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我们可不想听你狡辩！”朱大藩鄙夷道，“乖乖待在我们眼皮底下，等明天天一亮，就给老子滚蛋。若是想打什么坏主意，就看是你脖子硬还是我的宝刀硬。”
威胁的意味很是明显，要不是还有其他人在，朱大藩不得不克制，否则早就动手了。
汤承元心里并不平静，他有点看不透王富贵，正好作壁上观，让朱大藩试试王富贵的成色。
“感谢各位为小子仗义执言！”王富贵抱拳对公孙兰、王大叔和小刘子表示感谢。
这些人能够为他一个陌生人讲话，王富贵说不感激是不可能的。
“废话少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耽误我们休息！”朱大藩越来越没耐心，他的眼睛有点发红，气血躁动得厉害。
“我对你们所说的灵药没兴趣，也不会去挖灵药，更不会要这位小姐补偿什么。这荒郊野岭、深更半夜的，我劝大家不要到处走，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说！”王富贵劝解道，他不想这些人为了财宝丢了性命。
夜晚属阴，乃是妖魔鬼怪的主场。人双肩和头顶的三把阳火受到阴气压制，容易受到邪祟侵袭。
白天主阳，有太阳之精照耀大地，一般鬼怪都不敢出现，甚至一声公鸡叫都会吓得神魂涣散。只有那些成了气候的妖魔鬼怪才有实力行走于阳光之下。
白天是人类的主场。到了清晨，有了主场优势，想要做什么，危险性要低上很多。
除了环境优势，当然也取决于大家的精神和身体状态。
精神和身体状态越好，阳火越旺盛，鬼怪就会受到天然压制。
这十余人与非人接触太久，加之连夜赶路，身体和精神状态极差，阳火虚弱，容易招惹鬼魅邪祟。
王富贵建议明早行动，也是给这些人一些休息的时间，恢复身体机能，提高精神状态。
“呵呵！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朱大藩心中不爽，“你是想趁大家休息，想偷摸出去采摘灵药是不是？还是说，你还有同伙在附近，想要通风报信？”
朱大藩一番话引得多人同仇敌忾。
“对啊！真有这种可能！”
“还是朱大哥脑子灵活，想得周到。”
“肯定也是来采摘灵药的！”
“肯定是！这荒山野岭的，什么都没有，要不是为了灵药，谁会来这里？”
“这就说得通了，这小子怕不是有什么后手，只要我们放松警惕他肯定就会对我们出手。”
“先把他捆起来吧！”
“捆起来好，只要他不能动弹，肯定就不能使坏！”
……
除了王大叔、小刘子和公孙兰三人，众人议论纷纷。
“捆起来也不保险！按我的想法，直接一刀咔嚓了事！”朱大藩从没放弃弄死王富贵的想法。
“朱大叔，佛像面前，您可不能动手杀人！这是要折福折寿的。”公孙兰生怕朱大藩这夯货直接动手杀人，赶忙劝解。
“这小子不除，我心难安！只要你们开口，这罪孽我一人背了！就算折福折寿也在所不惜。”
“朱大叔，杀心可不能太重！得饶人处且饶人！随便杀人不但折福折寿，还要填命。”小刘子说道。
“大小姐就算了，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来教训我？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收拾了。”朱大藩眼睛更红了，像是受到刺激的野兽，变得肆意猖狂。
王大叔看出朱大藩不对劲，没再出言刺激。
看了一眼周围，大家眼神灼灼，像是受到血腥刺激的狼，随时准备出手撕碎猎物。
显然不对劲！
这种眼神，王大叔见得不少。
在打家劫舍的山贼身上见过、穷凶极恶的匪徒身上见过、十恶不赦的罪犯身上见过，一行十余人虽还没丧心病狂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显然也已经快被欲望支配。
他们已经听不得忠言逆耳的话，稍有反对，恐怕就会激起心中最深的恶意。
王富贵也看到了。
就连烧水添柴的两个活死人也都受到了影响。
反倒是伥鬼汤承元还一脸淡定，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有了这些人的血液，他的目的就能成真。
不对，汤承元顿感头疼，他的记忆又有了错乱。
他明明是翩翩公子哥，是大启国的秀才举人，怎么会是落尘会在黑山地区的行商向导？
没有大富大贵的记忆、也应该没有任何家道中落的记忆。
汤承元从小就是孤儿，跟二叔一家相依为命。
二婶子虽然人尖酸刻薄了一些，但二叔对他真的很好。
汤承元要报答二叔一家，便早早出门当了学徒。做过的事情不少，大堂小二、扫地洒水、搬运粮草、烧火做饭……
汤承元很是努力，为了能把活干好，他很是拼命。
只是每个活计都做不长久，掌柜和东家最后都抛弃了他。
最近，落尘会缺少进入黑山的向导，在四处招人，薪资待遇很高，他便冒着试一试的想法去碰碰运气。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被选上了，然后就成了一名落尘会的向导，专门为进黑山的人带路。
这些记忆清清楚楚，可为什么他又有了金榜题名高中进士的记忆？
还记得当时意气风发，中举不久之后就做了官，一路上爬，很快就坐上了佥都御史之位，堂堂都察院正四品大员。家庭和睦，妻贤子孝，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寄人篱下的行商向导！
还有关于兰若寺的记忆，像是突然多出来的，又好像真的亲身经历过。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刚刚的失态。他根本就不认识燕赤霞，可他在看到王富贵的那一眼就叫出了燕赤霞的名字。
还有他针对王富贵的龌龊心思，本是为人不齿的。可汤承元主动忽略掉了他情绪和做法的矛盾之处，心安理得的站在这里。
怎么都不正常。
汤承元有些恐慌。
他不明白为何千方百计想让这些人去灵药园采药。
他哪里知道什么灵药园！
可闻到药香，他的记忆里就出现了满园灵药。
还有人群中的好几个人，汤承元都感觉到熟悉的阴冷和诡异。
这些事情好像经历过无数次，好像每一次都有一根滴着涎水的巨大舌头，然后就是恶心的腥臭和满世界鲜血淋漓的恐怖。
汤承元的身体开始颤抖。
“怎么了？王麻子？是吓到了吗？放心，我们这么多人，就算这小子有点诡异，也奈何不得我们！”朱大藩笑着安慰道，“怎么的？赶紧带我们去灵药园看看啊。”
不对，他不是叫汤承元吗，为何大家都叫他王麻子？
对！他就叫王麻子！可汤承元是谁？
不能去！汤承元心中呐喊。
可话到嘴边，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啊。灵药园离这里不远，过去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而已。”
汤承元满面春风，嘴角含笑，很是痛快。
“走，我带大家去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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