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县、千里郡、万里府！
莫会错意，里不是“里”，而是方圆里，是面积里。
否则，会出大问题，是大大的认知错误，会闹大笑话。
万里大都？是面积方圆万里，百里长、百里宽就是方圆万里。
西羌的楼兰，地阔三千里？是指五十里宽、六十里长的面积！
楼兰气候相对温和，雨量丰沛，物产丰富，又是扼住中原通往西羌的咽喉要道，是古之丝绸、茶叶、瓷器交易陆上通道，非常扎眼。
或有千百条沙路通往楼兰，而往西去？
经楼兰辗转往西，是最便捷、最安全、最经济的商业通道。
与东征经略辽东相似，雍朝占了楼兰，西征就胜了一半！
雍朝据楼兰掐住西羌数千氏族、部落的经济命脉，生死由心！
牧羊研究新狼仆留下的秘典，才发现西羌游牧民族生存的奥秘。
你若真的认为，西羌穷得吃不饱饭？氏族、部落贵族穷兮兮、苦哈哈？就是大错而特错，错得离谱的错，西羌贵人的生活水准可不低！
西羌地广人稀，生存环境十分恶劣，总人口五百万上下。
奇特的地理、气候环境，孕育了数不清的独特物种，成为奇货可居的珍品，像楼兰的黑紫大葡萄，及酿制的深蒸红酒，就是中原顶级贵人消费的奢侈品，呃，好像，牧羊都没有品尝过，一杯千金珠！
奢侈品的贸易令西羌胡人衣食无忧，贵人们充分享受惬意人生。
一旦牧羊捏住西羌的经济命脉？
哼哼，整个西羌将倒退千百年，重回蛮荒时代！
雪地？雪城？
夜灵欢呼、雀跃，多少天了，终于见到了正常的地貎、天气！
山，高不过三十丈，有潺潺流水，有鸟语花香，不谢的雪莲花。
积雪下各类植物郁郁葱葱，严冬压不住勃勃生机。
泾渭分明！
雪地外是茫茫黄沙，一堆堆沙山、沙河缓缓移动，夜灵惋惜道：
“可惜了，一番大战之后，有谁还记得西羌的楼兰？”
心有戚戚，艾思低头不语，战争是残酷的，怜悯是奢侈品。
“公子，能迫降么？”夜灵拽住牧羊的衣袖，眼里满是恳求。
牧羊诧异，不像夜灵的风格，怎么转性子了？
全歼西羌氏族、部落的贵人，是一劳永逸解决西羌问题的关键！
稍沉吟，牧羊有了定夺，既有大都模式，何不再试一回？
“小安安，沿着楼兰外圈布下战场，迫敌决战！”
夜灵微黯，复又想通其中的细节，肃宁卫三镇早融入西羌，他们个个都是老卒，不但作战经验丰富，更是心硬如铁，轻易不会投降。
“喀！”一弧闪电刺破灰蒙蒙的天空，扎进雄伟的沙山。
“隆隆隆...”串串闷雷夯下，不断锤打松软的沙山。
“喔，天狼大神显灵了！”惊呼声起，有反穿羊皮袄的汉子匍匐。
才几息，偌大的沙山成了平地，淅沥沥的雨水迅速化冰。
一条十里宽的冰面迅速延伸！
遇山轰山，再降雨凝结冰面，三个时辰后，方圆千里的楼兰被平整的冰面包围，一辆辆重装甲车、重弩车、轻重骑兵虎视眈眈。
面对绝对数量的制式装备，被包围的草原游骑，瓮中之鳖罢。
“楼兰王艾古孜在么？”牧羊提声振气，千里楼兰清晰可闻。
新狼仆留下的秘典详细记载了西羌氏族、部落首领的名讳、习性。
“唉，是伟大的雍皇么？”悠悠叹息起，中气十足。
“正是，王爷可否过来一叙？”牧羊眨着凤眼，语气促狭、幽默。
形势不由人，牧羊占据绝对的优势，肯和谈？很不错了！
黑发环眼的大胡子呼吸急促，好半天才压抑住燥意。
艾古孜，现任楼兰首领，自号楼兰王。
自林氏建了肃宁卫，三镇大军“看”住楼兰？
历代王爷的日子不太好过，仅仅是偷偷摸摸地做小生意度日。
即使鸟十一融入西羌，也未放松对楼兰的管制。
直到肃宁林氏、新朝秦王逼反了肃宁卫，古楼兰才重放异彩。
楼兰的奇珍异品源源不绝地偷进中原，又收取东来西往客商的过境费，楼兰成为西羌的明珠、天堂，王才真正体会到富人的生活。
真不甘！
才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王爷，条件可以谈，不服再来干！”牧羊因循善诱。
艾思捂脸，雍皇牧羊不像天威煌煌的皇，更像坐地起价的奸商！
“不是赤炭马？”夜灵的视力奇佳，瞧出环眼大胡子的坐骑不凡。
“汗血宝马！”牧羊淡淡解释。
汗血宝马乃西羌一绝，鬃细绒、皮轻薄，长途奔跑汗出如血，耐力、体力、爆发力俱佳，中原黑市价十万金珠一匹，堪比天价。
