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乐一副决不让步的态度下，牧老板一脸为难的离开了，一出茶馆，马上露出了另一副神情，一点挫败感都没有，反而更像谈成了一般。
金乐和钟毓还留在茶楼，钟毓还有话要跟金乐说。
“你怎么直接拒绝了？你知道牧老板代表谁吗？”
“不就是委员会吗！”
“你知道还拒绝。”
“委员会不能拒绝吗？我没资格拒绝他们吗？”
钟毓叹道：“没必要跟他们一直斗下去。他们这次挺有诚意的，我来之前，委员长亲自接见了我，他开的条件不错。”
“哼。要是他们派兵炸我的农场之前，他们开这份条件，我甚至会感恩戴德。可现在已经晚了，主动权到了我手里。”
条件不算苛刻。银光城的诉求没有变，只要不种粮食，农场想种什么他们都不干涉。偏偏种粮又是最不划算的产业，经济作物的收益有的比粮食高几倍，比如种棉花。另外他们还希望四大公司能参股，价格可以重新谈，让四大公司参股的目的，无非就是不想完全丢失对城外农场的影响力。
要是碰撞之前，这简直是一份金乐想都不敢想的条件。可现在已经碰过了，而且金乐发现他碰赢了。有神秘组织2000卡师威慑，他相信银光城默认了失败，否则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我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
钟毓疑惑。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不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就谈成了，不然我就白费力气了。我得让他们觉得合作来之不易，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打压我。”
如果不是委员会瞎折腾，金乐此时还继续跟四大公司合作着呢。甚至继续生产燃油，那座炼油厂还会继续忙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停产了。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会跟委员会继续打下去呢。”
金乐道：“谁想跟他们打，是他们先打上门的。既然他们打败了，就别怪我狮子大张口，这次不狠狠宰他们一笔，这件事是过不去的。”
“只要你不跟他们打起来，你爱咋干咋干。对了，今天我从委员长那里走的时候，他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希望你记住，你是城卫军的人。”
为了这件事，委员长都接见了钟毓，这是金乐如今水涨船高的地位体现，想当初，他拼命玩出灭门那种事，才能把‘太原的小鬼子’引出来。如今他坐在家里不动，委员长已经开始接见要解决他的事情的代表了。
委员长这种人物，个人实力不重要，他们是政客，代表的是银光城一千多万人，权力极大。他们这种人说话，每句都有深意。
金乐不由琢磨了一下，感觉挺奇怪，委员长是银光委员会的委员长，却提醒金乐是与委员会并列三巨头之一的银光卫的人，这什么意思？是提醒他是对手的人？
钟毓见金乐琢磨不出来，得意的笑道：“笨。他是在提醒你，别跟那个神秘组织牵扯太深了。”
瞬间金乐就懂了，委员会这次愿意退让，不是金乐本身的地位或者实力，而是那个组织出动了2000卡师，这股力量震慑住了银光城。
同时这股势力给金乐撑腰，让银光城注意到了金乐跟这个势力有来往。金乐有点诧异，以前他跟神秘组织之间都是秘密联系，打算是关键时刻借助他们的力量，一直保持隐秘，也担心暴露之后，引起银光城的猜疑。没想到现在不得不暴露后，委员会的态度是提醒他是银光卫的人。
钟毓一句提醒，金乐瞬间就理清了其中的逻辑。在银光城内部，银光卫、委员会和城卫军确实是相互制衡的关系，因为互相之间有不一样的核心利益，他们是不同的利益集团；但面对外部，他们却是一体的。
站在整个银光城的立场上，委员长提醒金乐记得自己是银光卫的人，就是在提醒金乐要选择好立场。
“嘿嘿。这是在拉拢我啊！”
如果金乐只是一个小人物，被发现立场可能有问题的时候，是学生开除，是军人退役，根本不可能有大人物出来提醒他记得自己的位置。可现在金乐明显跟神秘组织都有来往了，委员长都不敢直接把金乐打死。
