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成自然听出来了他这边的不高兴，嬉皮笑脸地赶紧解释：“那倒不是，只是这次临市项目的盘子大，资金数额也高，上头的意思嘛自然是稳妥起见。我们把这两轮的材料报上去了，我还特意在榕城的评价里添了好多好话的，只是领导既喜欢榕城这边的新意，又舍不得亿诚那边方案的周全，说是两边结合起来就再好不过了。”
屁话！这赵海成当初吃拿卡要的时候倒是痛快，保证的信心十足，现在给他说这一大堆无非就是探探底线准备再从中调和一下。
原本为了临市的这块地，他一早就与赵海成打了招呼，不仅砸了重金送礼请客，还陪了好多场酒，光是自己都有几次差点从酒桌上喝进医院。没想到全都是白费功夫！
这个老油条，做事油滑得很，明里暗里占尽了便宜，等全都给他满足了后这事情又办不成了。
纪君颐按下胸口的那股气，语气凉了不少：“赵总监，您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送的那些个东西榕城自然也是留了底的。凡事留一线咱们以后才好相见啊？”
“我这不是想先给你透个口风嘛？”
赵海成听他这话只觉得背后一冷，尴尬地打了几句哈哈便挂了。
纪君颐靠在椅背上烦躁地点了支烟，最近他抽烟的频率明显增高了不少，这才一个上午烟灰缸里都堆了好几个烟蒂了，实在是烦心的事情太多。
昨天林曦禾临走的时候还冒了一句怪话，嘱咐他对城市花园的项目多留心，不知道那丫头是从哪听了些风声，倒是和纪程那边的意思出奇地一致。之前让人去暗中调查了一番确实没什么古怪，可偏偏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提到这个项目，难免让他有些疑虑。
可想到宁裕签了那么大一笔资金保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好歹济润也在商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与榕城无仇无怨总不可能赔上半边身家来拖他下水。
现在临市项目这个事情才是火烧眉毛，榕城和金岭完全说不上话，只能等着明天看看赵海成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等到次日对外公布结果，果然入围的是榕城和亿诚两家，官方号称要再探讨研究一番确定最后的方案。其他参与的小公司本来也没什么期待，这时候自然是已经吃瓜心态了，没人对此有什么意见。
可等宣布了结果后没几个小时，纪君颐就接到了金岭集团的电话，这回估计赵海成知道他在气头上，怕触到霉头就直接让秘书给代办了。
明面上说是什么有些细节问题还要和双方再次沟通，纪君颐大概知道他们这是要让榕城和亿诚单独碰一碰，恐怕金岭的意思不是再考虑考虑那么简单。
虽然想着要和许铭翟碰面他就头痛，可这次正好，反正也要找许铭翟谈谈林曦禾的事情，既然那丫头不肯松口，那干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倒也想知道许铭翟在等着看什么好戏。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一进去纪君颐就心道不好，这许铭翟比自己来得早不说居然还和赵海成有说有笑，这下子恐怕榕城是落了个下风了。
果然坐下没说两句赵海成就状似为难地切入了正题。
“今天实在是情况特殊，所以麻烦了两位亲自跑过来一趟，因为我们经过仔细的商讨后认为这次的项目交由双方合作来完成会比较好。”
“什么？”
纪君颐虽然再三叮嘱自己要镇定，可听到这史无前例的决定后这句疑问还是脱口而出了，实在是搞不动金岭怎么考虑的，能让两家公司合作来做同一个项目。
许铭翟听了也是皱了皱眉，但还算镇定：“赵总监，这个安排恐怕确实是不妥。亿诚和榕城毕竟是两个公司，先不说设计方面的融合度如何，光是工程推进和款项分割就会很麻烦，到时候真正开工了问题只会更多。”
两人相视一眼，难得说话的立场一致，实在是少见。
这赵海成一脸的难办，来回搓着手很是纠结，“唉，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领导的意见就是这样，要不然就是大家谁都别做这个项目，毕竟现在批复都下来了，就是让我给您们二位打个商量，看看怎么协调一下才能减少矛盾。”
他一说这项目要泡汤，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毕竟这么一笔钱谁不想赚，可要真是两家一起合作又是十分别扭。
许铭翟思索了片刻问道：“金岭既然希望我们合作，那大概已经有了如何合作的想法吧？赵总监我们也别蒙在鼓里玩虚的，不如直接摊到桌面上来说，我和纪总也好有个考量。”
赵海成拧眉纠结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开了口。
“其实上头的意思是西面那片临湖的区域交给榕城处理，也就是您二位设计中提到的B区，其余的两块区域由亿诚负责。因为总体上亿诚负责的面积更大，所以可能要许总来担任总负责人。”
纪君颐越听脸就越黑，合着他们折腾了半天是要榕城来给许铭翟打下手，在这等着呢。
赵海成看出了他的不痛快，尴尬地笑了笑小声说道：“要不您二位先沟通沟通？金岭也知道这么做有点为难了，愿意给二位提高3个点的收益作为补偿，还希望咱们这次合作最终能有个好结果。”
听到这笔补偿金，两人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神情也有所缓和。
“这，要不要我们先出去，您们二位在这好好聊聊？”
“不必了。”许铭翟直接打断了他的提议，偏头笑着看了看纪君颐。
“我们总不好在一直打扰金岭的人吧，还是明日我亲自去榕城跟纪总详谈，就不劳招总监费心了。纪总的意思呢？”
纪君颐忖了忖，也表示同意。
“那好那好。”赵海成讪笑着连连点头，总算还是稳住了场面。
纪君颐和许铭翟难得一同走出去，两人在电梯里一时好不尴尬。
还好今天约的会议室楼层不高，没过多久就到了停车场，许铭翟潇洒地勾了勾唇，跟他道别。
“纪总，那我们就明天见了，我可是十分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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