而饲育汗血宝马的成本？是非常地高昂！
瞟了一眼，夜灵不再关注，弄一匹马祖宗供着，是跟自己过不去。
白马能自寻夜食，能翻捡厨房的熟豆，岂是汗血宝马能比？
王爷带了一书生，眼神畏惧地不敢凝视雍皇，一魁梧汉子自命不凡，执刀为楼兰王开道，身后？跟了二十名妙龄少女，露脐、露腿的青葱少女，夜灵眼睛发直，如此寒冷的天气，小姐姐没有不适。
冰天露餐，别有一番风味。
“怎不邀我的同胞共饮？”牧羊拱手，一点没有中原帝皇的架子。
“陛下见谅，鸟帅出巡，不在楼兰！”书生硬着头皮支吾。
牧羊笑了，书生不是真书生，应是肃宁卫的文案。
落坐，一王、一文、一武三个独席，二十少女占两桌，尊卑有序。
夜灵陪席，艾思主厨。
“呀，好吃，真过瘾！”少女们不认生，伸长筷子往瓮里捞。
冰天雪地？唯有热汽腾腾的汤锅最实惠、最过瘾。
酒过三巡，书生斟酌半晌，才试探道：
“陛下，西羌久不犯中原，何不任其自生自灭？”
牧羊的眼神悠悠，淡淡道：
“打不打，想不想打，不是由我决定，也不是你能决定！”
脸色一白，书生苦涩，传言果然不虚，雍皇别具一格。
人族的历史，就是争夺资源的历史，一旦资源相对紧张？
冲突、战争将不可避免，不是谁想避，就能避免的。
“我是肃宁卫老卒，想回荆省，可以吗？”书生又试探。
牧羊侧望肃宁卫方向，神情不再从容，低喟道：
“先生戌边数十年，是朝庭负你，不是你负义！”
肃然起敬！
书生的眼神锐利，似要直刺牧羊内心，半晌摇头：
“若非世家冷漠，更始帝无情，我辈何至沦落如斯？”
牧羊没有接茬，历史永远是历史，谁也无法改变历史。
不管历史原因，不管造化如何弄人，改变不了双方敌对的现实。
书生愕然，怔怔地盯住牧羊，你怎么不想办法招安我们？
牧羊笑了，眼里有讥讽，话里还有调侃：
“先生受了屈，不应由我背过，谁没受过委屈？”
呃，书生被打败，传言雍皇是混蛋，此言，一点不虚！
但是，书生是老卒，不屈之意升腾，大声道：
“古之帝皇是德之表率，我等受了屈，怎不能向您报怨？”
懒得理你！牧羊自己塞了一块鱼腹软肉，慢慢地品。
又被打败！书生升起无力感，满腹经纶无用，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什么仁义道德，雍皇全部免疫，统统是狗屁。
夜灵观雪景、吃美食、品美酒，屡屡被书生打断兴致，不由娇喝：
“我瞧你读书都塞狗肚子里了，前朝的委屈，你找雍皇做什么？”
石破惊天！夜灵一语道破玄机，都改朝换代了，清醒吧！
艾思怜悯书生，殷殷捞出半片鱼头，又为书生斟酒，书生感激：
“毒僮子艾思？相国艾梅的胞弟？”
艾古孜一呆怔怔盯住艾思，脸色渐白，毒僮子的名号极其响亮。
“匪人误传，当不得真！”艾思尴尬，忙不迭地否认。
不再是逐鹿中原，雍皇牧羊不得回避肃宁卫的历史问题：
“肃宁卫籍册上的军卒可就地遣散，按旧制补偿安家费；也可领取遣散费、旅宿车马费、安家费回原籍定居，可租种公田自养！”
书生失神，雍皇滴水不漏，安排妥当得体，谁也挑不出毛病。
关键，雍皇率大军抵近楼兰，倾刻可下，给的条件不苛刻。
“我若继续留任，雍皇会如何安排？”书生不得不继续努力。
牧羊笑了，凤眼有锐利之意，语气森森：
“就地整编，量才施用，否则，就地歼灭！”
“轰隆隆...”天空传来雷鸣，书生头一缩，又恢复正常：
“好！卑职愿跟随陛下，做一名尽职的小卒！”
见楼兰王讪讪，牧羊的眼神柔和许多：
“王爷，我不占耕地，不要牧场，我的官府管理子民，驻兵保护你，该种地、牧马、做生意你继续，记住了，一成的税不能少哦！”
真的？楼兰王见书生迅速拟就誓约、文典，才肯相信：
“我的皇，艾古氏永远是雍皇的子民，终身不叛！”
歃血为盟，指天为誓，喝了血酒，誓成！
肃宁卫融入西羌，鸟十一成西羌的主宰，哪有胡人的半分自由？
更何况，鸟十一明抢暗夺，掳走的岂止一成？
楼兰国成为历史，成为雍朝的楼兰郡。
书生何添享，荣任第一任楼兰郡守，艾古孜享郡守的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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