金乐突然有了很强的安全感，他现在终于不再是可以被随便抛弃的棋子了，而是一个双方必须争取的重要棋子。距离他让任何棋手都搬不动他，只能换棋盘的目标更进了一步。
金乐通过钟毓这句话，想到了这么多，突然对钟毓有点刮目相看。
“咦，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了？我看不出来的，你都看出来了！这一年来你进步这么大？”
这一年来，钟毓在第六边缘哨所接受新兵训练，作为新晋的S+天才，她自然也是得到了重点照顾，顺利完成新兵训练后，趁着假期返回学校帮忙。怎么看，她也没有特殊的经历能让智商提高这么快才对。
钟毓一脸得意：“那是当然，我本来就聪明。好了，好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给大姐打电话了。”
钟灵现在还在第六前沿基地，金乐准备大开杀戒之前，传信给钟毓而不是钟灵，不是信不过钟灵，只是他一直更愿意信赖钟毓，就是因为钟毓没钟灵想的那么多，帮金乐，就是帮朋友，不会考虑太多利益，矛盾，得失，大局等等问题，做事情反而更容易专注。
“还得是钟灵啊。”
金乐感慨，当然委员长那句话，金乐稍微多琢磨一会儿，也能明白其中深意。但钟灵却只需要一秒，就能理清楚其中的所有逻辑。未必是钟灵比金乐聪明那么多，而是钟灵从小生长的环境就是如此，这本就是她的思维方式。
钟毓撇了撇嘴：“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委员长为什么害怕你跟那个面具人组织牵扯太深？”
金乐舒服了，这才是他认识的钟毓，话只要不讲透，她永远不会看到海面下的冰山。
金乐解释道：“很显然，他们担心我会把五六千城外的天才儿童送给这个组织。”
钟毓惊呼道：“啊，你不会吧？”
“当然不会，我疯了我，别说五六千了，就是五六百，银光卫都得弄死我！”
偷偷帮神秘组织培养几个天才，跟将卡师成批量供应给他们，性质是不一样的。金乐做不到，也不敢做。
钟毓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难道委员长提醒你是银光卫的人。你说起这些孩子，我想起来了，我一会去培训班看看，你跟我一起去？”
“你都不是学生会的会长了，还干这些事？”
“帮忙吗。秀儿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今年的学生会会长可是钟秀，去年周处子做了一年之后已经毕业了，钟秀今年当一年也该退了。按照原本的计划，金乐如果没有进入军中，明年肯定是他。他想当会长的原因是可以积累人脉，但跟在军队中发展，这个会长的作用就大打折扣了。
去培训班之前，金乐带着钟毓在街上买了一大堆糖果，刚进培训班，一楼一群毛孩子正在疯跑，刚好是下课时间。
看到金乐拎着大包小包，一个个立刻不动了，不是怕，而是馋。
“校长好。”
“校长好。”
一个个按照金乐强调的礼貌立正问好，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金乐手里的纸包。
金乐肃穆道：“叫整齐点。”
“校长好！”
如排练一般，所有学生喊起来，还是不太整齐。
金乐露出笑脸：“好了。来分糖果了。”
一个严肃的校长，永远比不上一个分糖果的校长留在这些孩子童年记忆里的分量重。
小屁孩好拉拢，也不需要拉拢，等他们到了需要为他们利益斗争的年纪，自然会朝一位能帮到他们的校长靠拢。这就是金乐的天然人脉，也是他现在最大的资本，这个资本的重量让银光城委员会都不敢动他。
假如这五千毛孩子立刻成长二十年，明天金乐就能当上银光卫统帅。
分完糖果才上楼来到培训班，学生们还在认真上课，都是卡牌学校各年级的学生。
今年这些人中注定出不了超级天才，因为天才名单中最优秀的两个，如今才四年级，还不到收割的时候。金乐不打算拔苗助长，最快明年，合理计划是后年他才会从六年级学生中培养几个天才。
培训班一直在扭转卡牌学校掠夺式的培养体系，好容易有成效了，让学生和家长们接受了越晚越可能成为天才的道理，他不会亲自去破坏。
城外连续两年没出超级天才，城里却一年一个，连续出了两个S+，被战斗系和制卡师协会瓜分。
