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村里的土皇帝
放下笏板，张忍又思考着如何才能平安的渡过这场劫难，乱象初显，虽说张忍没有插手的资格，但明哲保身还是能想一想的。
随后张忍查看了一下张陵，发现他身边没有其他外人之后，随手给他甩了个昏睡术之后，再才通过入梦术与其交流。
“我且问你，你们离开白沙镇的时候，可能有什么异象，或者说有难民涌入吗？”
张忍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张陵看到是自己老祖宗召见自己，也很快就反应过来，想了一下之后，回答道：“我们从白沙镇到小河村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还特意绕了几个村子，皆未看到路上有什么难民。”
“可是出了什么事么，老祖宗？”
“是有一些事，可能大旱要来了！”张忍答到。
“大旱？旱灾！”
张陵又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老百姓活着不就为一口吃的吗，若是没有这口吃的，那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嗯，这样你们几个看谁合适先回去一趟。让元庆多屯一点粮食，多跑几个粮庄镇子，不要声张，也不要让人看出来，精粮米面，粗食细糠，只要是能吃的都多备一点。”
“但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真的有难民逃到了白沙镇，张家一定要和官府一起开粮赈灾，施粥救民，若是官府没粮，伱们便自行斟酌，以何种方式给官府一点，但一定要让官府先动，张家再动。”
“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人道的事，神道上面也一直有人关注着，要做好，更要做漂亮……”
“至于施粥的时候要说什么话，有了名声后该做什么事，不用要我再教你们吧！”
张陵听得分明，这次旱情不仅仅是次劫难，但也是一次机遇，抓住了张家便能再上一个台阶。这也是为什么张家谋划半甲子，也要为张忍这个老祖宗封一个人瑞的原因，只要入了圈子，有人提点，做事便总能快人一步。
“老祖宗，这件事便让张沧去做如何？他从小就对经商一事颇有兴趣，几年前就开始接触家里的生意，想来买粮的事交给他做正好。”
“哦，张沧这小子在经商上这么有天赋？”
“那你与张景这小子又擅长什么？”
听到张忍问到自己，张陵倒是难得害羞起来。
“张景兄长喜欢读书。”
“至于乖孙儿我嘛，只会玩。”
张忍听了也是一愣，然后才哈哈笑道：“哈哈哈哈，会玩好，会玩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个什么名堂来！”
几个人能被张家选到这来自然都是聪明的人，张忍也就不在此事上多做叮嘱。
而后张忍又向张陵问起自己交代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张陵三人已经到小河村好几天了，现在茅草屋已经搭好，只是一个容身之所，搭得也快，还专门隔做了两间，一间用来作为三人的住所，另一间大一点的就做私塾。小河村中适龄的孩子并没有多少，稍微大一点就已经帮着家里做事，女孩子则更是没有机会去学堂中。
“这几日倒还没探听到什么消息，我们做得有些谨慎，也没敢多问，若是老祖宗着急，我们可抓紧些。”
张陵听了询问回答道。
“算了，谨慎些好……”
现在有了旱情的事情在，黄大的事情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主要是张忍在村子的山林里接连搜寻了好几日都没太多线索。
在张忍思索的时候，张陵又说到：“倒是有个事，要说与老祖宗听！”
“何事？”
听张陵这么一说，张忍也来了兴趣。
“我们三人前些日子开始授课的时候，那些蒙童的父母将孩子送来时，也都是希望孩子能有所出息的。”
“但奇怪的是，这些村民在说的时候大多说的是‘祖先保佑，能让我家孩子勤奋上进，心聪神慧……’，明明土地庙就在旁边，却没一个想着求求土地，或是求求那位文神的。”
“而后，我与张沧、张景四处走访，相谈的时候见不少人也时常说起祖宗保佑，可见小河村的村民不是不信鬼神，而是更相信自己祖灵。”
“孙儿想，这件事是不是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平日里没有人来土地庙烧香求神的原因。”
说来奇怪，张忍刚上任便遇到黄大告状一事，让自己一开始就将心思扑到了山野精怪的身上，倒是没怎么将目光放在村子里的村民身上。
再结合着几位祖灵平时开会时的说话的口吻以及一些奇怪的表现，便让张忍有了一些猜想。
这几位祖灵不会是将整个小河村的村民都圈养起来作为自己晋升的资粮了吧！
这是什么？国中之国，神道自治？
仗着是个小地方，天高皇帝远，没人关注，表面上对地方官敬着养着，背地里却当起自己的土皇帝。
真是好大的胆子！
“村子里除了刘姓，可还有其他姓氏？”
张忍立马反问道。
“有的，除了刘姓还有柳、王、范等姓氏，人口不多，大概只有四五十户。”
小河村以刘姓为主，良田众多，是个大村子，算下来约莫有三百来户，因此能供养得起三位祖灵，所以这四五十户外姓真的不能算多。
听了张陵的话，张忍立马有了主意。
“这样，除了黄鼠狼的事情，你平时也多打听打听这些外姓人与刘姓之间关系如何，又或者那些外嫁来的女子与夫家的姑嫂婆媳有没有矛盾，还有那些刘姓人各房之间有没有什么嫌隙，多问问，打听清楚。”
“另外，如果有外姓人和那些不受待见小房的孩子在私塾中上课，你们就多夸夸他们。”
张家也算是个小家族，张陵一听这些话就明白张忍是什么意思。既然你们这么看重祖宗宗族，那村子里的外姓人又如何自处，难不成也跟着你喊祖宗？
还有那些小房的人在这么大个村子里，人一多，怕是连祭祖后分肉都分不到一块好肉。
最狠的还是让张陵多夸夸那些外姓的孩子，我刘氏宗族出钱请的老师，结果让你们这些外姓落了好。
再加上比孩子成绩在那个时代都不过时，没事也能让你比出事来！
姜还是老的辣，张陵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表面上却没了嘻嘻哈哈，恭敬回道：“孙儿明白了，这些事孙儿一定干得漂漂亮亮的。”
见张陵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也没什么心情再和他闲聊，就直接退出了张陵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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