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以后不论谁加油，我都得跟着。”
范中原觉得以后得加强对司机加油的管理，只要自己当面看着他们，他们就没法偷奸耍滑了！
“那成，我跟司机们说一声。”
车队队长觉得这家伙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对司机们来说现场卖和从油箱里往外倒，就多个抽油的事，这年头哪个司机车上不备个偷油的管子？
“范老板，都这么大腕了，还亲自跟着加油啊！”
杨烁见范中原从卡车上下来，就在一旁说风凉话。这个时代的加油机还没有那种遥控的，都是提前做手脚，司机们知道范中原要跟着加油，早就把这消息透露给加油站，加油站直接把捣鬼的比例调整到了百分之三十，就是说加一百升柴油，至少要少给三十升。
“这买卖不好赚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不愧是当年的风云人物，范中原这会见了杨烁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加满吗？”
杨烁决定亲自伺候一下这个老东西。
“油箱里还有点，一百升就够了。”
早就跟杨烁通好气的司机肯定不会直接加满油箱，要不然一百五十升的油箱，加上个一百八九十升肯定要穿帮。
“一百升？这样加倒是最划算！”
杨烁亲自把油枪塞进卡车油箱里，这会范中原在旁边盯着呢，就没必要施展攥枪大法了。
“怎么跑的这么快！”
范中原死死的盯着机器上的显示器，生怕一不小心上面就跳字。不过机器调的是出油速度，在面板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毛病来。
“咱这机器每个月上面都会下来检查，绝对少不了，你瞧瞧这个就是人家领导给挂的铅封，动一下就能看出来。”
为了防止加油站随意调表，市场监管部门加强了对加油机的管理，还在加油机调表的地方挂上了铅封。不过这个时代的加油机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人家拆的时候都是直接把带着铅封的那一整面给拆下来……
自从范中原现场监督加油之后，车队的综合油耗不降反增，后来他也知道有司机从油箱里往外倒卖柴油，就决定跟着矿上的卡车出去送货。
“为啥不走杨家庄？绕路不是要多花油钱？”
卡车刚出矿门口，范中原就发现了司机绕路的现象。杨家庄有一条向东的直路，平时矿工们上下班的时候走这边，比绕北边的国道可以节省一两公里的路程。
“范老板，村里情况复杂，咱们还是绕吧！”
司机可不敢捅杨家庄的马蜂窝，杨家庄作为一个跟矿上斗智斗勇几十年的驻地村，怎么可能允许矿上运煤的卡车从村里穿行？
村庄不允许重载卡车从村里穿行是很合理的，村里的路一般都是老少爷们集资修的，在修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走重载卡车的需求。主干道还能勉强保持十五厘米左右的水泥路面，其他的小路能有七八厘米的水泥路面就已经是烧高香了。这个时代卡车都是三倍、四倍的超载，这种路面让重载卡车走两次就能报废掉。
重载卡车碰到意外情况根本不可能刹得住，会严重威胁村里行人，特别是儿童的安全。重载卡车对路面的震动堪比压路机，贴着老百姓的房子走几趟，稍微有点年头的房子就得呲牙咧嘴。
“绕什么绕，直接走！”
范中原才不会相信司机的鬼话，路修了就是用来通行的，卡车拉的是保障国计民生的重要物资，谁敢拦路？
“那我走了，出了事可不能怨我！”
司机将卡车开到了杨家庄村内的道路上，一些薄弱的水泥路段立刻被车轮压出了裂纹。
“你看一点事都没有，你们就是为了浪费油！”
卡车在杨家庄村民诧异的目光里，从村里主干道上驶过。范中原得意洋洋的跟这个司机显摆，很明显他已经找到了司机故意绕路浪费油的证据，回去之后就给这个司机穿小鞋。
司机不屑的撇了撇嘴，这家伙多少有点作死的味道了。
“范老板，咱们回去的时候还走杨家庄吗？”
司机生怕他回去的时候绕路，就准备拿话激他，自从上一次报销不及时开始，司机们都没憋什么好屁。
“走，原路返回！”
范中原显然没有预料到问题的严重性。
“好吧！”
司机就抱着看热闹的心往回走，进村前还特意按了几声喇叭，生怕村里人不知道。
矿上的卡车刚进村，就被一辆横在路中央的拖拉机拦住了去路，周围的村民呼啦一下都围了上来。
“刚才没理你，还敢回来，谁让你们从村里走的？”
刚才范中原指挥卡车从村里穿行的时候，村里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你走就走吧，这再跑一趟就有些太欺负杨家庄了。
“你们想干嘛？小心告你们抢劫啊！”
范中原还真不怕被人围攻，那些年都是他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打击人家。
“你少在这给人扣帽子，刚才你们压死人家老太太的鸡就跑了，没你们这么办事的！”
人家敢拦路自然有充分的理由，一只被压平的老母鸡这会就成了矿上卡车的罪证。
“你刚才压死鸡了？”
范中原有些不确定，转头问了司机一句。
“我压没压你看不见？我说不能走，你非得走，看看惹事了吧！”
司机抱着手在驾驶位上看热闹，有主家在车上，他一个司机可不会逞能。
“不就是一只鸡嘛，多少钱，你说个价吧！”
范中原也没当回事，不就是一只老母鸡，再讹也讹不出一百块钱去！
“老母鸡下鸡蛋、鸡蛋孵小鸡、小鸡长大了又下鸡蛋……”
几个坏小子开始在旁边算砍头账，这个玩法一些民风淳朴的地方，到现在还保存着。
“你这个算法还有头？”
范中原一听头就大了，这会光算卖鸡蛋的钱就好几万了，更别说那些鸡子鸡孙了。
“也不跟你多要，你给个十六万吧！”
经过一整套复杂的算法，人家给出了一个相对“公道”的价格。那些年对在马路上压死的鸡鸭鹅来说，这个价格真的很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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