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们俩人的一唱一和，齐五娘子刚被孙七郎用软话捂热的心，瞬间冷冻，不客气的回怼。
“谁家的姑娘不出挑，你且去高门里走一圈，看看孙家的姑娘排不排的上号！”
柳氏被她气到，捂住胸口骂她：“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有这么好的机缘，也不想着家里的姊妹！”
不过是刚有一点本事，就敢在家里拿乔。
再让她进宫几次，只怕要狂妄到没有人能制住她。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们？”
“我们德艺双馨，哪里比别人差了？”
“不过是让你帮个忙，你不愿意就算了，凭什么贬低我们！”
“就是，又不是只有你能把事办成！”
“你自己没有本事，对着我们撒什么气！”
“你就是小人得志，你有什么大出息，好意思瞧不起我们！”
感觉被看扁的小姑娘们，七嘴八舌的抨击齐五娘子。
柳姨娘的目的达到，面上升起得逞的微笑。
她就知道齐五娘子是个蠢人，榆木脑子转不过弯。
“行了！”孙大老爷怒瞪闹得最凶的那几人，郁闷的问齐五娘子，“你是使不上一点力，还是不愿使一点力？”
齐五娘子揉揉发胀的额角，她本就不是多聪明的人，被柳姨娘一激，抬脚就踩进她现挖的坑里。
“非是我不愿，而是圣人不愿。”
“什么叫圣人不愿？”孙大夫人不解的问。
“侍奉皇后的女官，都是圣人精心挑选出来，没有貌美的年轻姑娘。”
说起这个，齐五娘子就觉得好笑。
她是今日才知道，帝后竟然住在一起。
上回皇后是在安华宫召见她，她就以为那是皇后的寝宫。
真是没有想到，皇帝竟然自律到这种地步。
“你怎知不是皇后自己选的人？”孙二老爷稀奇的问，“谁选的人，你能看出来？”
齐五娘子道：“陪伴皇后长大的女侍受封出宫，圣上担忧新提拔的宫人侍奉不周，特意从殿中省调拨的人。”
“人都给了皇后，那谁侍奉圣上？”柳氏不死心的问。
“圣人身边跟的都是内侍，并不缺人伺候。”
况且，帝后住在一起，侍奉皇后，也不耽误侍奉皇帝。
柳氏气结，寻常男子的书房，还有个红袖添香的美婢子。
堂堂皇帝，竟然不用女人伺候。
简直匪夷所思！
孙老夫人收起思绪，似笑非笑的问齐五娘子：“这就是你说的炫夫？”
皇后炫夫的目的，就是想对外传达她受宠，警告旁人做令她不悦的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住她的怒火。
但她身边全是皇帝的人，一举一动都在帝王的监视下。
莫不是，皇帝对她不放心？
“嗯……”话题又转回到最初，齐五娘子讪讪的解释，“圣人对皇后呵护备至，这已是明言提点了。”
齐老夫人呵呵笑，俗话讲的好，越是炫什么，越是缺什么。
真实拥有，反而低调。
皇后指不定是在里头玩心眼子，想让他们自己退缩，又不肯给好处。
就抬着齐五娘子，吊着他们。
别家府上，指不定也是这般光景。
孙家已经因为胆怯，错失一次攀附裴家的良机。
难道，这次也要与锦绣前程擦肩而过。
她在心里左右为难。
暗恨皇后一点甜头不肯给，就想把事摆平。
这霸道的性子，与宽和处事的裴家，真是没有法子比。
她问众人：“你们都怎么看？”
“皇帝还年轻，眼下虽独宠着皇后，可往后的事却难说。”柳氏头头是道的分析，“听说，承恩公夫人把皇帝遣散的嫔御，都带去北宫为太后侍疾。”
“太后要带她们回宫，圣人定然不会管，再者，圣上偏优裴家，皇后不一定就能笑到最后。”
