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自然是不可能和施梨去见警察的，他最讨厌像施梨这种胡搅蛮缠的下等人了。在他看来，施梨就是因为和他们玻璃厂无法合作了，才恼羞成怒到原形毕露，找他的麻烦的。
“你给我松手！你松不松手！这里是国营厂，不是你这种人撒野的地方！”李主任高高在上的斥责施梨。
施梨才不管，她就要把李主任扯去警察局。今天这个歉，李主任必须给她道！
“吵什么。”一道不威自怒的女声在施梨他们身后响起。
“万厂长！”李主任注意到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女同志，赶紧道：“这个人因为我不同意接她的订单，就在这里胡搅蛮缠，要带我去警局！”
施梨也扭过了头，待她看清站在他们身后的女同志时，她怔住了。
这不是今天中午刚带她女儿去她的铺子买过饰品的波浪卷发型女同志吗？！
原来她是玻璃厂的厂长？！！
震惊过后，施梨很快稳定了心神。
她不卑不亢的对万雪盈道：“这位李主任把我的香水样品摔碎了，不仅拒绝向我道歉，还造谣我没一句真话，不会做香水。他还讥讽我没有出过国，没有见识过国外的香水。作为国营厂的主任，他吃着国家的饭，享受着国家给他的福利，却瞧不起他的同胞。我怀疑他是间谍，故意来离间人民的感情，必须让人民警察查查他。”
李主任被施梨的话气得都爆粗口了：“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神经病！！你特么的才是间谍！！”
“李康！”万雪盈威严地喊了一声李主任的名字。
李主任闭了嘴，眼眶却因为暴怒而都有些往外突出了。
万雪盈是在施梨的香水瓶被打破，被香味吸引来的。
她闻到这股有些熟悉的香水味，想到她和饰品铺的女店主说过的话，心里就猜想是不是女店主来他们的玻璃厂找人定制她的香水瓶了，便过来瞧瞧了。
她还没走过来，就听到了李主任和施梨的争吵，已经大致了解是怎么回事了。
眼下，万雪盈问李主任：“为什么不接她的订单？”
“她只定制二十个，我们还有那么多的大订单没完成，哪有功夫做她的小订单！”李主任恨恨地道。
“你看过她的设计图吗？”
“看过。”
“你觉得我们要是接了她的订单，有利润可赚吗？”
李主任被万雪盈的问题问懵了，他不明白万雪盈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他道：“她才定制二十个，数量太少了，我……”
“你只用回答我，我们要是接了她的订单，有利润可赚吗？”万雪盈打断李主任的话，一字一字的强调：“用你的专业性回答我。”
李主任怄得深呼吸了几口气，万般不情愿地道：“有的，但不多。”
“我们厂从来就没有规定利润少的订单就不接，更何况我们现在并没有很多大订单，我想这一点，身为主任的你应该也是清楚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拒绝这位女同志的订单。”万雪盈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
李主任正要开口反驳，万雪盈继续道：“这是其一。其二，你确实打破了这位女同志的香水瓶，打破了别人的东西，就应该给人道歉。上次有个职工打破了你的玻璃茶杯，你不是也让那个职工给你道歉了的？为什么差不多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就不给这位女同志道歉了？”
“其三，你对这位女同志不了解，你张口闭口就说她不会做香水，满嘴谎话，你确实造谣她了，确实是你的不对，你应该给她道歉。”
万雪盈有理有据的话让李主任的脸郁结成了猪肝色，而默默吃瓜的职工们都在心里偷偷为这位女厂长鼓掌。
他们早就看不顺眼李主任耀武扬威的样子了。可惜人家是主任，职位就是比他们高，他们又需要这份工作，即使不顺眼，也只能忍受着。
李主任今天终于踢到了铁板，万厂长也没有向着他，他们吃瓜吃得实在是爽啊！
李主任还是不愿意给施梨道歉，他声音阴恻恻地道：“她造谣我是间谍，这又怎么算？让我给她道歉，她也必须给我道歉！”
万雪盈看向了施梨。
施梨不慌不忙地道：“我可没像你一样言之凿凿的说你是间谍，我只说了我怀疑你是间谍，让你和我去趟警察局，让人民警察评判。你既然觉是我在造谣你，你就和我去警局，真金还怕火炼不成？”
万雪盈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李主任，用神情无声地道：看到了吧，你要是不怕，就和小姑娘去警局。
李主任又气又慌。
他哪敢去警局啊！倒不是因为他真是间谍，而是他平时从厂子里偷偷搞了不少油水，他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把这些事给牵扯出来了！
传达室的大伯道：“小姑娘，我和你一起带李主任去警局，我相信咱们李主任是清白的，他绝不会是间谍！”
大伯说着，还趁没人注意，偷偷向施梨使了个眼色。
万雪盈也道：“我也相信李主任是清白的，李主任就和这个小姑娘走一趟，证明自己没有问题。”
她说完，也不待李主任同意或反对，对施梨道：“李主任的事解决了，你回来找我，你的订单，我们厂做。”
施梨又惊喜又意外又有些感激地看向万雪盈。
而万雪盈已经再次看向了李主任：“李主任，和这位女同志去吧。”
李主任现在被架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上，又有万雪盈不露声色的施压，他要是不同意去，岂不是让这么多围观的人以为他是因为心虚，他真的是间谍，才不敢和施梨去警局的！
李主任只得不情不愿的和施梨去了警局。
接待他们的是一名叫雷景越的警察。
施梨把李主任打破了她的香水瓶并拒绝向她道歉还言语侮辱她的事，以及她怀疑李主任是间谍的事，一五一十不带半分添油加醋的告诉给了雷景越，还详细的诉说了自己的诉求：第一，李主任向她道歉。第二，调查李主任是否真的是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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