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转头看着聂菱儿：“你对我的身份了解多少？”
聂菱儿摇摇头。
顾萧又问：“你知道袁家的案子，牵扯了多少人？”
聂菱儿以为他会说自己的身世，愣子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她摇摇头：“那时候太小，只知道袁家人都没了，之后在卷宗室彻查，才知道有很多和祖父关系好的朝臣被牵连。
可，听萧王爷说，这事儿还牵涉的更多？”
“是！如果没有这个事情，宴国或许已经是永昌年了。”
聂菱儿眼底涌出稍许错愕。
永昌年，或许整个宴国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年份，可看过那么多书的她知道。
现在的宴国皇帝是顾怀骁，继位之后，年号是平永年，可在顾怀骁成为太子之前，宴国是有一个太子的，叫顾知景。
传言，顾知景为人谦卑，做事周全，处事尽显帝王风范，先皇曾经一度对他极为信任，甚至在他还未继位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年号曰：永昌。
“萧王爷的意思是，前太子顾知景和袁家的案子也有关系？”聂菱儿猜测着，如果这个事情这么大，那当年到底波及了多少人，她也多少明白聂烁为何要极力阻止她继续往下查。
一旦走错路，很有可能牵扯的是骁帝的利益。
顾萧看了聂菱儿一眼，见她神情紧绷，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想多了，本王不过就说说。”说着，顾萧站起身，看着聂菱儿摊开掌心：“好了，起来吧，回去睡觉，今天还得彻查郑子晋的案子呢。”
聂菱儿看着顾萧的手，宽大的掌心，指节分明。
她想了一下，伸出手搭了上去。
顾萧微微用力把她扯起来。
聂菱儿道：“关于郑子晋的案子，王爷明天可有计划？”
顾萧想了一下道：“我不过是个仵作，能做的就是去彻查郑子晋的尸体，看看别的仵作检查完，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至于查案的事情，可能得交给聂姑娘了。”
聂菱儿脸一红，道：“这个案子有些玄乎，不然聂哥哥也不会亲自来了，我恐怕不行。”
“嗯？”她的话才落，顾萧不知道何时已经猫腰凑了过来。
聂菱儿一惊，本能的想后退，却忘记这里是屋脊。
她把脚下一滑，眼瞅着要摔倒，幸好顾萧反应快，迅速把她扯了回来。
许是他的力气有点大，聂菱儿的鼻尖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下巴上。
随着一阵从鼻尖处传来的酸麻感觉，聂菱儿的双眼霎时翻起层层泪花。
“没撞疼你吧？”顾萧的下巴也是疼的，不过和聂菱儿比自然是小巫见大巫的。
他低头询问，想借着月光看看她有没有流鼻血。
聂菱儿捂着脸，抬眼看着顾萧，一双杏仁眼委屈巴拉的，娇怯怯，俏生生的模样，就这么撞入顾萧的眼中。
顾萧怔了一下，轻轻别过头。
聂菱儿似乎是太疼了倒是没注意到他这一瞬间局促模样。
片刻，当一阵冷风吹来，顾萧才觉得方才发懵的脑子变得冷静。
他回头看着聂菱儿道：“回去吧。”
聂菱儿颔首，往自己房间里走。
眼瞅着她已经原路返回要进屋子了。
顾萧突然道：“小兔子，要相信自己你可以，袁家的案子还等着你呢！”
聂菱儿翻进窗扉的动作停顿了下，轻声哼唧了一声，消失在顾萧的眼中。
顾萧叹口气，也转而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只是，谁都没发现，在另一个幽暗没有一丝明火房间内，一双深沉的眸子定定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
聂菱儿和顾萧聊了半个晚上，回去之后倒是睡了个好觉。
差不多辰时的时候，驿站内的小二把三人叫醒用早膳后，就急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王爷，大人，你们都起来了？”
聂菱儿刚喝了一口碗里的粥，灵州的知州徐怀就疾步跑了进来。
顾萧别人是个做事潇洒的，可他有个毛病最是不喜自己用膳的时候被打扰，他眉头隆了一下，面露不悦。
本来徐怀还准备继续往下说，见上面的人这个表情，霎时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聂烁抬眼看着徐怀，语气疏淡道：“徐大人用膳了吗？”
徐怀摇摇头。
聂烁拿过一把包子递到徐怀面前。
徐怀本来还没啥，看到面前的包子，还有从包子的捏口上缓缓流下的汤汁，霎时一股子恶心感袭来，他捂住嘴摆手，再也撑不住，三步并两步朝驿站外奔去。
过了一会儿，待徐怀吐完，聂菱儿等三人已经填报肚子。
他看了眼面色已经舒缓的顾萧，上前道：“王爷，聂大人，我的属下在灵州城的东南角枯井里找到了罗氏的尸体。”
罗氏？
聂菱儿脑海中蹦出之前关于郑子晋家眷的事情。
郑子晋老家在灵州，赴任陵川为官之后，一直在陵川有自己住的地方。
之后随着他官位的提升，之前在陵川和夫人罗氏暂时安置的家已经变成了高门地府，至于灵州的家，则住着郑子晋的妾室，老母，还有两个孩子，男孩叫郑奎，女孩叫郑甜。
昨儿，徐怀还说，整个郑家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如今随着郑子晋前来灵州消失的罗氏尸体找到，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幸是因为，消失的郑子晋家人，终于有一个出现的。
不幸的是，罗氏已经死了。
“尸体呢？”顾萧已经站起身，询问徐怀。
徐怀道：“就在现场，平常的话，尸体进抬到衙门了，现在这个案子大理寺接手，下官定然是没敢动的。”
“好。”顾萧颔首，随手拿过放在他春凳旁边的仵作用的小箱子，对着徐怀道：“叫人备车，我三个去看看。”
“是！”徐怀颔首，急急跑出去。
灵州城有百万人口，从驿站到东南面的枯井，花了不少时辰。
聂菱儿记得他们是辰时出发，穿过曲里拐弯的巷子，到现场已经是快到晌午。
枯井周围围了不少百姓，罗氏的尸体从枯井内弄出来就摆在地上，一时间偌大的犄角旮旯里人声鼎沸。
聂烁最是不喜吵闹，对徐怀扔下一句：“驱散群众。”后，跟着开路的子影朝罗氏的尸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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