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茶水喝到淡了，三个人密谋了接近一个小时。
王胜文回到崇文院的时候刚好九点，进了门，看到一众女人并没有睡下，她们也泡了茶喝，一见王胜文进来，蔡秀珍戏谑一句：
“吆，怎么回来了？没让那个狐狸精给吃了啊？”
“你别闹，我们是谈正事儿。”
吴颖说了一句：
“谁信，谈正事儿能在吃饭的时候媚眼如丝？我看她那个表情就不对，所以拉着蔡姐姐就回来了。”
“真的是正事儿，不信冯市长明天就会找你谈话，说不定能给你们那个城建办公室升个级，他今晚可是说了，市里考虑把城建办改成城建局，为了能让你当上这个第一任局长，我还替你说了好多好话呢。”
“骗人，你不是分管我们吗，怎么可能是让他提拔？”
“正是我分管，我才不能说这个话，这不，冯市长提出来，说你们城建工作做的很好，想借这个西直门立交桥剪彩仪式，给宋市长提出这个提议。
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
蔡秀珍说道：
“嗯，他这个建议很合理，我们上海市虽然没有城建局，但是有市政局，他们的功能应该差不多，今天来的那个谢局长，就是市政局的局长。”
王胜文点点头：
“对，基本上功能一样，就是称呼不同而已，不知道你们那个市政局，有没有市政设计院这么个附属单位，要是有，那功能就完全一样了。
唉呀，这个屋里有点热，这是谁把炉子烧的这么旺？屋里都快三十度了。”
王胜文边说话边脱外衣，潘小莲跑过来把外衣接过去：
“老公，要不你趁着她们讨论问题，你去洗个澡？你回来还没洗澡吧？你去浴室，我给你拿浴衣过去。”
柳叶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我也去，正好给他身上搓搓泥，去去他身上那股骚味儿！”
第二天吃完早饭，柳叶和潘小莲相互搀扶着走了，蔡秀珍问：
“弟弟，咱们今天去哪儿？我是跟着吴颖走，还是跟着你。”
“今天我得回厂里去看看，你跟吴颖去跟常市长他们汇合吧，中午的时候，让吴颖带着你去老山院看看咱们的儿子小蔡文，看看他是不是想妈妈了。”
“行，自从有了小王真，我都快把蔡文给忘记了，那孩子，被他姥姥宠得太皮，我一点都不喜欢。”
“亲儿子，你不能偏心，还是去看看他吧，对了，让吴颖带上厨房里的水果和点心。”
“嘿嘿，苹果我留下自己吃可以吧？你那种烟台苹果，我最爱吃。”
“那不是烟台的苹果，那是山东沂源县的苹果，又脆又甜，当然好吃。
你留下吧，我想办法再弄点。
今天下午我在试验厂的办公室，你有事儿打电话过来。”
说完王胜文开上车，先回了轧钢新区。
刚进家门，秦淮茹就抱过来：
“老公，我听你的话，肚子太大了，就不上班了。”
王胜文抚摸着她像蜘蛛一样的大肚子：
“还真是三胞胎啊，咱们家人丁真兴旺。昨天早上我就回来了，在崇文院那边住了一晚上，今天过来安排一下厂里的生产。”
“嘻嘻，生产有什么好安排的，人家孙厂长他爷俩，都给安排的很顺利，根本用不到你操心。”
王胜文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不是厂里原来的生产任务，这次不是宋市长给了新任务吗，我想开始建设红星汽车厂了，跟他们说一声，该准备的早做准备。”
秦淮茹感到很惊奇：
“怎么？人家赵厂长刚给咱们送来了新车，你又想自己做汽车？”
王胜文连忙解释：
“和他们厂不是同一种类型的，宋市长安排的任务当然要完成。
怎么，新车这么快就到了？”
“当然了，都在停车场里放着呢，杨三说等你回来分配。”
王胜文便从橱子里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东西，边写边问：
“正好一百辆，对吧？”
“没错。”
“咱们家里的人都选好颜色了吗？”
“嘻嘻，一来我们就选好了，除了灵儿妹妹，没一个选黑的，我选的是那款银灰色的，可以吧？”
“只要你喜欢就可以，反正你们可以换着开，不用太在意。”
“嗯嗯，我们换着开，老公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说喜欢开我这辆老爷车？这下我换成新车了，你不会不喜欢开了吧？”
看到她被自己养得如此单纯，王胜文跑过去吻了吻她：
“秦姐你放心，我永远喜欢开你的车。对了，京茹呢，怎么她没在家？”
“那个小臭妮子和刘琴她妈妈，又去给于佳萌帮忙去了，这不，港岛那边又来了一批生产任务，说是一万件皮鞋，于佳萌那边又忙起来了。
我怎么感觉陈雪茹在那边折腾的挺大呢？她那个奢侈品店怎么这么能卖钱？”
“哦，港岛那边的生意你别管，现在咱们出口出去的东西，都是十倍二十倍的价格往外卖，不但给国家创外汇，也能给咱们家增加收入。
说个实话，咱们这个皮具厂生产的产品，都卖到欧洲去了，欧洲人都认可港岛的产品。”
秦淮茹一声叹息：
“唉，我还真想过去看看。”
这次王胜文头也没抬：
“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现在的任务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生完孩子，还要给各个电厂生产发电机，那玩意儿，离了你还真不行，宋红霞可这种没经验。”
