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别枝陪着混沌走了好一阵，直到她有些厌倦了这种漫步。
混沌有所察觉地停下脚步，她没有再走，而是看向了前方。
她们此刻站于悬崖之上，俯瞰云雾。
“你知道天地初开的世界吗？就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孤独、寂寥、冷清，几乎没有生命气息。”祂轻声道，“我是最早诞生的法则，天地还为混沌的时候，我掌控一切。后来创造出生命，其他九位依次诞生，我是祂们所有法则的首位。”
祂摊开手在眼前划过，秦别枝的记忆里凭空多了一段回忆。
“我们的关系都很浅，谁也不和谁熟络，我们对彼此互不关心，直到人类的诞生。看着人类所拥有的七情六欲，我们之间开始偶尔会说一些话，或许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总算不像那时一样冷冰——不过我们的关系还是挺浅的，就像现在这样我们会为了一个目的而聚集，也仅仅是聚集而已。”
祂说这话时语气里没有半点起伏，常人说起来多少带点感情，祂却只是平淡地叙述事实。秦别枝真不喜欢祂这样，所以她才不想当这种没有情感的神明。
“再后来人族渐渐发展，展露出与他们本身的脆弱不相符合的坚毅与修炼天赋。他们在修炼上所需要的时间远比其他种族要短，更是拥有极高的智慧，这让天道对他们愈发关注。”
……
祂缓慢地叙述着属于混沌的久远过去，祂偶尔会停顿不知道在想什么，又照常说着。
在秦别枝的催促下，故事来到了祂与神我。
祂难得沉默了很久。
秦别枝对于混沌和神我，几乎都是在神我的视角看的，而混沌会怎么想呢？
秦别枝很难不好奇这件事。
“我觉得她和其他的种族生物不同。”沉默到秦别枝都觉得混沌不会说了，祂才缓缓开口。
啧，就是这个开头怎么这么想某些小说啊？
“她害怕却不退缩，和我对视的短短两秒，她没有逃避。”祂道。
“就因为这个？”秦别枝不解。
“如果你当了至高神就会明白，”混沌淡道，“至高神天生与其他神明不同，祂们是不可侵犯的高贵，没有人应该、也没有人能在我们的注视下不移开视线或躲闪。那是一种天性、本能，因为我们生来就立于万族之巅，仅次于天道。
“如果说还有什么原因，那就是命运曾提过……”
秦别枝笑了声，散漫又嘲讽，她甚至没有要听混沌说完的意思，只是道：“这才是主要原因吧？你哪会这么好心，捡一个帮不上忙的人鱼呢？难道要做宠物吗。”
混沌甚至很难理解秦别枝此刻的嘲讽是因为什么，祂叹气道：“我未曾想过她会做到这个地步。
“神界……可惜，我是回不去了。”祂说不出是惋惜还是什么。
秦别枝蹙眉，她很不满混沌的态度。
“最后，在得到你应有的力量面前我想问你的是，你对你的那块拼图在哪儿，有头绪了吗？”祂回头看着秦别枝。
“其实你应该感觉到了。”祂自顾自道。
“不知道。”秦别枝扯唇嗤笑，“我可不会和你一样去当个把信任自己的人当成工具的家伙。”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的。”混沌看向天空，“神我没提醒过你吗？我的眷属弥栖，祂是我留给你……不，留给我的最后一道防线，为了防止你因为不忍而放弃。”
秦别枝真是笑不出来了。
“你非得逼死其他人？”她冷着脸。
“这是没办法的，不是吗？”混沌回头似笑非笑，“我可不记得你这么优柔寡断，还以为你会很快就答应下来。”
“我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我的事情却要去害一个和这件事毫无关系的人，凭什么？”秦别枝道。
“我是神啊。”混沌向她走近。
秦别枝首次对自己的脸有那么强烈的想要打上去的冲动。
这种傲慢与高高在上，无时无刻不让她感到一阵怒火。
她应该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的眼神了，觉得自己能够掌控他人的命运的眼神，不把人当人。
秦别枝就知道，她不应该指望一个从来高高在上的、没有感情的神明去站在人类的方向想。
祂们只是想夺天道的权，不是要爱护人类。
“撇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好吗？”秦别枝讥讽开口，“我是你们计划里的替死鬼吗？等天道出手来杀死我，你再从中推波助澜，借我与天道斗，最终和其他几个家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说过了，我希望你成为混沌、成为天道。”混沌蹙眉。
“不信。”秦别枝果断道，她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狡黠，“除非你给我点能证明你自己的证据，比如足够的利益好处。”
她伸出手。
混沌：？
她翻个白眼，“拜托，这可是要我拿命去和天道斗啊，光靠你的那一身能量、混沌神体还有什么技巧，难道能让我从天道的追杀里活下来吗？真假的什么都不给我你还想要我做事？”
混沌抬手掩面，语气无奈，“我会给你手中那道神物的灵。”
秦别枝眼前一亮，有些扭捏：“真的吗？我可以先看看那灵吗？”
混沌沉默了，祂揉着太阳穴伸出手，一个如婴儿般的小人影正抱着自己蜷缩着躺在祂的手心。
“它是名为‘雾失’的神物的灵，我习惯唤它榕榕。”祂淡道。
秦别枝伸手戳了下，那股浓郁到让她经脉都舒通了的灵气实在难以舍弃，她勾唇笑道：“谢谢你咯。”
无利不起早，她可不会放着薅羊毛的机会不薅，而自己去费劲吧啦。
按她估计啊，原先着叫榕榕的灵也是混沌安排给她的一个关，现在能省去再好不过。
“人类对利益的争取……还真是符合我的印象。”混沌道。
“毕竟我还是比较标准的利己主义啊。”秦别枝眨了眨眼，“还有别的吗？”
“你还想要什么？”混沌这会儿是真无语了。
“保命的啊。”秦别枝理所当然地道。
“你需要保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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