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笑了笑，悠然开口：“如果几年前我必定将你挫骨扬灰，但这些年下来我也看淡了。”
如果出宫，和傅青结亲未必也是她想要的。
傅青一定会依着她做各种事情，都会以她为主，一年两年还可以，可时间久了呢？
傅青没什么关系，她会觉得累赘，会觉得对傅青是拖累。
有些人有些事或许只有在无限回忆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优势。
现在挺好的，甚至于她可以去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甚至于她可以出手改变这个江山。
人不要总是去想万一呢 ，这不好。
再说哪有那么多万一呢。
翡翠有些沉默，低头不语。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说话，最后还是姜栀开了：“娘娘那里还是需要你的伺候，你虽培养了人，可你在娘娘心里总有不同。”
“或许娘娘也早已发现你的异样，只是等你去解释。”
“翡翠，我恨过你，但那时不知道是你。”
“现在我也可以明确给你一个答案，我不会恨娘娘，不会恨洛家。”
“此番言论可能让你定下心来？”
翡翠的眼泪霎那间掉落在地上，姜栀递给她一个帕子。
“我本以为这件事会一直烂在我们的肚子里。”
其实翡翠不来找她，她就只当是个无解的答案，毕竟当年之事已经对她们来说都过于遥远了。
可翡翠来找她了，那么就把这些年的事情画一个句号吧。
姜栀把她扶起来，说道：“去看看太医吧，你病了好好医治，我和娘娘还等着你康复。”
“不过我还是建议这件事翡翠姐姐别和娘娘说了，一切都过去吧。”
翡翠回去那晚，洛川急急忙忙跑进了福安宫。
她满眼通红，一点做娘娘的仪态都没有。
姜栀叹了口气，走上前拽着洛川的手。
对外吩咐道：“守在外头，任何人不准入内。”
“是，奴婢遵命。”
姜栀把洛川摁在软榻上，洛川哽咽开口：“对不起，对不起，姜栀是我对不起你。”
翡翠坦白一切的时候，她宛如晴天霹雳。
其实她她也一直有不一样的感觉，可是这一切她不愿相信罢了。
她不想相信推姜姜进入牢笼的罪魁祸首是她。
所以姜姜告诉她丽妃是凶手的时候她慌忙的认了。
可现在呢，一切都是为了她，她才是最可恶的那个。
姜姜，她对不起这样子满心满意皆是她的姜姜。
对不起那个对她从未有过疑虑的姜姜。
姜栀笑着把她搂在怀里：“一切都过去了，娘娘，奴婢心甘情愿。”
洛川摇着头哭的满脸泪痕，“不一样，怎么能一样，怎么就能过去呢。”
这些年得姜栀殚精竭虑耗费心血，和后宫斗和前朝斗，对皇帝委曲求全。
到最后都是因为她。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因为她，没有她姜姜或许在就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姜栀扶着洛川，和她眼睛对视，她拿出帕子轻柔给她洛川擦掉泪痕。
很认真的一字一句开口：“洛川，姜栀真的心甘情愿。”
“姜栀恨过，恨的只是当时自己的弱小，可姜栀不悔，因为只有皇帝可以让姜栀有最高的地位和权力。”
“姜栀因着皇帝有了不一样的人生，这样子的人生会比碌碌无为相夫教子来的要好千倍万倍。”
“娘娘总说姜栀不是池中物，那是因为姜栀在宫里有皇权，如果姜栀出宫了，就算有一身本事也只会被女子身份所束缚。”
“姜栀就接触不到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些都是洛川阴差阳错给的。”
“洛川，姜栀从来就不是随意屈服之人，姜栀想要的普通人家给不了，但皇帝可以。”
洛川抿着嘴，不停哽咽。
姜栀笑了笑说道：“再说姜栀曾经和娘娘说过，娘娘需要姜栀的时候，姜栀定会奋不顾身。”
甚至于她想过，给傅青一个想要的答案，和他结亲后，在进宫陪着娘娘。
只可惜这点子想法还没发生就被磨灭了。
这辈子她唯一对不起的人只有傅青一人罢了。
洛川刚想说什么，就被姜栀捂住了嘴巴。
“娘娘，睡一觉吧，姜姜陪着您。”
洛川其实不想睡的，但是莫名其妙的抵不住困意。
姜栀一只手牵着洛川无法脱身，只能低声询问宝福：“翡翠如何？”
宝福：“杖责五十，送回洛家。”
姜栀：“让他们下手有点轻重，找个太医好好休养。”
“告诉翡翠，娘娘这里还是要她回来的，这段日子就当潜心礼佛吧。”
宝福：“是。”
姜栀看着睡梦中都在哭的洛川。
她其实最害怕的就是现在这副场景，这也是她想着就当过眼云烟罢了。
有些事情剪不清理还乱。
洛川醒来后更是愧疚，明明她才是罪魁祸首，怎么搞的她如此委屈，还要姜姜反过来给她安慰。
姜栀仿佛看出她的疑惑，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娘娘起身用膳吧。”
“哦，好。”
姜栀将筷子递给洛川，笑着说：“如果不是我进宫，就不会有乐乐，娘娘，或许我该谢谢你。”
洛川捏着筷子，“话不是这么说的。”
姜栀笑着看向她：“可这是最后的结果不对吗？”
姜栀：“娘娘，世间万物并非一定求个对错，顺心顺意即可。”
“我认为这样子的人生乐乐，岁岁，娘娘就是我的顺意，那么一切对我来说就是最好。”
“洛川，这是姜栀真心话。”
洛川看着姜栀的眼睛盯了很久，姜栀也不问她为什么，就这么任由她看着。
洛川狠狠点头，随后说：“我会拿我的一辈子赔罪姜姜。”
她会守着姜栀一辈子，去偿还这些过错。
姜栀：“好啊，那娘娘陪我一辈子，我便说世上最幸福之人。”
两人看着对方相视一笑。
从前一直想求一个因，可现在只想要一个果。
两人用膳结束后，姜栀才说道安仁带来的消息。
洛川眼神冷厉：“好一个去母留子。”
杀掉洛家所有人，随后像皇帝一样无任何血亲吗？
姜栀不屑的开口：“那也要看他现在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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