“嘻嘻，还是你这个老媳妇可靠吧？我有些自豪的感觉。”
王胜文写完了站起身：
“行了，我去办公室里还有工作，你在家里自己玩吧，中午我给你带饭回来吃。”
秦淮茹马上提出了要求：
“你亲亲我再走！”
王胜文只能过去亲了亲她，然后又亲了亲她的大肚子。
来到轧钢厂的办公室，先让人把孙业平和杨三找过来，又给局里打过去电话，让办公室的白主任过来。
刚泡好一杯茶，孙业平就走进来：
“王厂长，你总算回来了，电话都打疯了找你，你是不是在外边得罪人了？”
“可不是得罪人了，得罪了第一汽车制造厂的郭厂长，本来准备给他们三份发动机的图纸，结果他们不给专利费，所以咱们市里的宋市长让我们自己干。”
“我艹，咱们自己造汽车？”
“那可不？宋市长连名字都给取了，叫“红星汽车”，你说奇不奇怪？”
孙业平点点头：
“要按你这个本事来说，咱们做汽车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点担心，据说一个汽车厂规模可是不小，咱们厂有这么大的资金吗？”
王胜文摆摆手：
“咱们厂造汽车完全没问题，厂房咱们有、技术咱们有、设备咱们有，不就是缺个人员的问题吗，到时候你招工人就完了。
这次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和局办公室的白主任，咱们合伙把这个企业给做起来，他跑手续，你买配件，我那边负责制造设备。
白主任找你来到咱们局里，出来喝酒，还没干一件正经事儿，这次把他拉出来练练。”
孙业平说道：
“我觉得也该加上局里的秦副局长，据说他烟台那个化肥厂也该建完投产了，可不行让他闲下来。”
“嘿嘿，老秦听了这话，会不会揍你？明年他还有建河南新乡化肥厂的任务，你就别打他的谱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前段时间，河南省管工业的副省长去了山东济南，和苏省长商量好了，明年给河南新乡建设一个年产六十万吨的大型化肥厂，苏省长的意思是，仍然由秦局长带队！”
“河南省管工业的副省长不是郑强他父亲吗？对不对？”
王胜文给他解释：
“要不郑强怎么去的我那儿，还不是苏省长的关系？人家他们之间的关系好着呢，所以有些问题，我虽然是局长，也做不了主。
所以，老秦的事儿，咱就别管也别问了，他可是苏省长的人，人家怎么用，咱们别干涉。”
孙业平骂了一句：
“我艹，局里就这么几个破人，原来关系这么复杂，我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你干吧。”
王胜文跟他一句：
“不老实就撤了你，我让孙伟干。”
“切，你吓唬谁？我还真不怕。”
两人正说着话，杨三进来了，王胜文把刚才写好的东西递过去：
“新来的这批车的分配方案，至于替换下来的车辆，你自己看着安排。”
孙业平连忙说：
“我要辆黑的！”
王胜文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厂领导的车都是黑的，娘们才要其他颜色的。”
孙业平站起身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还是走吧，留下来没什么好果子吃！”
王胜文连忙嘱咐一句：
“趁着面前汽车厂还真开始动工，去广州看看老陈那边一趟吧，他找你。”
“嗯，我回去给他打个电话。”
孙业平走了，杨三便凑过来：
“王厂长，你说旧车由我分配？”
“对啊，当然了，你不是咱们红星轧钢厂车队的队长吗？”
“奥，车队队长还有这个权力？”
“多奇怪啊，你怎么也是个科级干部，手里总归有些权力吧，以后厂里汽车的维修保养和汽油分配，都归你管，你这权力还不小呢，你啊，就是在公交公司待惯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发生了变化，以后有些事儿，你该管就管，不用怕。”
“那招司机的事儿也归我管？”
“你真奇怪，上次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们车队里进人，都归你管，这是我给你的权力，厂里任何人说了不算，包括徐正曦。”
“怎么，你连他也不相信？”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他刚学会了开车，懂怎么选司机吗？再说他负责工会，和你们没多少牵扯，他如果再要干涉你的工作，你告诉我，我收拾他一顿。”
“嘿嘿，他但是没干涉，就是为了让他侄子进车队给我送过礼。”
王胜文摆摆手：
“那个没事儿，只要你收了礼把事儿给人家办成了就可以。”
“当然办成了。胜文，要不我把你的车给你开过来？”
“给我来到家里那个停车位上去吧，把车钥匙放到车上就可以。
还有，你找找田万福，让他过来一趟，我有点事儿找他。”
杨三走了，王胜文刚喝了口茶，白安东便走了进来：
“妹夫，你找我？”
