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众人说完韩若瑶的病情，让大家伙儿都轻松了不少。
王正风一见如此，便又说道：“行了，都别在这儿待着了，回去睡觉吧，你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若瑶现在没什么事，人太多对她也没好处。大山留下帮我熬药，其他人都回去。”
韩若成听到王正风这样说，连忙说道：“大爷，我留下来跟大山一起照顾她吧？万一有点啥事，我也能帮忙。”
几位女同志，包括小辈儿们也纷纷希望留下照顾韩若瑶。
王正风把眼睛一瞪：“她现在昏迷，需要谁照顾？你们留下来，不影响若瑶休息吗？
再说你们是懂医术还是会熬药，留下来能起什么作用？
我让大山留下来，一是若瑶是他娘，儿子照顾生病的娘是应该的。
再一个，大山多少懂些医术，也能帮帮我的忙。
你说，你们留下来干啥？尽添乱！
都走都走，回去休息。明天也许若瑶就醒了，到时候吃喝拉撒有你们忙的。”
说完，王正风就往外撵人。
王士昌和袁奶奶也帮着劝说。
众人一听，这才一个两个的都往外走。
待人都走了，诊室里只剩下了祖孙俩，王大山突然说道：“爷，现在他们都走了，我娘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您可以跟我说说了吧？”
“大山，你看出来了？”
“爷，刚才你给我娘把过脉之后，我也给她把了脉。虽然没有您老的医术精湛，但多多少少也能摸出来一点。
我娘的脉象微弱难查，跳动不规律，这是典型的浮脉脉象。甚至我觉得，她的脉里弱中带散，脏腑之气不聚，已经十分危险了，是不是？”
王正风摸了摸胡子，叹了口气说道：“唉，大山，你没摸错，你娘现在确实十分凶险，不易救治。稍有不慎，恐怕……”
王正风这句话没说完，但王大山却明白他的意思。
脉，他自己也摸过。虽然医术没有爷爷精湛，但患病之人的二十八种脉象他还是能摸出来的。
在中医里面，脉象一共分为六大类二十八小类，分别对应不同的症状。
韩若瑶的脉象是典型的浮脉，即轻取即得，重按稍减而不空，举之有余，按之不足。
意思是说浮脉的部位表浅、浮在皮肤上，手指轻按即可摸到搏动，重按稍减，但不空泛无力。
在浮脉中还隐藏着弱脉和散脉，就是脉搏跳动的很弱，而且不规律。
遇到这种情况，说明邪气入侵脏腑已经很深了，脏腑之气已经开始外散，如果不及时辨症施治，恐怕人拖不了多久。
刚才人太多，王大山虽然摸出来了，但他关心则乱，不太相信自己的水平，或者说不希望自己摸出的脉象是真的，因此并没有声张。
“那您刚才……”
“你是想问，我刚才为什么要告诉他们你娘的病我能治，还表现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其实王大山也明白自己的爷爷为什么不对他们说实话，因为说了也没什么用处。
他相信，以自己爷爷的医术，如果爷爷说一个人没救了，以现在的医疗水平，那个人绝对活不过两个星期。
王正风又叹了口气说道：“我要不这么说，你那个舅舅必然要带你娘到外面去看西医。
别的不敢说，你娘要是去看西医，必死无疑！
你娘这病，本身就是被西医耽搁了。当年她伤了头，失去记忆只是表象，其实是自身的意志让她故意将往事遗忘，其目的只是为了维持表面的阴阳平衡。
可是现在，她来到了咱家道观，看到了曾经主动遗忘的东西，刺激了身体。也可能唤醒了部分记忆，打破了这种平衡，所以才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这些年，你娘的身体亏的厉害，最主要的是伤了心神，导致了失忆。
西医只会头疼医头，脚痛医脚，不懂得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耽误了治疗，让体内形成了暗疾。
我真后悔，上次在京城见到你娘，就应该给她摸摸脉。要是那时候及早发现她的身体亏成这样，早点施治进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果然，韩若瑶的病情非常严重。
一时间，王大山变得有些沉默。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与母亲相认没有几天，难道母亲就要死了吗？
不行，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出现。
“爷，能救吗？如果您来救治，我娘还有救吗？”
王大山问出这句话，王正风也陷入了沉默。
他似乎在考虑有没有救治的办法。
中医讲究辨症施治对症下药，只要能够辨症，那治疗起来就不算难。
但有两种情况却极不容易治疗。
一种情况是两种症状互为矛盾，不能调和，这种病症就很难施治。
打个比方来说，就像一个人同时肝肾都有病。肝病需要吃药才能好，可吃了药却会导致肾功能衰竭，形成了解不开死结。
这种情况就叫互为矛盾不能调和。
还有一种情况，是你找到了病症形成的原因，也知道用什么药来治，可就是找不到这种药，只能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中医讲究君臣佐使，用药如用兵。
也就是说，需要某一味药的分量要多少，到什么样的年份，药效有多大，配药的时候就必须达到。
这就像排兵布阵一样，攻城的时候，有在后面放箭的，有在前面攀登的，还要有摇旗呐喊和预备的，缺一不可。
只有每一部都符合要求达到标准，最终才能攻下城池。
中医给人配药也同样如此。
每个人的症状不同，开出的方子都不尽相同。高明的中医，每一味药材都会拿捏的恰到好处，绝不会有一丝冗余，也不会有一分不足。
王正风显然是一个高明的大医，略一思考后他就说道：“你娘这病并非不能治，她的病在心上，前几天我和你二爷整理药方，发现了一个补气养心的方子，对你娘这病或许有效。
只需要先补气养心，再配以驱寒除邪的方子，你娘这病未必没有好转的可能，甚至把握还很大。
只不过，那方子是重方，与你发现的那个阴阳回生丹的丹方一样，都需要一株三百年以上的野山参入药。
三百年的野山参至少也是七品叶以上，现在这寒冬腊月的，又大雪封山，上哪找去？就算你手上有老祖宗留下的参窝子图，找到的希望也极其渺茫。
这只是其一。
还有就是，你娘这病，绝不是那种药到病除的症状，需要慢慢调养。
我估计，一颗七品叶的老山参恐怕不够，要想让你娘养彻底恢复，三个月之内，至少需要三颗以上，中间不能中断服用，不然就会事倍功半。
三个月之内要找三颗，这上哪找去？
唉，真是造孽，你好不容易找到亲娘，为什么老天爷却要如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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