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看着凌封延，凌封延何尝不是，刚顾景承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他懊悔的心尖里钻。
坠海失踪时他找救援队在海面上打捞了数日始终没有见到顾景承的影子，就连警察们对此抱着不容乐观的心态。
那一刻他其实就已经崩溃了。
顾景承低下头却笑了，“没有，是吗？”
怕不是这样的。
“从来没有，只是气不过你和陆廷宇，气不过你那时的言语，所以做错了，可就是气不过，才又一错再错。”凌封延说着他抬手摸了下顾景承眼睑下乌青，“…对不起。”
顾景承动作顿了顿。
他抬眸，转瞬收好情绪，讥诮的笑了笑，“难得，封大少爷也会说对不起。”
没记错这是面前人头一次说——对不起
以往不曾有过。
“顾景承，我错了。”
凌封延想，如果顾景承要的是道歉，那他可以说千百遍，因为期盼能用对方心底的一丝柔软，祈求对方的原谅。
顾景承闻言眸子闪了闪，看着躺沙发里的男人，垂下眸子，轻声呵笑，“上位者做习惯了，爱揣摩别人的心里，你怎么知道我要的是道歉？我抱怨一句不行？何况你封大少这一句像是不得不做妥协似的，没诚意。”
凌封延眸子微抬，神色认真问:“我…怎么做才算有诚意？”
才肯原谅。
“...我教你。”顾景承忽然笑了，扫了他一眼，坐起身一条腿卡进了凌封延腿间抵着，胸膛略微前压，是个既保护又占有的姿势。
凌封延微拧起眉，下一秒，便已经和俯身下来的男人吻在了一起。
尘封已久，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一下灌进鼻息间。
呼吸交缠间，略微粗糙干燥的手掌钻进了衣摆下，愈发下移身后明显凹陷的腰眼时，凌封延猛然抬了下眸，眼疾手快直接把人撂倒压在身下。
“顾、景、承！”
凌封延咬着牙，攥着他的手臂，目光渐渐转深，凝视着身下男人看，“你什么意思？”
顾景承沉默着和凌封延对视了几秒，下一秒没忍住，笑了出来。
直言不讳说:“看不出来是我要上你吗？别这么严肃，下面挺舒服的，真的，你试一回就知道了。”
凌封延眸色深黑，看上去神色有些恼意，但却不显，只忽然松开了扼制他的手，俯身趴在他身上，低声说道：“错了是真心的，这几年内心早已乱了套，你可以抱怨，我照单全收。”
顾景承闻言低低一笑，凌封延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发出的轻微震动。
“真不真心不清楚，但你若真想还我，那就先从这一步开始吧。”
话毕，顾景承手臂收紧在凌封延的后腰上，然后微微发力，倏然翻身坐起，跨坐他身上。
几乎就一瞬间，凌封延听到了锁扣打开的声音，像是皮带被解开，男人的脸往下压，神色不清。
有温热的掌心落到上面，凌封延危险的暗光顿时自他的眸间划过，“顾景承！”
“嗯，我在。”顾景承应着他，目光灼灼如日，嘴角扯了一抹温和的笑。
“..不是照单全收吗？我还以为这也是呢？”
凌封延眸光一黯，没有说话。
须臾间，顾景承感觉到男人突然收下去的情绪，他低头凑近，手指穿过对方的黑发，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疾不徐的话，仿佛给他一个即将到来预警。
……
凌乱的衣服散落在地面上。
将进未进，黏腻涟漪迷乱的场景似是般勾起人的欲望。
“看来我俩这么些年，顾少挺辛苦的。”凌封延皱着眉，手撑了抵在沙发上，身上出了些汗。
顾景承原本还波澜不惊的脸，在听到凌封延这么说的时候，他抿起来的嘴角，下一秒，勾起一抹笑，罕见的强势近.身。
嗓音更是凉淡，“是挺辛苦的，所以，我这不是也让你感受感受了吗？”
话落后，顾景承明显就见男人默声了，从侧脸看见的眸子好似微眯了下，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到底是太了解对方了，凌封延这人看似温和，表面温暖和煦，但深入便是那津骨的沁冷。
强势惯了，喜欢的是他去主导别人，这次是真...破裂了。