皇帝又不是没有过别的女人，裴家一茬一茬的美人，往他跟前送，指不定就有合他眼缘的女子被拉上龙床。
皇后善妒不容人，那些女子有靠山，再有些心机手段，挑拨的圣人厌恶皇后并不难。
她看向活例子柳姨娘。
柳姨娘回她温婉一笑，她能有今日，有柳氏的大半功劳。
她接着柳氏的话说：“若裴家推举的女子，被圣人看中，他们定然会鼎力相帮，若咱们家的姑娘有这份殊荣，何愁家族不兴。”
“便不是裴家举荐的女子，被皇帝看中，他们也会想办法，将其纳入自己的阵营，为其筹谋。”孙老夫人明嘲，“裴家可比某些人的心胸广。”
一盒糕点就想打发他们，也太看不起人了。
齐五娘子：“……”
“话虽如此，可圣心难测，送姑娘进宫，亦不知是福是祸。”孙大老爷仍是举棋不定。
他仔细思量，齐五娘子对家里姑娘的评价。
再观她们自以为是，沉不住气的性子。
心里越发的没底。
“老爷说的是。”孙大夫人已经因女儿的骄躁，萌生退意。
进宫若是不得宠，就要在宫里孤独苦熬一辈子，她舍不得女儿受那份凄苦。
可若是承了恩露，就这浅薄的心思，容易被人当枪使的性子，也不知能在宫里活几日。
“那现在怎么办？”孙四老爷发愁不已。
要没有皇后横插一脚，他们早就将事情办妥，哪里有这么多纠结。
孙大老爷道：“你们都说说各自的看法。”
众人想法不一致，各说各话，分析的都很有道理。
一个时辰过去，依旧没有拿定主意。
齐五娘子心里想着那对送子娃娃，偷眼去看孙七郎。
骤然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心脏猛然一缩，不自然的别开眼。
“你是不是还有紧要情报，瞒着没有说？”孙七郎眯缝着眼睛问。
“想知道？”齐五娘子神态倨傲，“就晚上到我房里说。”
被她当众邀宠，孙七郎面上一红，局促的以手抵唇轻咳。
柳姨娘看在眼中，用力扯着手中的帕子。
心头忽然涌上一计，认真思忖起可行性，也无暇再关注他们夫妻互动。
眼见讨论不出结果，孙老夫人吩咐几个儿媳出去打听，别家后宅是否也出了齐五娘子这般的人物。
留下几个儿子商议对策， 闲杂人等各归其位。
柳姨娘挽着柳氏在前头走，婆媳二人嘀嘀咕咕，说的十分投缘。
孙七郎和齐五娘子走在后头，俩人别别扭扭，谁也没有先开口。
翌日，齐五姑娘从腰酸腿疼中醒来，柳氏已经带着柳姨娘回娘家。
孙家的女眷大半都不在家，内宅异常清冷。
她正对着博古架上的求子娃娃出神，蓦然想起虞娇娇的嘱托。
打起精神，等着齐家人登门。
段羽自回府，就开始找虞月婵的不痛快，一连几日都不带停歇。
虞月婵被她搅得不能安生，跑去安国寺找越王诉苦。
越王表示爱莫能助，好心邀请她住到寺里修身养心，把她气的不行。
她在心里认定是虞娇娇搞的鬼，加上间接的杀母之仇，深埋在心底的怨恨被激发，更想同她对着干。
原本与谢、齐等人家，还有她娘家的亲戚，虞家同虞娇娇有仇的旧仆往来，还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一怒之下果断摆在了明面上。
甚至还在齐家的引荐下，开始与裴家的女眷亲密往来。
“真是愚蠢。”段羽都不知道，虞月婵怎么会这么愚蠢。
虞娇娇的目的，不过是想让她老实安分，不要跟着那群仇人作妖。
没想到，这人长了一身反骨。
陶湘也是无奈：“她们姐妹在闺中时，关系就不融洽，越王妃被吹捧着长大，也是不肯服软的脾性。”
虞月婵脾气硬，虞娇娇比她还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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