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楼道深不见底。
但饶是栾泽再怎么慌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虽然记不住自己到底跑了几层，可七八层绝对是有了，但……为什么没有看到一个楼梯间的出口？
“现在可是白天啊……”
栾泽咬了咬牙，回忆了一下刚跑下来时候都场景，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每个楼层都有消防梯，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刚才越往下，光线就越暗，一盏灯都没开，他还以为是正常的，现在冷静想，这估计是为了让他慌不择路，把每层的安全通道的门都关了。
真是干得漂亮。
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第几层，身后还有一个琴酒在追杀他……
栾泽甚至开始考虑起如果现在就跪下求琴酒放过他并主动加入酒厂能够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安慰自己：“万一酒厂就缺我这种人才呢？”
一个说话不好听只知道吃喝玩乐还喜欢作死的人才。
虽然没有记忆，但是栾泽直觉认为，自己的之所以穿越过来，肯定是因为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想到这，栾泽稍微放缓了步子，走下了这台楼梯的最后一级，转过身，右脚后退一步，正准备来个五体投地。
奈何天不遂人愿。
就在栾泽转身的刹那，身后的台阶上打出了一道手电光。
那道光照亮了琴酒阴森的半边脸……还有手中的伯莱塔。
……想象一下，一片漆黑的空间，身后唯一的亮光，一张惨白的脸……还有一把枪。
尤其是，那枪口几乎就抵在他脑后边。
“啊啊啊！琴爷你不要过来啊！！”
堪称阴间场景差点让栾泽魂飞魄散，直接原地蹦起三十公分，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还想着要求饶来着，不要命的向下狂奔。
他一不是杀手而不是雇佣兵三也不是练家子，他就是一个三无社会主义接班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坚定执行者，哪见过这种美利坚自由风场景？
遇到枪，跑才是上策！
——但同时也是下下策。
因为七步之外，枪快；
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如果不是琴酒想要把他逼到绝境，栾泽现在可能已经无了。
“这个系统我也指望不上了……
玛德，魂力是什么也不吱一声，能干啥我也不知道，说明书也不给……
太苟了！”
栾泽双眼含泪。
他在心里呼唤了好几声也没见系统出现。
他现在还没把系统的功能挖掘全，还在探索期，结果生活一下就把他往火坑里推……
即便已经知道了好感值可以转化魂力，但是那个魂力他却完全不明白是做什么用的——
他有点怀疑这东西是类似蓝条的玩意儿，可以用来释放技能……可不好意思，他完全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特殊能力可以消耗这东西。
脑子里千回百转，现实只是匆匆一瞬。
但栾泽在这时惊喜的发现，身后的脚步声略微缓慢了些，而且，下方还出现了光亮！
“是出口？”
栾泽差点喜极而泣，迎着光亮加速狂奔。
可他却忘了想想，为何琴酒的脚步声会慢下来……
直到他闯进了光亮之处，看到了横亘在他面前的铁门，以及灰白天花板上的灰白灯光旁边的'-2F'的标志。
栾泽：“……”
歪？这里有人吗？可以给他个枣吃吃嘛？
他要完啦！
淡淡的忧伤浮现在栾泽还算俊秀的脸上……
但很快他就没时间忧伤了——
那催命符一样的脚步声越来越缓慢，却越来越近，栾泽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个画面：
一个戴帽子的黑白猫，正迈着步子，都弄一只被它逼到墙角无路可逃的黑老鼠……
是的，他自己就是那只老鼠。
别问黑白猫是谁，说了会被打，所以他不说。
栾泽见无路可退，附近也没有其他岔口让他逃离，只能将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铁墙上，直面从漆黑楼里口缓步走出的琴酒。
从运动状态中脱离，似乎让栾泽恢复了一些正常的思考能力，想明白了怎么回事——是琴酒故意的，故意将他逼到绝路。
看着对准他脑袋的伯莱塔枪口，栾泽总算缓缓恢复了语言能力，只是声音还在颤抖：
“琴爷，琴爷！我是无辜的！