各级培训班的学生有一千五，涵盖了东西南北四座卡牌学校，平均每个学校300人，这比四大卡牌学校的总学生数要少一点，因为五六年级有一批学生已经具现出了本命卡，他们就不用来了。其他学生则是乘坐培训班的大巴车，每天往返。
根据今年报上来的名单，已经成功的学生总数高达280人。当培训班开始采用分级制将各级学生集中培养之后，针对性的辅导下，成功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彻底改变了以前城外卡牌学校第五六年级的学生成功率陡然下降的现象。
“今年城外学生人数会正式超过城内，报考召唤系的学生人数大概率也会超过战斗系，大姐很担心跟战斗系的矛盾进一步加深。她希望继续提高调剂到治疗系的学生比例，今年让输送给治疗系80人。这太憋屈了。”
“算不上憋屈。调剂过去的，都是些天赋较差的学生，不影响治疗系整体水平。城里的学生数量连续下降，估计今年能找到220人，城内外总共500人，治疗系要占三分之一，我们提供了大概一半。这能进一步拉拢治疗系，恐怕明年还会更多，会超过一半。治疗系明白这个趋势，也知道是无法扭转的，所以今年开始，治疗系估计会跟我们更近。时间对我们有利，会长需要时间。体系之间的矛盾越晚爆发，对我们越有利。”
“干嘛怕战斗系啊！”
“不是怕，是策略。”
钟灵即便已经加入了军队，依然在考虑这召唤系的未来，这才是她的根本目的，加入军队反倒是为这个目的服务的。幸好当初金乐帮助钟秀当上了副会长，现在就任会长，否则对钟灵会有一定的影响，毕竟失去对学生会的控制，很多事情都不太好推进。
结束了对培训班的考察之后，钟毓回城，马上道暑期了，又是一年招生季，钟毓有的忙呢。
金乐则留在街区，跟委员会的事情还没完，他真不敢进城，万一被软禁，嗯，他觉得以他现在的地位，有资格享受到这种政治待遇了。
每天依然陪姐姐上下班，虽然已经不太担心了，毕竟银光城掌权的都是体面人，虽然他们不得不体面，不敢不体面，但毕竟是有节操的，会遵守祸不及家人这个底线，不是那些烂人。金乐只是保险起见才这么做，当然主要是无事可做。
第四街已经动工，这个夏天就能完成基础建设，接着就是卖地皮，分红利。
几天之后，在茶馆偶遇了周大圭，他跟他弟弟周大风来喝茶。
问了一下，周大圭竟然不是休假，而是跟吴俊辰回银光城办公，领导给他放了假，让他回家看看。相比周大圭放假，金乐更关心吴俊辰的动向，可惜周大圭不清楚。只说好像上面不想打仗了，吴俊辰是去统帅部闹事去的。
周大圭不知情，钟灵肯定知情，回头放出鹦鹉去跟钟灵联系一下就明白了。
闲了一周时间，委员会再次派牧老板来谈判。
这次给的条件更加优惠，种粮食还是不行的，这是银光城的大战略，参股也必须参股，四大公司不参股，不参与经营，他们无法放心，但提高了价格。他们愿意按照评估价，也就是这座农场总造价4000万金，来回购股份。
四大公司卖掉40%股份套取了400万金，现在要回购却要掏出1600万金，如果他们一直这么做生意，那真是得亏掉底裤。很显然，这笔钱恐怕不是四大公司能掏得起的，银光城也出了血。
如果只是一门生意，金乐很乐意接受，这一下子他就发达了，八百辈子吃不光。街区想建几个建几个，太爷爷时代完不成的心愿，一次性能完成。金乐还是拒绝了，不是这个价格不诱人，这个价格已经让黄元红着眼跟金乐拍桌子，这是一个让黄元可以出卖他整个家族的价格。
金乐只是单纯想让牧老板多跑几趟，不然怎么体现牧老板工作的价值，怎么体现这件事难办的程度，又怎么能让金乐实现更大的图谋。
牧老板第三次来的时候，开的条件已经到了地板价，价格已经不能再提高了，但给了政策。如果金乐同意四大公司参股，银光城会给农场的产出提供市场，也就是允许农场的产品进入银光城。
这次金乐同意了，但提了一个要求：“看在牧老板这么辛苦的份上，就算给你个面子。我跟你合作，至于其他三家还是算了。太多，反而不好协调，我太忙，顾不上。”
牧老板眼中激动之色一闪，相信那一刻他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可很快就平静下来。
“金少爷太高看在下了。这笔买卖，我星星农业一家吃不下。”
“那无所谓，反正我只跟一家合作，牧老板好好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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