结束后，两人谁都没有动作。
恍惚间就让人有一种彼此相望，鼻息交缠的温馨感。
但也只是片刻，凌封延便最先利落下了沙发，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拎起地上的衣服，随后冷淡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进了浴室。
这副场景，饶是在外人看来怕是都会认为刚才上位的人其实是他了。
顾景承目送着凌封延进了浴室，眸色沉寂，他给自己点了根烟，指尖明明灭灭的烟火好似是复杂的情绪的一股暗流。
哪怕心底有恨，但来事了，那空缺的身心是会令人感到愉悦的满足的。
他掐灭了烟，迅速起身，收拾刚被弄乱的房间后，回了自己的卧室。
等凌封延带着一身水气出来时，客房里已经被收了干净，更没见顾景承的人影了。
凌封延想，随顾景承的意吧，他说了会照单全收的，不怨。也就这么赖着这里吧，起码能看见对方在自己的视线。
其实也是够了。
可只是这么一想，他便是足足待了三天。
睡了客房沙发两晚，没有任何的毯子，早晚温差是有的，但他除了饿，好似不觉得冷。
直到第三天。
凌封延醒来，外面的天色还很暗。
他以为是还没天亮，转眼打开手机，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
但可能是未进食的原因，他脑袋有些昏，但他还是快速下了沙发。
几乎是刚刚走到浴室门口，顾景承也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凌封延看着他，说，“早。”他面色不似那天刚回来时的模样，此刻有了些颓废感
顾景承抿唇，没说话。
只对冷淡的好言告诫一样，“要是醒了就赶紧走，我这小公寓招待不了你封大少。”
凌封延脸上带了少许无奈，一手扶着浴室门，一手忽然伸出手揽过他的腰，埋在他的颈窝轻叹了一声，“顾景承，我好像没力气了。”
顾景承微微别过脑袋，平静道:“然后呢？”
凌封延擦过他的侧脸:“…我三天没吃饭了。”话语像是在鬓厮磨着般的说给他。
顾景承听着他的话，表情都没变，“我让你别吃的？”
“冰箱有食材不会自己做。”他说着，也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不会。”凌封延淡声认真道。
“…”
顾景承不由的顿了下。
凌封延回视着顾景承的视线。
两个人四目相对。
可到底是顾景承深吸了一口气。
他冷傲的从他面前走过，等走到客房时丢出冷淡几字“吃了赶紧走”。
凌封延侧目望着那消失的人影看了好一会儿。
久久，他嘴角蓦然一笑。
*
洗漱时，凌封延还洗了个澡。
披着浴袍出来时，就见顾景承正在厨房忙活，桌上放了两菜一汤，手里正在拿碟子倒酱油和醋。
凌封延抱着手臂，靠着墙椅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也不出声。
顾景承放好菜在桌子上时动作顿了下，他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凌封延，男人身上带了水气，正光明正大的穿着他的浴袍，看着他。
顾景承眉一拧，正要说些什么，就见男人无声走过来落坐。
凌封延拿起筷子坐下，夹了面前最简单的番茄鸡蛋。正热乎着，热汁顺着喉口暖进了胃里，也暖进了心里。
顾景承扫了他几秒，冷淡的表情，顺道又说了一句，“吃完你赶紧走。”
凌封延面无表情地含糊嗯了声，主动递过一双筷子，“赏脸，你也吃一口。”
顾景承:“……”
这人好似这里就是他家一样的！
摸约片刻后，顾景承到底是冷着脸沉默落座了。
俩人也好久没待一起吃过饭了，很久了。
用餐间顾景承稍稍抬眼，就无法无视斜对面凌封延的存在。
所以他全程几乎都是闷着头自己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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