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奕侧头去看云昭，云昭已经收回了手，面带微笑凝视着殿门的方向。
封奕深深地看了云昭一眼。
云昭觉得有点发毛。
阅看的过程就那么几个，进殿，问话，查阅家世，再看容貌仪态。
宋云昭坐在封奕身边，摆出宠妃的架势但是却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孟九昌喊第一批秀女进殿。
太后侧头问皇帝，“如何？”
封奕随意扫一眼，转头看向云昭。
云昭不看他。
太后：……
舒妃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绷得紧紧的，不肯露出丝毫，免得被太后抓住把柄，借机训她几句，可不得丢死脸。
太后捏着名册，扫了一眼，秀女就挨个上前行礼自我介绍。
宋云昭静静听着，在中指挥同知的女儿肖秋濯出场的时候，太后神色温和地询问了几句，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留下了。
这回太后没问皇帝，问了皇帝肯定说回去吧。
太后不想给自己惹气，她心里早就看好了人选，直接把人留下，难道皇上还能当着众人的面说个不字？
封奕确实没有这样做，不过脸上的神色十分冷淡，毫无选妃的喜悦。
宋云昭瞧了一眼肖秋濯，是个圆脸讨喜的姑娘，这副长相是长辈最喜欢的有福气的容貌。
太后看中她，情理之中。
第二批秀女进宫，舒妃捧了捧场，问了个身穿绿衣的姑娘，身量清瘦面如芙蓉，曹国公府的姑娘，云昭不熟悉。
京城的豪门勋贵太多了，她自幼在南禹长大，来京城没多久就进了宫，京城的豪门勋贵她确实知道得不多。
像是曹国公府，云昭之所以一点也不熟悉，是因为宫宴上曹国公夫人从未出现过。
并不是说所有的侯爵夫人们都能参与宫宴，像是家里长辈碌碌无为，家中小辈没有出息，对朝廷没有贡献只靠着祖宗荫蔽度日的人家，虽然顶着爵位，但是也不会有参与宫宴的荣耀。
曹国公府就属于这一类的人家，曹国公继承爵位后就躺平了，他的儿子们也不思上进，眼瞅着再不努力，爵位三代而止，这才把女儿乔缙云推出来参选。
舒妃把人留下了。
这位乔姑娘舒妃跟她提过一嘴，是个可怜的人，如果参选不留在宫里，只怕落选后，也会被家里的父兄送出去联姻拿好处，就曹国公府现在的处境，能有什么好人家可选。
曹国公夫人求了左相夫人，让左相夫人帮忙，请舒妃把乔缙云留在宫里，只求能安安稳稳地活着就行。
宋云昭想起这个，倒是认真打量了乔缙云一眼，这姑娘看着是个清冷的性子。
接着太后又留了几个容貌出众的，宋云昭想着真是燕瘦环肥，齐全得很啊。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云昭有些坐不住的时候，就听到了赵灵娥的名字。
她轻轻抬头望过去。
云鬓浸墨，纤腰楚楚，身形柔娆轻蔓，似弱不胜衣，五官却又生得精致明艳，瑰姿艳逸。
用后世的词来形容，那就是又纯又媚。
这样的美人，无疑是最受男人喜欢的。
宋云昭收回自己的目光，微微侧头去看封奕。
封奕几乎是下意识的挺直脊梁，目光放空，凝视着殿门的方向。
宋云昭美眸一扫，唇角浅笑，慢慢地回过头，抬眼望向赵灵娥的方向。
她很好奇，这位赵姑娘的反应。
赵灵娥除了太后问话的时候抬头回话，其他时候多是微微垂首的模样，看上去规行矩步。
宋云昭甚至于感受到了太后看向她的眼神，但是她没有回望。
太后不就是想要看她的反应吗？
她偏不给。
封奕在云昭回转过头后，就立刻收回自己的目光，微微转头看向太后，正要说选秀到此为止，就听着太后抢先一步说道：“留下吧。”
封奕：……
宋云昭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呢。
赵灵娥等人已经是靠后的秀女，又过了半个时辰，阅看完毕。
太后留下的人不少，但是云昭有印象的也就那么几个。
封奕等结束就立刻起身离开，临走前把云昭也带走了。
太后的脸色自然不好看，不过之前跟皇帝闹得不愉快，这会儿被皇帝下面子，故而也没表出不悦。
反倒是对着舒妃吩咐道：“把留牌的秀女造册送去太极殿。”
舒妃应下，她没想到太后会留下这么多人，这下好了，后宫里这回真的能塞满了。
宋云昭搭上了皇帝的顺风车，御撵比她的软轿宽大又舒适，回程速度又快了些。
封奕转头看着云昭，思量着说道：“今日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
“皇上说的是哪件事情？今日的事情可多了。”宋云昭故意说道。
封奕捏捏她的手，叹口气说道：“你非得故意跟我怄气？”
“瞧瞧，新人这还没册封呢，陛下就要给我扣个罪名了。”
封奕被气笑了，他知道云昭心里肯定不高兴了，他只得哄她，“我也没想到太后会留这么多人，早知如此，我就该让孟九昌提前问一句。”
“如今太后娘娘正跟陛下怄气呢，便是孟总管问了，今日怕是也拦不住太后娘娘。难道陛下还能当着这么多秀女的面，跟太后娘娘闹不愉快？”
自然是不能的。
封奕跟太后在寿慈宫吵架，那是母子之间私下的事情，这要是摆在明面上，天家的颜面何在？
太后就是拿准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
封奕的面色就沉了下来。
宋云昭看他这样子，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决定恶人先告状，“别的女子也就罢了，但是那位赵姑娘，去年大堂兄南下推行新政的时候，赵家曾多次暗中阻拦，还怂恿丁显的妻子来京城以与宋家联姻为幌子，把宋家拉下水，我可是个记仇的人。”
封奕没忍住侧头看着云昭，这状告得理直气壮，但是她却没说这位赵姑娘也是秀女中最出挑的一个。
把人摁进怀中，他笑着说道：“朕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爱吃醋的小性子。”
宋云昭不高兴了，“我这可是有理有据，名正言顺的告状，赵家算计我，我还不能生气了？怎么能是使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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