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凡进了门。
随后又转身轻轻的把门关上。
奶奶还依旧拉着燕丹宁的手，开心攀谈的同同时，眼神不自觉的扫了一眼厨房方向。
整个屋子明显的又比上次鹿凡来的时候明亮整齐了很多，甚至取而代之的已经能嗅到清新的气息。
关键，客厅的角落里，鹿凡看到了一堆未拆封的礼品盒……
“奶奶，家里有客人？”
鹿凡已经大概有猜测，但还是确认的又问了一句。
进屋前松开的手，燕丹宁又重新得握了上来。燕丹宁已经发现鹿凡的神情和情绪都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起伏变换。
“有……，你妈……也回来了。
益益，你让姑娘先坐么。你俩都站着干啥？”
奶奶回答，艰涩的说完后又急忙的热情相让。”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鹿凡脚下更加的艰难，甚至有了一退走之的冲动。
这算怎么回事呀？凑热闹呀？
前两天才给邬丹说过的事情，这么快的今天就有反馈了！
三十多年没迈开的腿，今天来的却是如此的利索！
可鹿凡随后思维又直接的转折，自己当时，讲给邬丹的聊天时候，难道就没有一点期盼，没有一点试探？
答案已经在眼前了……
自己不能走！
鹿凡还在原地呆目。
奶奶的眼神已经明显的慌乱，着急中带着惶恐。
“鹿凡，你先把东西搁下，陪奶奶聊会天吧。”
燕丹宁得意声音如清铃般击碎了沉默，随后拉着鹿凡的手松开了……
燕丹宁动了，朝着厨房的方向，即使那里其实已经很久的再没发出任何声响，静可落针的一直反衬着客厅里的热闹。
“阿姨，您也来了呀？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你和鹿……，先坐下休息，马上就好，我这边马上就好。”
韩玲双手静止在案板上，惶恐不安中努力挤出坦然热情的回应着燕丹宁。
转头，只看了一眼，随即又慌张的收回到了原来的动作。
案板上切的是西红柿，眼圈却突然的就被映红了……
因为，鹿凡已经毫不迟疑的落后半步的出现在了燕丹宁身旁。
“……，您……，也来了呀？”
鹿凡，主动的打了招呼，开口后情绪阻塞的没有带任何主语，但他还是主动了。
此刻在这屋内，他和燕丹宁辈分最小。
“嗯，一大早就到了，你奶想吃汤面片，我给她在做。
你陪着丹宁先坐着休息吧。
我这儿，马上，马上就……”
鹿凡能感觉到，厨房内的韩玲此刻努力的保持着自己身体和情绪的双重稳定，尽力的在向两人传递出一种亲和、轻松的神情输出。
最后，终于的又有勇气抬头，再次笑着看向了厨房门口。
接话，开口之间似乎又很想匆忙的表达完所有的情绪和信息。甚至为了证明给两位年轻的小辈看，这时也突然的就记起了自己手下正忙的活。
刀起刀落，一个循环后却又突然的停了下来，甚至刀柄都直接的跌落到了案板之上。
或许是紧张，或许是分神，韩玲已经痛苦的捏紧住了自己的左手。
但她，始终坚持着一声未吭……
十指连心钻心痛。
鹿凡却在此刻通感的感同身受，因为还有一句耳熟能详的民间谚语支撑着这种情感的传递。
或许只是下意识的反应，鹿凡挤开了燕丹宁，快步的走进了厨房。
空间很小，只需要一步半，就到了韩玲身边。
“您，切到手了？”
“没事、没事，就刮了一层皮，看我不小心的！真是太丢人了！”
韩玲躲开不让鹿凡看，自责着自己。
血滴已经从手缝间渗出……
“先到客厅吧，我给您包扎一下。”
伸手，捂了上去，另一只手臂后背一揽，推拥着韩玲先往客厅走去。
奶奶也已经出现在了门口，被燕丹宁眼疾手快的保护着让开了通道。
“咋？把手切咧是不？我去……，你二楼张婶家有人呢，我去问问有碘酒没？”
奶奶也发现，着急的就准备动身。
“不用！奶，我车上就有急救包。
丹宁……，”
鹿凡制止，喊了燕丹宁的名字。
车钥匙就在鹿凡包里，燕丹宁找到后跑出了门。
鹿凡，这会儿却突然间有点后悔了，为什么不是自己，跑下楼去拿……
“见点红，破灾呢！好事情！”
奶奶看着鹿凡安稳的把韩玲扶到椅子上坐下，戳破禁忌的说了一声。
随后却又突然的奋起身子，拿着手上的巾帕就在空中挥舞着驱赶了起来。
“你俩还跑回来干啥！还嫌我这老婆子苦没受够！
屋里都好好的，也都看见咧！
今后都别回来，看把娃们的都吓着了。
有事，给我老婆子一个人托梦说……”
奶奶怪罪的不是韩玲和鹿凡，更不可能是鹿凡和燕丹宁……
看着奶奶封建迷信的突然作癫，突然的，鹿凡眼圈就红了。
韩玲，一样！
“妈，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为了自己的小委屈，三十年的时间把您一个人扔在这里呀！
他们只是一时错！我错了半辈子呀！”
鹿凡即使用尽了力气，也没有阻拦住韩玲突然的从椅子上把自己的身子砸跪到了地面上。
哭喊、自责、你却听不到半点的委屈。
鹿凡，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人却依然的站在原地……
奶奶动作停了，痴呆的站在原地。
“妈不怪你，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但妈，
想你呀！
三十多年了，妈都一直以为就咱俩，还在这世上活着呢……”
奶奶也突然的不顾及自己的情绪，几乎撕扯着嗓子，喊完了最后的两句话。
韩玲已经跪走着离开了鹿凡的身边，向着奶奶脚下迎面而去……
“妈，您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哭坏了您自己的身体呀！
这些年，我只有勇气远远的看着您。
我不敢见您，是因为是我！把向东和益益弄丢了呀！
当年，要不是我自己生气耍脾气提前一天走！我们一家三口，就算是死！也一辈子都在一起的呀……”
燕丹宁跑回到屋门口，站在门外。
人却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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