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皇后的目光，楚云卿唇角含笑，抬眸看向皇后，在与她目光相对时，唇角微勾，露出一个嘲讽的浅笑。
曾嫣然的脸色瞬间铁青，眼里的怒火恨不得化作火龙，将眼前这个得意忘形的女人烧成灰烬！
感受到上位的熊熊怒火，楚云卿不信曾嫣然还能稳得住，还会继续扶持别的宫妃、用那些阴私手段慢慢跟自己斗。
这几日，萧明煜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在这个宫里，没有谁在皇上眼里心里，能重得过贤妃。
曾嫣然收回目光，不咸不淡训诫了几句，又听乐嫔将夏日宴的安排汇报了一遍就端了茶。
楚云卿率先起身离开，乐嫔紧跟其后，剩下的宫妃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新进宫的冯贵人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这几日，皇上一直歇在长安宫。以前娘娘掌着后宫，这贤妃还略有收敛，如今更是霸着皇上，连面儿都不让嫔妾们见，太后娘娘的话都不听。”
“就是，现在贤妃仗着皇上宠爱，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听说婉美人那里，还是贤妃告了密才……”
“够了！”曾嫣然头疼无比，如果不是婉美人的事，她能被禁足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蠢货一个！
难怪皇上不喜欢。
她揉着额头，道:“这件事，本宫会禀报太后娘娘，请她老人家做主的。明日便是夏日宴，宫里人多眼杂，还望诸位妹妹谨言慎行，切莫出了差错，有损皇家颜面。”
众嫔妃连忙起身齐声应是。
等宫妃们都离了凤仪宫，曾嫣然面皮抽搐几下，突然大叫一声，用力将凤案上的一应物事全部扫到了地上。
殿内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宫里的宫女全都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墨书含着泪劝道:“娘娘息怒，娘娘千万要保重凤体。”
“楚云卿，她该死！她必须得死！啊——”曾嫣然两眼猩红，神色狰狞，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哽咽着道:“明明，本宫才是他的妻！我才是，他的妻……”
墨书红着眼，跪在凤座下的脚踏上，轻声劝慰道:“娘娘，她，不过是仗着救过皇上的命，才敢如此猖狂。等时间久了，皇上就会知道，谁才是最爱他的。娘娘，皇上只是，只是受了那个女人的蒙蔽。”
蒙蔽？
曾嫣然一怔:是了，那个女人，不止勾引皇上。还有她那个师兄，都快要成亲了，还对她念念不忘！
曾嫣然眯了眯眼，向门口看了一眼。
墨书会意，道:“你们都下去。”
跪伏在地的宫女们连忙应是，膝行几步快速退了出去。
她示意茗砚去门口守着，小声对皇后说道:“娘娘，明日就是夏日宴，娘娘到时可仔细瞧瞧，若是……”
她凑到曾嫣然耳边，窃窃私语几句。
接着又道:“长安宫里换过几次宫女，绝非铁板一块，只要多出些银子，一定能撬开几张嘴。”
曾嫣然点点头，“好，这件事，你去办。外面的，本宫会递消息给祖父。最近，皇上推行新政，已令朝堂之上许多重臣心生不满。祖父若有所请，皇上定不敢不应。”
墨书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能登基，全仰仗丞相大人一力支持。若是丞相大人知道皇上给娘娘受委屈，一定不会置之不理。便是之前，娘娘用香的事，落在别的宫妃身上，最轻的惩罚也会贬为庶人。可是娘娘您呢？皇上请了丞相大人进宫，还不是只让您禁了足？说明皇上还顾念着与娘娘您的情份，也还需要曾大人、需要曾府的支持。”
曾嫣然抿了抿唇，虽然没说什么，脸色却好看了许多。
思忖半晌方说道:“皇上，心性极坚，不能逼他太狠。就算是要……也要让皇上自己厌了她，才好做下一步计划。”
墨书连忙屈膝，“奴婢省的。”
夏日宴是皇宫一大盛事。
这一天，宫中不止会请众多年轻官员、贵族公子，还有京城待嫁闺中的郡主、县主，以及春季选秀被撂了牌子的大家闺秀。
算是皇家为各家准备的一次大型相亲宴。
其重要程度不亚于一次春闱。
楚云卿只来得及练了一个时辰的剑法，就被轻衣强行叫停，洗漱过，用过早膳，摁在妆台前让冬梅为她梳头装扮。
轻衣将首饰盒摆在妆台上，摆了满满当当一台面，一会拿起点翠孔雀步摇在楚云卿头上比划比划，一会又拿起一支凤鸟衔珠的金簪让楚云卿看。
楚云卿是一品妃，按制可以戴凤钗，只不过只能带五尾凤钗，九尾凤钗只有皇后才可配戴。
难得见轻衣如此高兴，楚云卿也不好扰了她的兴致，便老老实实坐着，由着她折腾。
最终轻衣还是选了五尾凤钗，点翠孔雀虽看着华丽，到底少了几分庄重。
平日里楚云卿很少戴首饰，今日骤然戴了满头的金饰，顿时感觉自己的脖子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五尾凤钗金步摇、富贵花开的华胜，发髻另一边还簪了几支钿头钗。
耳饰也戴了攒珠金耳饰。
身上穿了一件浅橘色织金团花锦广袖留仙裙，腰上宫绦、玉佩，叮叮当当挂了好几串。
又在外面罩了一件浅金色素纱单衣。
楚云卿脑袋微微一动，金光闪闪的。柔软轻薄的纱衣像是罩在周身的一团轻雾，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乘风而来的仙子。
接着轻衣又挑出一支金丝血玉镯，一枚锦簇团花花丝绣球花戒子给楚云卿戴上，最后往她手里塞了一把真丝双面绣团扇。
装扮完毕，卓立和轻衣笑眯眯地道:“恭请娘娘起驾。”
楚云卿将手递给卓立，“走吧。”
穿成这样走路，足间距离不可超两寸，头不可摇、肩不能晃，裙摆不能露足、宫绦玉佩不能乱响。
想走快了也是不能够。
楚云卿挺胸抬头上了辇。
轻衣捂唇轻笑，“娘娘不用如此拘谨，放松些自然便好。”
楚云卿叹了口气:没办法不拘谨，这套行头，简直就像孙悟空的紧箍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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