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胎确实比较折腾，等里面传来林薇的呼痛声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看来宫缩程度已经差不多了，应该已经开指。不过头胎想要全开也需要一定时间，等到后面第二产程就快了。
等早上医生们开始上班的时候，林薇已经开到五指了。这个速度不算快，但也不能算慢。
产科的主任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姓卫，早早的就来上班了，看到的时候江夏还挺惊讶，随即反应过来：“六月，是不是你大嫂要生了？怎么不喊我？”
他们这些主任级的跟江夏都很熟。毕竟江夏是任洪瑞和李明德的学生，这两位在附属医院里都担着重要职位。再加上《铃医手册》的事，主任们时不时地去学校参与编写工作，一来二去，跟她都熟悉起来了。
江夏笑道：“我大嫂情况很稳定，大半夜的就不打扰您了。”
卫主任瞪了她一眼：“这怎么能说是打扰呢？你这孩子，再跟我乱客气看我不找你老师告状。”
还没等江夏狡辩，她已经带着自己的两个学生匆匆进了产房。
江夏无奈地耸耸肩，对旁边仍然振奋着精神的江平道：“大哥，卫主任经验丰富，有她在大嫂肯定没问题。不如你先去睡会，我估摸着得上午才能生下来。那时候事儿更多，你就没时间休息了。”
“我没事，你去休息。”江平道，“我要等小薇出来。”
知道劝了也没用，江夏便也在旁边陪着。之前已经让助产士把巧克力和参片都带进去了，现在卫主任也在，基本已经可以保证安全。
但是肯定遭罪。
后世已经有非常成熟的无痛分娩技术。只要在开二三指的时候打上一针无痛，后面顺产的时候基本上是没什么痛感的。但这样的话，在生产的时候使劲就容易不到位，容易拖长第二产程。
现在虽然已经有了剖腹产，但是这种在后世随便一个县级医院就能做的小手术在这个时候只能在有数的大医院才能实施。
剖腹产虽然减轻了生产时候的疼痛，但是后期恢复很慢。顺产基本上当天就可以下床出院，剖腹产怎么着也得三天。而且上面的脏器压迫刀口，痛感非常严重。
江家还好，月子期间肯定能给弄到东西补。像是秦淮茹，生了槐花之后什么都吃不到不说，还要干活伺候一大家子，肯定落下了病根。不过现在的大部分妇女都是这样，很多农村女人都是当天生了当天就下地干活。
相比起她们，秦淮茹能到医院生孩子已经是不容易了，出现什么意外了医生可以及时出手。在农村还都是接生婆，万一出点什么事根本来不及送医院，往往是在路上就没了，还经常一尸两命。
江夏在外面听着林薇呼痛声越来越大，忍不住心有戚戚。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得提前让魏齐那家伙搞个可以生多胞胎的黑科技产品出来。她想让家里热闹一点，但是不想遭那么多回罪，一下子解决所有问题多好。
就像大嫂一样，一下子就来了俩。
他们老江家应该是没有这方面基因的，只能开挂解决问题。
江平已经不在门口走来走去了，而是扒在门口，听着里面林薇的声音，眉头都攒到一起去了，心疼得很。
余光里看到自己妹子好像有些害怕，他顿了顿，过去揉揉她的发心：“别怕。”
他忍不住下定决心，以后妹子要是有对象了，绝不能让他好过。少打几顿都对不起自己妹子将来要吃的苦。
江夏摇摇头：“我没有怕。大哥，我是学医的，知道这些。”
江平给自己未来妹夫再加了几顿，何德何能娶到自己妹子这么好的媳妇。
两个人正聊着，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须臾，几个人影出现在楼道口。
唐二梅他们来了。
江夏在家里留了条子，说明了情况，唐二梅早上来准备早饭的时候就看到了，于是一阵兵荒马乱。
唐二梅让丁兰兰他们去外面吃早点，带着张鹏去厂里育红班，顺便通知一下林家。丁小武则被她赶去上学，她自己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过来了。
她还在医院门口买了早点，手里大包小包拎着。因为来得急，额头上都是汗。
江安被唐二梅劝着去上班，周素则是请了假过来了。
她和林薇两妯娌的关系处得很好，这个时候便也过来照顾着。
“平子，六月，现在怎么样了？”
江夏接过唐二梅手里的东西，扶着她在外面椅子上坐下，温言道：“情况挺稳定的，产科的卫主任进去了。二姨您不用担心，我琢磨着也快了。”
唐二梅连连点头，双手合十了一瞬，想到现在不能搞这个了，赶紧又放下：“那就好那就好。六月，你赶紧吃点东西去休息休息。折腾了大半宿，累了吧？”
周素将饭盒递过去道：“后面我看着，六月你吃了饭去休息吧。”
江夏把饭盒接了过来：“我没事。前边我还睡了大半夜呢，不碍事。”
唐二梅还待再劝，得到消息的林家爸妈也到了。他们一听自家大姑娘要生了，连饭都没吃就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在门口跟女婿江平了解了一下大概情况，林母忍不住感叹：“有咱们六月在，真让人放心。”
不得不说，无论哪个时候，家里有个医生都会让人感到安心。更别说是像江夏这种在医院里相当吃得开的医生了。
一众人等在外面随便对付了两口早饭，再等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上午十点左右，才听到里面响亮的婴儿哭声。
“生了！”
“生了！”
几个激动的声音接连响起，产房门口一片欢声。除了江平，他听到那声哭声之后就愣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动作。
半晌，他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来，似狂喜，又似不知所措。放在那张平日里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又过了几分钟，双胞胎另一个也降临到这世上的时候，江大主任才算是重新掌控了表情，只余下激动。
产房的门在众人的期盼下被打开，卫主任走了出来，笑着道：“恭喜恭喜，龙凤胎，母亲和孩子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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