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婶一脸挣扎。
她是一个很热心的人，看不得别人眼泪汪汪的样子，为难道：“不是我不帮你们，而是，这是我们供销社的规矩。凡是废品都会有专门的废品收购员上门来收购，私人不能拿去卖，不然，就是偷盗国有资产！”
唐书慧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规矩，想了片刻，才再次开口，“我们从您这买了，然后拿去废品站卖，这应该不算偷盗国有资产吧？我们要算的话，最多也就是把废品收购员的事给抢了。”
胖婶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你说的也对，可是，你们抢了废品收购员的事，那他不就下岗了？”
“下岗？没这么严重吧？”
唐书慧很聪明，但毕竟是十一岁多的小孩子，有很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过，也想不到自己的行为会让别人丢掉饭碗。
胖婶：“怎么没有这么严重？你们想想，我把废品卖给了你们，然后你们卖去废品站，那些收购员是不是就没事干了？既然没事干了，那他们不就下岗了？”
实际上，废品站的收购员也是国有企业的职工，这个时代，是不可能随随便便下岗的！
除非他自己作死，犯了重大的错误，否则，他就是天天在家睡大觉，也没人会让他下岗，最多就是不发他福利待遇和工资罢了。
唐书慧不懂这些。
不过，她确实很聪明，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说道：“奶奶，您能告诉我，一般都是废品站的哪个收购员来供销社收购废品？我去跟他谈一谈，说不定他能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呢？”
胖婶惊讶地看了看唐书慧。
若是其他的孩子，在这个年纪，先不说有没有胆量跟陌生人说话，就是有这个胆量，估计也不会有这样的机智。
面对困难，她居然不是退缩，而是积极地想办法！
胖婶很愿意帮忙，“行啊，废品站有三个收购员，一个五十几岁，叫老肖，一个三十几岁，叫卢万水，最后一个是老肖的孙子，二十几岁，叫肖……肖福旺。”
其实，这些消息，唐书慧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打听清楚了，但此刻，她依然很真诚地给胖婶鞠了一躬，“谢谢奶奶，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说一说。”
胖婶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他们应该下班回家了吧？”
唐书慧：“那您知道他们住哪儿吗？”
胖婶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唐书慧：“没事，我去周围打听一下，应该能够问出他们的住址！对了，我还不知道奶奶怎么称呼呢？”
胖婶：“我姓罗。”
“罗奶奶，再见！不，应该是明天见！”
唐书慧一笑，然后带着唐书娟走了。
胖婶的眼神则一直追着唐书慧的背影，“不愧是剿匪英雄的女儿，这胆量，这机灵劲，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胖婶，看什么呢？”
这时，又有一个售货员来到了仓库。
“哦，两个有趣的孩子。”胖婶一笑，然后问道，“你准备搬什么？”
……
离开供销社，唐书娟问道：“三姐，我们接下来真的要去那些废品收购员的家里吗？”
唐书慧：“当然！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不能半途而废！”
唐书娟：“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家在哪儿……”
唐书慧：“别人说路在脚下，但我要说，路在嘴边！”
随后，她们去了废品收购站。
收购站的大门果然已经关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不远处，倒是有几户人家。
唐书慧走过去询问了一番，很快就知道了老肖家住的地方，居然也在老街住着，在十六号巷子，距离她们家并不是很远。
一路来到十六号巷子，碰见一个人，唐书慧就问，“劳驾问一下，您知道老肖家住哪儿吗？”
那人一脸古怪的神色，“小朋友，我们这条巷子住的都姓肖，你要找哪个老肖？”
唐书慧道：“就是在废品收购站上班的那个老肖。”
那人道：“哦，你找肖百泉啊？他家在二十一号，你们找他什么事？”
唐书慧随便找了个理由，“我们是来感谢他的。”
“感谢？就他那样的吝啬鬼也会做好事？”
那人一愣，摇了摇头，走了。
吝啬鬼？
唐书慧心里突然想起了老爸跟她说过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那么，对付吝啬鬼，是不是可以用‘财’？
有了计较之后，唐书慧带着唐书娟来到了肖百泉家门口，“请问这是肖百泉肖爷爷家吗？”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你们找我爷爷干什么？”
唐书慧看了他一眼，见他指甲有点黑，便大胆地猜道：“您是肖福旺哥哥吧？我叫唐书慧，她是我妹妹唐书娟，我们有点事想要找您和您爷爷。”
肖福旺不屑地挥挥手，“去去去，两个小屁孩能有什么事！天快黑了，你们妈妈叫你们赶紧回去吃饭吧！”
唐书娟大怒，正要回怼两句，却被唐书慧拦住了。
唐书慧甜甜一笑，“福旺哥哥，你看我都喊你哥哥了，你却把我们赶走，这很不礼貌吧？”
肖福旺一阵羞愧。
这时，肖百泉走了出来，“福旺，什么事？”
肖福旺：“她们两个找你。”
肖百泉看向唐书慧二人，一脸疑惑，“你们找我干什么？”
唐书慧看了看屋里，感觉很冷清，也没有什么生活气息，更重要的是，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听到任何女人的声音，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些猜测。
她笑道：“您就是肖百泉爷爷吧？我们是想跟您谈点事情，我们能进去说吗？”
肖百泉眼中露出一抹惊诧。
一般人来到他家，即便是街坊邻居，都只是在门口说两句话，都不敢踏进他家的家门。
尤其是女孩子，看到他们两个还算长得结实的大男人，别说进他家的门，就是跟他们说话，都感觉到害怕。
因为他们两个长得并不是那种憨厚老实的类型，当然，也并不是非常的凶恶，而是介于两者之间。
“你们不怕的话，就进来吧。”肖百泉故意冷冷一笑。
唐书娟还真有点被吓到了，忍不住往三姐身边靠近了一点，而唐书慧却像是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他语气中的冷意，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屋里果然没有女人！
显然，肖百泉是一个人带大了肖福旺，是一个可怜人。
看到他们餐桌上，菜只有一个，黑乎乎的，没有任何品相，唐书慧看得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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