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齐之拿着抽屉里的那半盒烟和打火机蹑手蹑脚地走到钱多多的房间门口，贴着门倾听着房间里面的声音。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确定钱多多已经睡下了，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拿出了烟夹在指缝间。
把烟放到鼻子前，他吸了一口气，烟草味通过鼻孔钻入体内。
他不喜欢这种味道，也知道吸烟有害健康，钱多多不喜欢吸烟的人，可他还是吸了。
打火机划出了火苗，点燃了香烟，林齐之吸了一口，吐气，烟雾缭绕着他。
房内的钱多多也没有睡着，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林齐之刚刚来过，她知道。
感情这种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就因为一句话，一件小事就能轻易撩拨你的神经，左右你的情绪，让你彻夜难眠。
要想睡觉还得把这心结打开，钱多多烦躁地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烦死了！”
下床穿好鞋，拿起床头柜上的那杯凉白开，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干完，豪壮地走出房间。
开门那一刻，呛鼻的烟味扑面而来。黑暗中，她看到了阳台上那一小点忽明忽暗的火苗，眉头一皱，林齐之又抽烟了。
“啪”她把客厅的灯打开，屋内明亮如白昼。
阳台上的林齐之指缝立马松开，烟掉落在地，他用脚摩擦熄灭烟，快速地把地上的烟蒂踢到旁边的花盆边。
“你…你怎么醒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他做完了这一切，钱多多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微微侧脸看了一眼被他藏在花盆里边的烟蒂，确保没有那么明显地暴露在钱多多的视线里。
“别看了，藏得再好也没有用，那味还在。”
烟味可以弥漫在空气里停留很久。
“我没有想藏，就是想清理一下。”林齐之睁着眼说瞎话，明明就是心虚把烟藏起来了。
钱多多也不揭穿他，她走到栏杆旁，看着对面的楼层零零散散还亮着几盏灯，不知道是谁和他们一样未眠。
盛夏的深夜一样是凉飕飕的，钱多多双手交叉环抱着手臂，让自己暖和一些。
林齐之走到她的身后抱着她，“这样会不会暖和一些？”
“你要干嘛？”钱多多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度，听起来有些刺耳。
“给你取暖而已，你就当我是一件衣服，你看是不是暖和一些？”
林齐之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输到她的身体，嗯，是没有那么冷了。钱多多不排斥这样的拥抱，只是林齐之身上的那股淡淡的烟草味让她忍不住蹙眉。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以后少抽点！”这些坏习惯就该改了才对！钱多多在心里腹诽。
“我尽量！”如果钱多多愿意和他好好过日子，这烟他不抽也行！
钱多多在林齐之的怀里看着漆黑的夜空，惋惜道：“夏夜里看不到星星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我好像很久都没有看过星星了。”
再糟糕的事，也独自度过了好几年。
她记得高二的那年夏天，他们去露营。那天晚上，满天繁星，一眼看不到头。那样的美好，大概也只有年少时拥有过吧。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林齐之陪了她一个晚上。钱多多怕黑，总是开着灯睡觉的。可萧潇不习惯开灯睡，于是她们就各自带帐篷去睡。
本来也没什么可怕的，可偏偏睡到半夜钱多多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这样的荒山野岭，半夜里有蛇鼠或者别的小动物出现再正常不过的。钱多多最怕是蛇鼠。林齐之就睡在她边上的帐篷，她拿着那盏灯匆匆走去找林齐之。
“林齐之，你快出来。”钱多多站在林齐之的帐篷门口压低声音唤他。
林齐之睡眠浅，听到钱多多的声音立马起来打开帐篷，探出头询问道：“怎么了？”
“我那边有动静，我害怕。”钱多多脸色苍白，手有些哆嗦。
“进来吧！在我这睡，把帐篷关好，没有东西能进得来的，我看着你睡。”林齐之把她拉了进来，把自己睡觉的位置让给了钱多多，他坐在旁边陪着她。
“林齐之，我还是害怕。”钱多多躺在睡袋里，闭上眼睛睡意全无，脑子里尽是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把手伸出来。”
钱多多听话地把自己的一只手伸出来搭着林齐之的手上，林齐之紧紧握住，“别怕，有我在呢！你安心睡觉。”
听了林齐之的话，钱多多闭上眼睛慢慢就睡着了，而林齐之就这样握着她的手，坐在她身边头靠着背包睡了一夜。
那时候的林齐之，只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就能给予她最大的安全感。
繁星密布，那样的夜晚林齐之倒不觉得稀缺。在他支教的日子里，他每天晚上坐在窗前备课，累了，抬头一看，那星星一闪一闪，跟某人的眼睛好相似，他又开始想她了，不知道她是否和他一样坐在窗前备课呢？
思念就像是虫蚁噬咬，他的心脏隐隐作痛。
于是，他回来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把她骗去结婚，他不愿意再承受那样的痛了。
看着怀里的人，他很庆幸自己当初的冲动，现在至少能每天都见面，能拥抱。哪怕总是吵吵闹闹。
“对不起，我错了，张睿明的事我不该瞒着你和萧潇的。但我真的只比你们知道早一点点。”
本来林齐之认为这件事没必要解释的，现在不知道怎么了，看着钱多多，他忍不住要解释。
钱多多也想通了，萧潇和张睿明的事本就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其实我也太不冷静了，那些事错不在你。”
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一种叫命运的东西。张睿明和萧潇可能真的就是有缘无分吧。
夜深了，话也说开了，可以安心去睡觉了。
“这里凉，回去睡觉吧。”钱多多想把林齐之搭在她腹部的手拉开，却不想林齐之抱得更紧一些。
“很晚了，别闹，松手，我要回去睡觉了。”钱多多轻轻地拍打林齐之的手，示意他松开。
可林齐之还是没有松手，他把头埋在钱多多的颈部，轻声细语，“钱多多，那我们呢？”
他鼻翼里呼出温热的气息扑在钱多多那雪白的脖子上，顿时让钱多多觉得半边脖子酥酥麻麻的。
“我…我们怎么了？”所有的感觉都在那半边脖子上，脑子都无法思考了。
“我们…”林齐之把头从钱多多的脖子里拉抽出来，站直身子。
趁着这空档钱多多居然挣扎了林齐之的手，“我觉得太晚了，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钱多多一边说，一边匆匆逃窜。
林齐之看着空空的怀抱，还有客厅里鞋子都跑掉的钱多多，他是会吃人的老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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