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顿时眼泪汪汪将头埋进苏苒怀中试图给予她安慰。
它根本无法想象苏苒是怎么做到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的。
她是经历多大的痛苦，多大的折磨，才能如此淡然说出自己曾经的遭遇。
苏苒一看就明白这只小狐狸又在胡思乱想了。
她笑着用一根手指将99的小脑袋推远了些。
“想什么呢？难不成是觉得你家大人我很可怜所以在同情我呢？”
99眼睛倏地瞪得老大，“怎么会！我家大人才不可怜呢！我、我就是有点心疼……”
99声音越说越低，小脑袋也丧气地垂了下来。
它内心深处确实觉得苏苒很可怜，但它绝对不是同情她。
它就是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出厂，早一点陪在她身边。
苏苒摸了摸它的头，认真地说道：
“我没有故作坚强，真的，也许刚刚拥有自己的意识的时候确实怨怼过不甘过，但现在却完全不会了。”
“真的吗？”
“真的，而且我甚至还庆幸他当初抛弃了我，不然我又哪能拥有独立的意识，又怎么能遇见你，遇见阿轩，遇见那些对我满满善意的人呢。”
苏苒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松快，99盯着她看了好一阵才确定她并不是故意这么说来安慰自己的。
99本来就有点没心没肺的，见苏苒是真的不在意过去那些遭遇了，小狐狸的心情没一会儿又重新放晴。
“那大人，他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人鱼一族吗？为什么看起来他好像也和深渊有瓜葛的样子？”
恢复了心情的99又成了一个好奇宝宝，对苏苒就是一个一问三连。
苏苒顺着它的视线看向那光茧，她的眉眼似乎更温柔了几分，语气颇为怀念道：
“我被扔来深渊之时忘记了所有，也不记得自己的来历，甚至完全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就像一滩烂泥，也许一辈子都只能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沉沦。”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有一天我第一次见到了除了黑暗以外的颜色，当时我只觉得那颜色好看极了，泛着微微的荧光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我身边。”
说到这，99猛地捶拳，惊喜道：“是蓝色，是这片花海的颜色对不对？”
苏苒点头，“小九儿很聪明，只是当时我根本不知道颜色的分别，只是本能觉得它真的很美。”
“从见到它的那一瞬，我的识海就像是被风驱散了所有迷雾一般，
我开始觉醒自己的意识，接下来的日子我一直守在这朵蓝花身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法，那就是我想要离开这里。”
“我想要去看看这黑暗之外的世界，真的很想很想，可是它在这里我又始终下不了决心，
但当我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我惊愕的发现这朵兰花开始慢慢失去了光泽，开始慢慢枯萎。”
“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名为害怕的情绪，我不想它离开我，可是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阻止它的消失。”
99沉吟了一会儿，忽而开口道：
“也许它是感受到了大人的想法，所以并不想成为你离开的绊脚石，不想您因为不舍而放弃离开。”
苏苒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99会说出这番结论。
半晌，她蓦地笑了，笑得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弯成了两轮月牙，好看极了。
“是啊，它真的很傻，只是为了满足我自私的想法，它选择用自己的命来成全我。”
99:“那后来呢？您是什么时候认出墨轩的身份的？”
“就是亚斯那一个世界，那时我还并不是任务者，而夙燃也成功建立了他想要的新世界，
他本来想要斩杀我，可是那时他已经耗费了太多力量，只能暂时放任我游荡在三千小世界。”
说到这，苏苒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声音更低了一些。
“那时的我只知道用杀戮来解决所有问题，我们无意间相识，他教会了我很多很多，可是最终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他，他死了，而我那一次也差点毁了整个小世界。
夙燃怒了，他那个时候认为我毁了他亲自创造的完美世界，所以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前往小世界想要彻底抹灭我。”
但可惜，那时夙燃本就还没有恢复力量。
而苏苒本就是以恶念为食，那三百多个小世界生灵临死前的怨念滋养了她的力量。
夙燃根本敌不过苏苒，最后苏苒反倒是将夙燃打得差点神魂俱灭。
夙燃见势最后逃掉了，他将自己藏在了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陷入沉睡恢复力量。
而苏苒虽然伤得远不如他严重，但还是沉睡了几百年才重新苏醒。
她一醒来刚睁开眼便发现自己来到了神界。
而神界已经生出了新的主神，再后来的事99基本就知道了。
听完这一切的前因后果，99不由有些唏嘘，但它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
“所以一直阻挠大人任务的那个黑影就是夙燃，但我怎么觉得他现在好像并不想要消灭您，而是……”
99说到这顿住了，苏苒接过话，轻描淡写地回道：
“他想要和我重新融合，或者换一个说法，他想要彻底吞噬我。”
99“呸”了一声，“他多大的脸啊，想丢就丢，想捡回去就捡回去，他想得美！”
苏苒被99的模样逗得笑容更深了，应和道：
“我们小九儿说得对，他就是个不要脸的！”
———“咔嚓。”
蓦地一道声音让两人不约而同的噤声。
苏苒下意识站了起来，朝光茧的位置迈出两步。
———“咔嚓”“咔嚓”“咔嚓。”
光茧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玻璃球，表面裂开丝丝缕缕的裂缝。
苏苒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眼神死死盯着光茧。
不过几个呼吸间，一声巨大的像是山体炸开的声音响起，无数碎片飞溅开来。
苏苒立即用神力形成一道保护罩将自己和99笼罩起来，待耳边的声音渐渐趋于平静后。
待她重新张开双眸，刚刚光茧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
而她下一秒便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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