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夜，只有蛮人营帐里的微光，在这无垠宽广的雪原里，八九十万军队扎营的规模也不那么震撼了。
蛮人巡逻的小队都是用手挡住脸，寒风凛冽，雪花吹打在手上，很疼。
听她们的谈话的内容，俨然一副抱怨运气不好，在这鬼天气下还得巡逻的糟心事。
“她爹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今天晚上这么大的风雪！”
巡逻的蛮人小队中，处在最后一位的一人一边使劲搓着手，一边大叫着跟朋友交流。
这个时候再用平常时候的方式说话根本听不清楚。
“谁知道呢，我们也是倒霉，恰好今天轮到我们守夜。”
“快别抱怨了，我们在前面背风的地方地方躲躲。”
巡逻小队一共无人，在营地外围巡逻，所以她们并不怕声音吵醒了营地中人。
和这支巡逻小队一样，在蛮人大本营各处巡逻的士兵们今天都或多或少有些不满。
······
云英此时正呈大字形仰躺在距离蛮人驻地不远处的雪地上，闭上眼，呼吸急促。
雪层很厚，云英所在的地方完全不像有人躺着的样子。
这一路他实在是太累了，不光要弯着腰慢慢走，还要警惕不被蛮人暗哨发现，精神高度紧张。
刚刚他就有一次差点被发现，好在他速度够快，最终追上了报信的那名暗探。
躺了几分钟，许是风太大，云英翻身趴在雪上，直到鼻子通红，开始往外流鼻涕，云英才慢慢爬起。
云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很多都已经凝固，渗透在指甲缝中。
捧一把雪在两手间揉搓，洗去一些血迹后云英继续仰面躺着。
他所躺的这个位置是大唐军队夜袭的必经之地，周围的暗哨都被他处理掉了，时间一长蛮人必然会发现端倪。
好在大唐军队很快就到了，云英也不是很担心。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云英就看到了在风雪中慢慢走过来的大军，已经被冻僵的小脸上勉强扯出了副僵硬的笑容。
大军前进速度很慢，弄出的动静相比于现在的风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云英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只是一眼看过去根本数不清，连估计都难以做到。
······
离得近了些，云双才注意到前面雪地里好像有个人，她心中暗生警惕，叫旁边的云霄准备好弓箭。
又前行了几十米，云双终于看到了那人是谁。
只见云英慢慢站起，小脸冻得通红，因为在这里等了很久的缘故手也被冻得微微发抖。
他鼻子上还在往下流着鼻涕，手上脸上也有不少血迹，看起来可怜极了。
不过要是联想起刚刚才斩杀掉十几二十人的那一幕，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云双见到此情此景，感到心疼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
记忆中，还从来没有见过儿子像现在这样。
云霄最先上前，用身上的白布给云英小脸擦拭，也不嫌他脏。
谁都没有说话，大军也没有停，云英的加入就像一块小石头丢入大海中，有波纹，但没有影响。
云双右手手掌向上一伸，然后握拳。
云霄等人了然，带着军队从不同方向朝蛮人营帐靠近。
云英本想跟着大姐，却被七姐拉住，示意他跟着。
兵分六路，朝蛮人靠近。
······
蛮人营地在两处矮小的山丘间，目的就是御寒，在上面设置暗哨也能有很不错的视野，当然现在的山丘已经成了雪丘。
云英这个队伍同行的还有六姐和一些他之前见过，但是说不出名字的将军，这些将军武艺都不错。
“姐，我们一会怎么行动？”
云英她们爬到蛮人营地身后的小雪丘上，用了不少时间，高处更能感受到风雪的猛烈，对着脸吹的风雪让人眼睛睁不开。
他刚刚大概看了一下，这边的人数有一两万，但相比较其他分出去的队伍来说，人数着实算不上多。
“什么？”
云雪没有听清楚，她耳朵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只是隐约好像听到弟弟再对自己说话。
云英凑近了在七姐耳边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云雪比了个听她指挥的手势，然后示意云英看向蛮人驻地。
云英顺着七姐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蛮人营地中，突然出现了明亮的火光，起初只是一处，在蛮人如此宽广的营地里掀不起一丝波澜。
很快火光迅速扩散，并且一排排往中间推进。
“没想到投石机的威力这么大。”
云英感慨了一句，没想到能投这么远。
那些火油罐子点燃后经由投石机投出，然后落在蛮人营帐里，迅速蔓延起巨大的火势。
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抑或是蛮人营帐顶包括地上都堆满了厚厚的积雪，火势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大，但架不住量多，而且蛮人营帐属于易燃物，很多营帐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投石车放置的位置已经尽量靠前，加上呈弧形分布，能够覆盖很大的范围。
但由于蛮人营地实在太大，饶是如此，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地区难以覆盖。
“上！”
“上？”
云英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见到冲在最前面的两位姐姐，她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云英她们进攻的地方是蛮人驻地后方，和驻地前方的混乱不同，这里在暴风雪的影响下甚至连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
整支军队向着驻地冲去的时候就像约定好了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云英注意到前方两百米处有五个红点，一边跑一边安装弓弩，安装好了后就往前发射。
每一次发射看似漫不经心，但都能准确地插入敌人巡逻士兵的喉咙里。
连续五箭，敌人虽然反应了过来，在云英不讲理的速度与准度下也没能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
“干得漂亮！”
云雪冲云英竖起了大拇指。
云英没有回答，因为他又注意到一队巡逻的士兵。
等云英将这些士兵全部解决后，看着寂静的驻地，他知道她们的任务是什么了。
云英没有取出长枪，而是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把锋利的宝剑。
不消命令，进入驻地的军队慢慢摸进了营帐之中。
云英也钻进了营帐里。
······
当当当————
当当当————
“敌袭敌袭！！”
“······”
驻地前方，蛮人负责巡逻的士兵疯狂敲击手中的铜锣，口中不断大喊。
一些着火的营帐中拿着武器的蛮人士兵跌跌撞撞地冲出，也加入了喧哗的行列中。
呼延沐提睡得很轻，在金属铜锣刚刚开始敲响的时候她就睁开了眼睛。
由于处在营地中间，是投石器难以波及的范围，营帐前看起来并无异样。
不过就光凭那急促的铜锣声呼延沐提就坐不住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起身，经过呼延沐熙边上的时候踹了后者屁股两下：
“快起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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