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海已经熟门熟路地走向了正房，正在迈过门槛，里面已经摆好了桌子，上面是热气腾腾的饭菜，他小的时候也曾经在这里吃过饭，就和聂小倩坐在一起。
现在他已经在琢磨着吃饭时候说什么话了，要不要把青梅竹马的经历说出来，听到秦阳的问话，他的脚停在了半空中。
西方的研究生学制都不长，短的诸如金融学之类的，只需要一年就够了，他学的工科也不过是两年而已，这在西方已经算是长的了，除了医学类之外，就没有超过两年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两年就能毕业，如果要是学习成绩不好，通不过毕业论文答辩，那当然就不能毕业了，还得继续学习，有些倒霉蛋甚至七八年都无法毕业。
王海当初上大学是保送进去的，根本就没考试，晚他三年的聂小倩才是第一届考进去的。王海上了大学之后，虽然也刻苦学习，无奈成绩只能算是中等，能出国留学，也是有原因的，但是在国外学习就得靠真本事了。
两年没有毕业，他又上了一年，才终于算是拿到了研究生的毕业证，高高兴兴地回来报效祖国。
在这个年代，出国留学是高大上的，总共也没多少人有这个机会，所以，一般不会有人知道王海是多花了一年的，但是现在，秦阳却一语道破。
“没错，就是三年制，不同的专业，学制是不同的。”王海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哦，原来如此，那你一定是学医的了，除了医学类之外，其他的专业就没有三年制的，除非是成绩不合格，才会多上一年，你这么优秀的人才，当然不会留级的了，对了，海龟医生，我最近总是睡不着觉，你能给看开点药吗？”
王海的脸瞬间就变了，这个小小的工人，怎么知道国外的事情？
老人白了王海一眼，走进了房间，哼，还以为你多优秀呢，原来是留级了！
“小秦，我的专业是材料学，这个学科就是三年制的，你怎么知道留学的事情？你连大学都没上过，更没出过国。”
“哦，那就是我的疏忽了，抱歉。”秦阳很客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聂小倩的脸上露出笑容，阳哥真厉害，出国留学的事情都知道，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王海是在撒谎，外公和妈妈只要调查一下就知道了，他还以为能隐瞒住？
他到现在还以为阳哥是个不知名的工人呢，要是说出阳哥是方北公司的总经理，他该是什么表情？
“走吧，进去吃，再过会儿，饭菜就凉了。”聂小倩的母亲继续招呼大家。
聂小倩的父亲常年在外，并不在家里，这饭桌上就只有五个人了。
老人当然要坐主位了，他的左手边是聂小倩的母亲，右手边的位置，一般都是聂小倩这个外孙的，不过今天，他却招招手说道：“小秦，你坐我这边来，咱们爷俩一边吃，一边聊。”
“不了，外公，我是客人，坐这里就行。”秦阳说着，隔了一个座位坐下，这样还剩下两个座位，一个挨着老人，一个挨着聂小倩的母亲，总之不挨在一起。
聂小倩笑意盈盈：“外公，我挨着您坐，我给您倒酒。”
留给王海的位置就一个了：挨着聂小倩的母亲和秦阳，他只能坐在那里，心中很是不舒服，这个工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老爷子居然这么看重？
得问一问他！
“小秦，你在厂子里做什么工作的？”
“什么都干，下车间，进办公室，还经常当司机到处跑。”秦阳说道：“对了，海龟是研究材料的？”
原来是个打杂的！王海放松了，点头道：“嗯。”
“那你的毕业论文内容是什么？”
王海意味深长地看了秦阳一眼，没想到，你这个小小的工人还知道研究生毕业要写论文？不过，这也正是展示自己能力的时候！
让小倩看看自己是多么的优秀！
“芳族聚酰胺纤维延长使用寿命。”王海说道：“小秦啊，你在国内应该没听过吧，你要是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讲一讲，这东西在咱们军工领域里可是有很大用处的，说不定过个十年二十年的，你也能接触到。”
“不用了，不就是凯夫拉嘛。”秦阳说道。
王海睁大了眼睛：“不可能，你不是没上过大学吗？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
老人没有说话，用筷子夹了两口菜，又端起酒杯来，喝起来了小酒，这顿饭，貌似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十年前从一本老书上看的。”秦阳说道：“1965年，美国杜邦公司的Stephanie Kwolek博士在开发一种高强度高耐磨的石化纤维材料的实验中，从透明液体中发现了一些絮状沉淀。这些东西原本是应该直接扔掉的，但是，她把这些东西保留了下来，而且纺织成纤维，结果发现它很坚韧，又很柔软。她又陆续研究了数年，到了71年的时候，这种材料才成熟起来了，被杜邦公司用凯芙拉的名字推向全球。”
王海彻底无语了，十年前看的，现在居然还记得？而且，还把人的名字说得清清楚楚！
此时他如果追问这书的名字，那秦阳一定会露馅，但是现在，王海已经彻底的呆住了，脑子都停止运转了。
秦阳在那里继续介绍：“这其实就是一种高性能的纤维材料，一般用在纺织行业上，按照咱们国内纺织业的命名惯例，可以叫做芳纶材料，芳纶有两种，分别是分间位芳纶和对位芳纶，凯夫拉是后者，应用最广泛，这东西具有超高强度、高模量、耐高温、耐酸碱、质量轻等优良性能，强度是钢的五六倍， 韧性是钢的两倍，模量是钢丝和玻璃纤维的两三倍，密度却仅有钢的五分之一。”
“这么好的材料？完全可以在军工行业大展身手啊！”聂小倩的母亲立刻就意识到了。
“是啊，这是一种很好的材料，现在，国外正在利用它来制作各种护具，包括头盔和防弹衣。”王海终于找到了一丝自尊：“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要打算把我们的单兵防护技术发展起来！”
“头盔还行，防弹衣就算了，又挡不住步枪弹。”秦阳说道。
“挡住步枪弹？有什么防弹衣能挡住步枪弹？”王海白了秦阳一眼：“十年前的老书上看的？”
秦阳很诚恳地点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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