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站起身，为楚霁整理凌乱衣衫：“许是长牙，觉着痒，这才想咬东西。”
魏衡转头看向崽：“张嘴，给我看看。”
牙床里头，的确有一个牙，冒出点尖，张嘴的功夫，口水淌在魏衡手中，崽忙闭上嘴，垂下脑袋，魏衡乐出声，楚时拿出手帕为他擦手，顺便给崽崽擦嘴。
楚霁认真看着，脑袋瓜中不知在想什么。
陪他闹腾一会儿，亲卫抱来孩子，楚时垂眸看向楚霁，认真与他商量：“霁儿，父亲有一皇妹，她前些日子得一崽崽，便要送给霁儿，做皇弟，待会儿，孤会让亲卫抱来，你若欢喜，孤便将他留下，若不喜，孤会为他寻一处人家，扶养他长大。”
楚霁看着楚时，眼眸清澈，半晌后点头：“嗯。”
亲卫将孩子放在楚霁身旁，楚霁转头看去，久久未动，眼中盛满好奇，魏衡看向崽，见他伸出手，将襁褓中的孩子拉过来，凑过去盯着看。
似军中将士看见肉的眼神，仿若下一秒便会咬上去，感叹一句美味。
崽崽丝毫不曾察觉，那口水正脱离唇，往下滴，魏衡手疾眼快，截住，迅速为他擦去。
下一秒，楚霁张开嘴，便咬下去，楚时一惊，忙将崽抱过来，点点他的小鼻子：“阿霁，不可以咬？”
教训完小的，这才转头看向魏衡，见他点头，不知为何，心中竟落下一处担忧，尘埃落定。
崽崽被楚时教训，有了脾气，抓着魏衡衣衫，就要离开楚时。
晚间风雨休，魏衡搂着楚时，描绘他腰间曲线，怀中人困极，却强撑着精神：“怎么还不睡？”
楚时躺在他怀中，疲累让人说话软绵绵，悠长腔调勾的人心痒痒，喉结滚动，手腕逐渐不规矩：“殿下为何判断霁儿那是欢喜？”
魏衡试探性往想摸处摸去：“孤不知道。”
楚时原本迷糊的神台顿时清明：“嗯？”
魏衡笑出声：“孤是他爹，可不是他腹中蛔虫，如何知晓他怎么想，不过是让他有些参与感，日后若有怨怼，也是他今日自个儿选择，怨不得旁人。”
楚时：“……”
“殿下是打算日后便作他答应之说？”
魏衡理所当然点头：“总不能让阿时为难，那是你的救命恩人，于那孩子又有情，要你日日惦念着，往后心生愧疚，日日念叨，这世道艰难，她能舍得将骨肉托付，倒是果断。”
“若是女子能为官，定有一番造化。”
楚时蹭蹭他胸口：“殿下如何知晓，我对那孩子有情？”
魏衡如愿抚上圆润，捏了捏，手感甚好：“孤自然知晓，阿时，孤可是你心上人，如何不知你所想。”
楚时抓住他的手：“哼，殿下！放开。”
魏衡触及楚时警告眼神，愤愤不平狠狠捏一把，支起脑袋：“怎么着，孤就捏，阿时能奈我何？”
楚时盯着他看，被下手臂滑动着，又要捏他，楚时凑过去，往他锁骨处咬一口，魏衡忙推着他脑袋：“楚知之，你敢咬孤……我错了我错了。”
楚时松开他，轻哼。
魏衡捧起他的脸，恍然大悟。
“孤可算知道，为何孩子随了你。”
楚时低声笑笑，翻个身，不理他。
无非是那些个说辞，他才不愿听。
仲秋初，天逐渐寒冷，楚霁满眼好奇，去碰那满地霜白，指尖一阵冰冷，楚霁吓的猛收回手，要魏衡抱：“唔……唔痛。”
“咬，父父。”
魏衡觉得有趣：“咬？你说寒霜咬你？哈哈，那怎么办？崽崽咬回去。”
楚霁思考片刻，当真亮出奶牙，凶狠盯着地面，扑腾着就要过去，魏衡赶紧将人抱回来，笑着打趣，念头一转，凑过去与崽小声密谋。
后哄他入睡，再三叮嘱：“记住爹跟你说的，万不能供出孤懂了吗？也不等忘了孤要你做什么。”
“等崽将东西拿出来，孤便带你出去花天酒地，看小娘子。”
楚霁咬着手指，笑的开心，晃动着四肢，一条水柱冲天起。
魏衡忙躲开，待他失了武器，这才凑上前：“傻孩子，你将床洒湿，这会儿睡什么？”
崽崽咯咯笑，魏衡认命捧起他去清洗。
“你知不知道，孤很小时便能自己去茅房，你得向爹学习明不明白？”
“啪！哗啦～”
楚霁挥舞着四肢，将水洒向魏衡，老父亲抹掉脸上水珠，将他抱起，搂进怀中，随意擦干。
亲卫换了新的小床，是魏衡要求的羊绒再镶蚕丝，将崽放进去，轻轻拍着，楚霁笑声愈加放肆，抓着床沿便要站起身。
魏衡忙将人按回去：“快睡。”
他将自己哄困了，崽崽依旧睁着一双明亮眼眸，抓着他的手指研究，便要塞进嘴中。
魏衡站起身，搂着孩子走向大床，衾被盖下，将两人盖住：“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魏衡看向睡熟的崽，深藏功与名，暗自琢磨，怎得就没传得阿时爱书喜书，净随了他，只要听见这玩意儿便困的厉害。
魏衡又想到福安那则话，天下共主？
仔细打量着胖乎乎的小家伙，竟也看出了几分未来骁勇。
亲卫将小太孙抱给楚太子，楚时放下手中折子，将崽崽接过来：“霁儿来了？午睡了吗？”
亲卫拱手：“回殿下，睡过了。”
楚霁揉揉眼睛，抬头看看，竟不是大父，思考片刻，扑过去抱住楚时脖颈：“父父，塘沽路，糖福禄，吃。”
楚时一愣：“什么？”
“糖福禄。”
“糖葫芦？霁儿想吃糖葫芦？”
楚霁点点头，两只胖爪子向上，露出五个窝窝，蹭蹭楚时：“银银。”
楚时恍然：“霁儿稍等。”吩咐一旁亲卫去库房中，支取十两银子，将银锭交给楚霁：“霁儿看看，是这个吗？”
楚霁点头，不知是不是这个，姑且拿去给大父看看，便知晓了，便要将银锭往自己棉袄子夹层里藏。
楚时帮他藏进去，目送他照顾亲卫，抱他出去。
魏衡蹲在墙头，不时探头瞧瞧，阿时能被忽悠吗？
眼看亲卫抱着崽崽出门，魏衡一拍手：“成了！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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