪的可能性也不小，一经走过这么多货的她再清楚不过，肯定会保持谨小慎微。
看出她是个利索守诺的，小林放下心里的包袱，就把之前和经理商量好的合作模式说了出来，“以后你每个星期三中午来店里找我，那天我值班，店里没别的同事。卖掉的衣服利润这么分配，每卖一件，我要一块钱的提成，经理要一块，剩下的利润我们店和你对半分，可以吧？”
这是她昨天和经理讨论了半天的结果，她负责和夏颖莹对接拿货，经理负责想办法给这些衣服编源头搞促销，得的利润他俩一人抽一块辛苦钱，剩下的再和夏颖莹对半劈。
“不。”夏颖莹摇了摇头，说道：“我给你们定一个底价，爱卖多少随你们，多出来的都算你们的。你那一块钱，我会在每次结账的时候额外算给你，至于经理那边，你让他自己看着办。”
虽然小林提的利润分配方案没什么大问题，但她没见过供销社的经理，不清楚对方人品如何。
不在供销社工作，到时这些衣服具体卖多少也无从得知，谁知道那经理会不会老实？
人家要是有心作假，就算她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在没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拿对方怎么办。
既然这么麻烦，还不如直接定进货价来得省事呢。
至于小林这边，她还是很有必要维持好关系的，与其交给那个不慎了解经理那边分提成，还不如由她这边给，没准还能落得一分好。
小林思索了一下，斟酌着道：“这事我不能做主，得经理同意才行……这样吧，我先带衣服回店里，再把你的要求和经理汇报一下，回头我再把结果告诉你。”
夏颖莹理解地点点头，沉默几秒，又说道：“我私底下给你提成的事，你可以不告诉经理，回头让他另外算一份钱，这样你就能两头领了。”
小林闻言顿时一怔，诧异道：“……还可以这样吗？”
“当然可以呀，这是你应得的。”夏颖莹莞尔，不徐不缓道：“你冒险给我行了方便，又帮着经理赚了外快，拿两份钱天经地义。”
小林眼神闪烁了几下，再次望向她时，眼里多了几分感激之意，“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操作！”
夏颖莹微微一笑，随手解开装女款的布袋，从里面抽了一条软糯糯的杏色厚围巾出来，亲自围到她的脖子上，说道：“这围巾颜色衬你，显得皮肤白，送你了！希望以后我们合作愉快，顺顺利利地各取所需！”
小林心头一颤，不自觉的抬起手摸向脖间的围巾，只觉得这围巾又厚又软，简直暖到了她的心里去。
稍稍克制住激动的情绪，她用力点点头，坚定道：“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不会让你失望的！”
夏颖莹露出满意的笑容，习惯使然地鼓励道：“很好！我看好你哦！”
因为还在上班期间，小林不好在外边待太久，看着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便有了回店里的心思。
临走前，她想到什么，便说道：“我这次出来的匆忙，赶不及去跟经理要上一批的货款，下次我再一起给你结吧。”
生怕夏颖莹多心，她很快补充了几句，信誓旦旦道：“我会跟经理核对清楚，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夏颖莹又是一笑，回了一句“那就劳烦你了”，便看着她拎着三个袋子走远，这才跟着转身离开了镇里。
到了下周的星期三，她依言又来了供销社。
里边果然如小林所言，就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客人看东西，其他的售货员都没在。
看到她来了，小林马上抛弃正在接待的客人，急急忙忙地走过来，拉住夏颖莹进了仓库。
夏颖莹这次还是带了鼓鼓囊囊的三袋衣服，天气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她带的都是厚实压手的棉衣外套，依旧是男款女款儿童款都有。
小林随手抽了件军绿色的女士棉大衣，抖开翻看了几眼，顿时被惊艳得不行。
这大衣色泽鲜亮自然，版型大方得体，做工精良，微喇的下摆不同于现在泛滥成街的直筒，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时尚魅力，难得的是填充的棉非常厚实，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穿上去肯定很暖和！
月底就是自家老娘的六十岁生辰，小林想着亲妈省吃俭用了一辈子，都没穿过什么像样的衣服，心头一酸，嘴巴就控制不住地说道：“这衣服我要了，你给个价吧！”
夏颖莹看了眼她手里的衣服，随口报了个价，“这件原本至少要十二块的，既然你是要，那就优惠点，给我八块钱就好。”
小林原本都做好了要大出血的准备，没想到她给的价格这么低，看了看她，又看看手里的衣服，迟疑道：“真的八块钱就行了？……不会亏本吗？”
这衣服做的这么厚实，就跟张小被子似的，里面填充的棉花至少得三斤往上，现在棉花这么贵，还有面料手工费加到一起，夏颖莹就是要十五块也过分，没想到她居然只报了八块钱。
看出她心里的迟疑，夏颖莹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报的价都是算过的，顶多不赚钱而已，亏不了。”
小林这才安下心，腼腆滴笑道：“不亏就好！我已经在你那要了不少好处，可没脸再占你的便宜！”
夏颖莹心头微动，再次确定自己没找错合作的对象。
她虽然想发展多条下线，但还是得找这种有底线有原则的人才能共谋利益，要换成那种唯利是图，贪得无厌的，她也不敢放手供货，天天都得提心吊胆地担心着会不会被背刺。
货交给小林后，她去了一趟邮局，拿了几封寄到家里的信，又分别给叶老爷子、叶霈临那几个寄了一轮包裹，这才骑上车回了村里。
途中路过豆腐坊附近，她想着一直没机会去看看爷爷的工作地方，趁着眼下没什么事，就调转了车头朝那边骑过去。
豆腐坊是个带了两室厢房的小宅院，是解放前就留下来的老房子，虽说历史悠久，但里面保存的还不错，加上夏炳荣有空就修修补补，看着还是很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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