我，我说实话，其实我对贵组织憧憬已久，今天，今天……
对！今天冒昧造访其实是想看看能不能以投机取巧的方式加入贵组织！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银，我觉得组织十恶不赦的作风很适合我这种年少无为的酒囊饭袋……”
“你，是哪边派来的？”
琴酒对于栾泽的胡言乱语没有分毫内心波动，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浮现出一种幽幽的绿色。
那眸子里流露出的，是分外明显的杀意……
即便杀意这种东西无形无质，可不知道为什么，栾泽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但现在他实在没有心神管这些。
栾泽快要哭出来了：“琴爷！求你信我，我真他妈是无辜的！我真不是奸细也不是探子也不是卧底……我，我，我真就一纯路人啊！！”
不太擅长说谎的栾泽实在无法像其他主角一样，信口拈来一个吊炸天的身份。
而他那苍白无力的解释，迎来的只有琴酒冷漠依旧的注视，以及……
“呵，嘴还挺硬。”
“……”
栾泽：我硬个鬼！我超软的好嘛！尿不湿都没我软！
琴酒并不相信栾泽的话，而后者很想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生而为人，他好操蛋。
所以……
栾泽也豁出去了，满脸决然：
“啊对，我就是卧底，你是不是好奇我来自哪里？
告诉你吧，我来自宇宙时空协会，是会长最小最年幼最疼爱的儿子，你要是杀了我，你也别想好过！”
他现在的台词像极了玄幻小说里的大反派。
听栾泽胡言乱语，琴酒其实只听进去了‘我就是卧底’这五个字。
他发出一声冷笑，眼里闪过嗜血与残忍：“那就……再见吧。”
扳机扣下。
——砰！！
震耳欲聋的枪响在这逼仄的狭小空间回荡不绝。
子弹壳从枪膛飞出，落在地上，发出的轻响被完全盖过。
栾泽脑后的铁墙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凹痕，从伯莱塔中发射出的子弹死死卡在上面。
不过……
栾泽的脑袋，却完好无损。
开枪之后便发现异常的琴酒微微睁大了眼。
没死？
怎么可能？
“……诶？”
栾泽大概是也发现自己没事，身体恢复了运作，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没有血，也没有洞。
是个健康的男娃。
而在短暂的失神之后，栾泽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前一秒琴酒扣下扳机时眼前弹起的提示窗：
【魂主受到致命伤害，魂力：-1，当前魂力：9\/10】
栾泽：“……”
尼玛，老子以为这是蓝条，结果你告诉我这特么是血条？！
……秋豆麻袋！
如果是血条……那他岂不是有十条命？
蓦然，栾泽看着琴酒略有些惊诧的神色，觉得自己可以再支棱支棱。
可下一刻的系统提示又让他开始两股战战：
【个体：黑泽阵（琴酒）对你的好感度+1050】
栾泽：“……”
他记得前面系统说好感度的提升是看对方因自己而产生的情绪起伏程度。
那这下直接加一千说明了琴爷的什么心态啊！！
栾泽眼睁睁地看着琴酒的表情从惊诧到平静，最后露出了极致的兴趣，然后一步一步走向他……
更重要的是。
枪响未停！
砰！
【魂主受到致命伤害，魂力-1……】
砰！砰！砰！
【魂主受到致命伤害，魂力-1……】
【魂主受到致命伤……】
【魂主……】
随着子弹一发发穿透栾泽的身体，系统弹窗也跟子弹速度同步，一下子连刷了好几条重复的内容。
一直到第六颗子弹穿过栾泽的身体卡在后头铁墙上时，系统的弹窗才出现了些许变化：
【魂主受到致命伤害，魂力-1】
【当前魂力：4\/10，魂力低于半数，可影响魂主的生活质量，请及时进行补充……】
“那你特么倒是帮我补啊！！！”
栾泽含泪在心中怒吼。
他被骗了……被小说骗了！
系统什么的压根就不智能，哪怕他一直在心里念叨补充转化，也没见他的魂力值升上去。
而被打了几枪之后，栾泽也隐约知道这个生命条为什么叫做【魂力】了。
他无意间抬手，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了。
栾泽意识到：
自己，恐怕已经不是人，至少不是活人……
还有可能是鬼。
或者说，像系统里描述的，'魂'，大概指的是灵魂？
……算了，已经，无所谓了。
看着只剩下2\/10的魂力，栾泽也不抖了。
呵，第一次见到能被物理攻击打死的鬼，实在是给众鬼丢脸。
JoJo，他不做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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