王胜文便把在上海写的那份考察报告递给他：
“哥，宋市长又给新任务了，让咱们建红星汽车厂，这不，这是我这次去上海考察写出来的考察报告，你先看看，然后去给宋市长送过去。
我想了，这次建红星汽车厂的手续就由你来办，你来了工业局，除了喝酒，还没干过一件正常工作。
把这件事情让你办，是给你送功劳的机会，你办好了，明年给你提副局长。”
“哦，我明白了。
说说咱们要建多大的汽车制造厂？”白主任问。
“你就按年产四万辆写吧，其实汽车厂不是按多少辆汽车算的，是按生产多少台发动机算的，领导们都不懂，所以你就按生产多少辆汽车写。”
白主任疑惑地看向他：
“妹夫，为什么不写五万辆，凑个整数不好吗？”
“你想让咱们这个红星汽车厂和一汽的产量一样？根本没那个必要，先按四万辆写，等咱们把厂建起来，生产多少，要看市场的需求，不是人为说了算。
再说了，两条生产线，一天大约生产一百辆汽车，对北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汽车制造厂了，写多了，领导就没回旋的余地了。
你认真读一下我那个考察报告，里边有数据，你分析一下就可以。”
白主任笑了：
“嘿嘿，妹夫，你这样说是暗示领导们，可以再增加生产线吧？”
“所以说吗，落实到材料上的数据，一定要留有余地，不然领导要认真追究起来，还不得把咱们的工人给累死？”
“明白明白！
妹夫，你抽时间去看看白丽呗，她现在住在你那个老宅子里，大着个肚子坚持上班呢。”
“哥，我不是去上海考察项目刚回来吗？还没抽出时间。
她们厂是不是正在生产棉鞋？你说我都把她提拔成副局长了，她非要抓住那个鞋厂不放干什么？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嘿嘿，别看她是个小女人，干事业的心一直不退，还不是为了你能有面子？”
王胜文叹了口气：
“唉，我怎么总是碰到这样的女人，我的面子可不需要她们挣。”
“妹夫，你不知道吧？她们那个鞋厂，今年的产值能突破两千万呢，妥妥的西城区重点企业，她当然不选择放手。再说了，她们生产的鞋，目前正通过红星皮具厂出口。”
王胜文直接爆了粗口：
“我艹，这个小媳妇还真能干，已经能干到两千万了，我还真没想到，她们可是生产的最普通的民用产品。”
“嘿嘿，自从生了儿子王树夏，她干劲儿更大了，这次再生一个女孩子，她就算儿女双全了。
她一个寡妇，没想到能走到这一步。”
一听寡妇这个词，王胜文的脸色马上变了：
“白安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寡妇，我不就是她男人吗？你再在她面前提这个词，看我不抽你。
回去认真反省一下自己，以后提高自己的觉悟！
我看你这段时间喝酒喝迷糊了，净说些不靠谱的话。”
白主任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
“是是是，我是有点迷糊了。”
“下午给宋市长把这份考察报告送过去，至于建厂的报告怎么写，听听宋市长的意见，有问题给我打电话，我一般都是在试验厂那边。
还有，明天准备接待上海来的客人，市里是由冯市长接待的，你和他对接一下，问问他咱们局里怎么接待。”
“是是是！”
白主任走了，王胜文刚生了会儿闷气，田万福来了：
“王厂长，您找我有事儿？”
王胜文指指沙发：
“赶紧坐，我给你泡杯茶喝，这还是你们一帮人去湖北给我带回来的恩施玉露呢，最后一点了，给你喝。”
“嘿嘿，带回来的有点少。”
“不用客气，有这个心意就好，我知道这帮同学们还没忘了我。”
“嘿嘿，王厂长，你还给苏庆芳升了官，我们不会忘了你。”
王胜文坐到他身边说话：
“忘不了我就好，这次去煤机厂去给我办件事儿，需要在那儿待一段时间，可以吧？”
田万福拍着胸脯说：
“没问题，您交给我的任务，我就算赴汤蹈火也要完成。”
“没让你赴汤蹈火，算是一件私事儿，不过要以公家的名义去办。
我在煤矿机械厂有个徒弟叫柳传志，也是车间主任，但是他技术比你差远了。
现在他们厂正在生产一种叫装载机的新设备，我想派你过去帮帮他，行吗？”
田万福答应的很痛快：
“没问题，我保证能教好了。”
“行，那你就先喝杯茶，我给那边打个电话通知一声。”
王胜文说完就去给宋红兵打过去电话。
对于师傅给的这种帮助，宋红兵当然是欣然接受，还说他们正在制造轮毂和转向器，正需要技术指导。
王胜文打完电话，在信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田万福：
“这是你过去要找的人和要教的人。”
田万福把纸条装兜里凑近了说话：
“嘿嘿，王厂长，给你说个好消息，你提拔了苏庆芳，她一高兴，又怀孕了。”
“你给我滚蛋，怎么她怀了孕还是和我有关系？田万福我可告诉你，自从那天一起游完泳，我还没见过她呢！”
“嘿嘿，谁让你提拔她了？她一高兴可不就怀了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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