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表现得非常镇静。
要么是心理素质过硬的凶手，莫得感情，要么就是王麻子的异变跟他毫无关系，问心无愧。
不知怎么的，王大叔就相信了后者。这是他多年行走江湖培养出来的直觉。
“你是什么意思？你说的他们指的是谁？王麻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大叔觉得王富贵身上有种神秘感，说不明道不透。
其实，王富贵的话说到他心坎上了。自从进入黑山，他心中升起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王大叔总觉得这队伍有点不对劲，可任凭他怎么看，这些人都非常正常。
这就更加剧了王大叔心中的不安。
以他的经验和眼光，即便有什么心怀叵测之人，也能看出些端倪，可事实恰恰相反，他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法找到。
王麻子的情况很是反常，王大叔也看不明白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很像是中邪，王大叔其实也揣测出了几分，可根本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你是说我们队伍里有别有用心之人？不可能！他们的身份我们都调查过，身世清白，为人正直，从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公孙兰说道。
王富贵很是心痛。
正是因为这些人为人正直，身世清白，他们才没有太多的业力缠身，也是能走到兰若寺的根本原因。
只是人心最是难测。
他们遭遇到的诡异，非常擅长操弄人心，激发他们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人心本就易变，又哪里经得起欲望的考验？
即便是修行之人也会对灵药产生渴望，更何况是这些凡夫俗子。
其实，只走出去四人，大部分人都能在最后悬崖勒马，没有彻底沉沦进去，也是难能可贵的了。
“别的什么，你可以说，但你不能冤枉我们。我们受雇于主家，绝对不会做出对主家不利的事情，更不会背叛。”
“是啊。你是什么意思？想要挑拨我们？”
……
群情激愤。有些不善言辞之人虽然啥都没说，但脸上的憎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们都是讲江湖道义的，有契约精神，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反倒是你突然出现在这破庙里，怎么看都是有问题的。”
又回到了原点。
“再这样争执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凑字数。好了，别的不说，就说这两位吧。”
王富贵转向了两位活死人，“你们就不想说说什么吗？”
“我们有什么问题？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小文说道。
“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到我身上吧？大小姐和王大叔知道我们的忠心。”小武说道。
“天地可鉴！大小姐，我们兄弟二人对您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小文说道。
“我相信你们！”公孙兰安抚二人，对王富贵说道，“别人或许有问题，但小文小武二人是我公孙家的人，对公孙家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背叛公孙家，也不会背叛我。”
“哈哈哈！小伙子，这次你怕是要看走眼了。”王大叔笑着说道，“我相信大小姐的判断。”
所有人都看着王富贵，大家脸上神色不一。
王富贵轻轻摇了摇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点残忍，他有点不忍心。
“对不住了，两位，接下来我说的或许不是你们想要听到的，但……请两位原谅我吧。”
王富贵朝小文小武拱了拱手。
虽然没做什么，但公孙兰和王大叔都感受到了他话里话外的悲伤。
情绪很淡，但若没有一颗慈悲之心，是不可能出现这等感伤的。
小文小武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当即也不安起来。
其实，自己的情况只有自己最清楚。
他们早就察觉到身体的异变，只是他们没往这方面想而已。
小文小五两兄弟的神色凄然地看着王富贵。
“难怪我腿摔断了，也毫无痛觉。一路行来，半点劳累的感觉都没出现过。我弟弟也出问题了吗？不知道前辈高人能不能救救他？”小文已经相信王富贵身份不一般，他知道自己或许不行了，但仍旧希冀着能够救得弟弟一命。
“哥哥，你是说……？也难怪，出现伤口之后没有流血。烤火的时候也没感到什么暖意。前辈，你若是能救人，就请救救我大哥吧。家里更需要他。嫂子和侄子都等着他回去。”
“不！哥哥已经留下了血脉，你还年轻，不应该留在这里！”
“求求高人前辈救救我弟弟！”
“求求高人前辈救救我哥哥！”
兄弟二人都不约而同地跪倒，以头抢地，想要让王富贵出手救下自己的兄弟。
“你们也感受到了？”
王富贵难以置信。
活死人是不可能感知到异常的。除非有人明确点出了他们已然殒命。否则，他们会像常人一样活动，直到身上的肉腐烂，一块一块掉下来，彻底转化成白骨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活死人更不可能还存留着感情，绝对不会让他们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
“我虽然看出来了，但确实无能为力。”
王富贵神色黯然，一种莫名的悲悯出现在心头。王富贵想要做点什么救他们兄弟二人，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小文小武都是神色黯然。他们都认命了。
“哥哥！”
“弟弟！”
二人相视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公孙兰。
他们给公孙兰磕了三个响头。
公孙兰不明所以，但她能感受到两人的悲痛，这是在向她这个主家辞别。
“你们这是？快快起身，有什么困难起来再说！”
公孙兰想要过去扶起二人。
“大小姐，你不要过来。我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王大叔，麻烦您拦住大小姐，好好保护好她。”小文说道。
小武向他们投来诀别的目光，同样跟王大叔点了点头。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或许有些残忍，你们就在那边跟他们兄弟二人辞行吧。”王富贵心情沉重。
“辞行？去哪里？你们打算丢下我们去哪里？”公孙兰急了。
“大小姐！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我们兄弟二人以后都不能再为大小姐做些什么了。天高路远，后会无期，希望大小姐一路顺风，心想事成。若是可以，我们兄弟二人的家人就要麻烦您多费力了。只求来世衔环结草，报答大小姐大恩大德。”
“请大小姐保重！”
兄弟二人再次磕头。
“他们怎么了？”王大叔看向王富贵。
“他们已经死了！早在来到兰若寺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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