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世民得意洋洋的模样，张小瑜知道自己刚刚说多了。
“陛下，咱们看问题不能只看一方面，得全方位看。比如这次太子和魏王造反，不管是魏王拉世家下水造反，还是太子最后临阵倒戈捅世家后屁股，都在一定程度上给我对付世家找到把柄。但是因为他们造反致使几十万人死亡，这也是事实。总的来说，功不抵过。也就是他们是陛下你的儿子，我的舅哥舅子，你随便换个试试？甭管是谁的儿子，就是有十八条命，也被我砍完。”
李世民不是傻子，已经听出张小瑜的意思，他儿子造反的事根本没有翻案的可能性。
“那你说说看，你这次准备怎么弄世家？”
“伤筋动骨的弄，如果他们识相，上道，就给他们留一条命苟延残喘。如果他们不识相，不上道，那就别怪我狠。联合造反，这已经触犯了底线，斩草除根不为过。”
张小瑜此时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当初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此时已经是带兵征战多年的将军。张小瑜说这话的语气寒气逼人，连牛人李世民也感受到了那种寒意。
“斩草除根？小瑜，你不是说要留着世家到海外去给大唐抢钱财吗？你说只要他们抢到的钱，一定会带回大唐，只要到了大唐，那都是我们大唐的。”
“没错，我是说过。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大家对于出海很是恐惧，这不行。我需要领头人，需要哪些大家族带头。所以，当时不能对世家下死手，还得利用他们。可是现在不同，现在没有那回事。现在谁不知道海外遍地都是钱财？谁不想出海？这不是我瞎说，是根据我造船厂出厂的船只来判断，这一年可是出厂了不少船只。别说那些大家族，就是小家族，甚至一些富户，他们都合伙买船出海。在这个全民出海的情况下，哪里还需要世家的人领头？有没有他们有什么区别？！”
“你这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听到张小瑜这话，李世民脱口而出。
“小瑜，如果他们真的不上道，你真的要斩草除根？”
“不然呢？留着他们生根发芽吗？怎么？陛下，你心疼他们？”
“不………不是。只是这一千多年来都有世家在，现在突然除去，朕一时没想到。我们陇西李氏也是五姓七望之一，本是同根同源。”
说到这，李世民沉默片刻后，这才继续说道：
“小瑜，说句良心话，朕一直以来只是想着打压世家，从来没想过能把他们除去。你刚刚突然说把他们除去，朕心里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张小瑜：“………………”
果然人是群居动物，人的认识是分阶层的，同阶层的人从来不会因为一些矛盾就自相残杀。
李老二跟那帮叼毛以前仇恨多大？现在呢？竟然有了怜悯之心。
“陛下，你是不是害怕大家会产生一个错觉，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推翻的。如果此时铲除世家，百姓会认为传承千年的世家可以铲除，那只能传承几百年的江山社稷也能动摇。所以，陛下，你害怕了，你害怕铲除世家的趋势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不受控制的会威胁你李家江山，是不是这样？”
张小瑜说完，虽然李世民没有开口，但是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此时张小瑜也终于想明白，为何困扰大唐百余年的世家这个毒瘤要等到后面的黄巢来解决。不管是宅心仁厚的李治还是至亲皆可杀的女皇，又或者后面带领大唐走向巅峰的李隆基，他们都没有把世家斩草除根。
直到后面的黄巢出现，一句“打进长安城比考进长安城容易的多”，一呼百应，揭竿而起。最后再来个满城尽带黄金甲，这才把困扰炎黄子孙上千年的世家斩草除根。
从这，也能明白一件事。想整治一个群体，一定不能靠那个群体。比如整治世家贵族，绝对不能靠贵族。纵然他们的话说的再好听，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几年过后死灰复燃，一切等于白忙。
“小瑜，真要如此吗？你可知如果这势头控制不住，那是很危险的事。”
“所以我让你立个石碑，就是为了稳住百姓的心。等石碑立好，立刻昭告天下，各大报纸必须出特刊报道，你们皇族和文武百官也要前去祭拜。我们要尽最大可能性把一切可能发生的不好事都扼杀在萌芽阶段。”
“小瑜，朕不是怕世家搞事情。因为有了报纸，这些年世家的那些事都被百姓熟知。百姓断然不会因为世家的忽悠而造反。这次长安城造反就是最好的证明，并没有百姓参与，不然哪里会这么容易平息？朕是怕就像你说的，百姓会借着这个势头反对朝廷。真把百姓的心给弄散了，朝廷怎么办？”
“陛下，其实你真正担心的不是百姓心散，而你是怕除掉世家会动摇国本，是不是？毕竟世家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已经渗透至各行各业。你怕贸然除掉，会造成一系列不可控制的局面，是不是这样？”
此时绝大多数人群已经离开，经过这几个月的折腾他们也想尽早回到家乡。此时只有一些极少数人还在逗留，鬼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看到这，张小瑜和李世民不约而同的停止鞠躬行礼，而是看着远处大批群众离开的背影发呆。
“小瑜，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没在朕这位置上，你理解不了朕的那种担忧，那种害怕，那种冷。”
“陛下，你害怕了，你想逃避，你想把问题留给下一代？你都搞不定的事，你觉得你儿子能搞定？你为何同意立晋王为太子？不就因为他宅心仁厚吗？你觉得晋王做了皇位就能拿下世家？记住了，世家就算不除掉，也得让他与一些大家族一样，绝对不能让他们凌驾于众多家族之上。”
看到李世民不吱声，张小瑜继续说道：
“陛下，决定权还在你手里。如果你同意，我就替你除掉这个最后的毒瘤。如果你不同意，那就让你儿子去受世家的窝囊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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