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筠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做好了今天拿不到的准备。
所以当万玉霜说沈天彦晕倒，需得重心放那，没时间给她整理遗产时，沈青筠很爽快地应下来了。
二人约了个日期，三天后沈府派人将遗产和嫁妆送过来。
马车内，沈青筠坐在裴清序对面，为他倒了杯茶水，放在他的面前。
“今日之事，多谢国公爷了。待我拿到遗产，我就还这回门礼。”
裴清序的眸光落在那茶杯上，笑了一声，倒是拿起来喝了一口。
他懒懒道：“沈小姐这是要老虎全身的肉，不怕拿不到？”
“那是老鼠，国公爷才是那勇猛的老虎。”沈青筠温然道，“不会拿不到，今日这事必定传遍整个京都，父亲爱面子，一定会送过来。”
“沈小姐好像不是很在意亲情。”裴清序眉眼含笑，话语带着些试探意味。
“在意的，只是心慢慢凉了。”沈青筠叹息道，“国公爷今日也看到了父亲对我的态度，犹如对仇人。不瞒国公爷，母亲在时，父亲就宠妾灭妻，对我们不闻不问。母亲去世后，姨娘容不下我，找来一名道长说我是煞星命格，父亲怕我危及姨娘肚里的孩子，便将我送去普陀寺，待三弟弟满周岁后的一年，才让我回来。”
“试问国公爷在这种情况下生活，国公爷能做到心如初吗？”沈青筠的话看似是向裴清序吐露心声，但实际，她只是为了打消裴清序对她的怀疑。
也许是有着和沈青筠相似的经历，此时的沈青筠在裴清序的眼中，就像一只受了伤和委屈的小猫，独自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
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怀里怜爱。
裴清序的眸子动了动，语气暧昧道：“若本公没来，你就这么等死？”
“我有这么蠢吗，国公爷。”在裴清序正好奇她该怎么自救时，沈青筠突然看向他，粲然一笑道，“我自然没有在等死，我在等你。”
“你就这么确定本公会来？”对上沈青筠那双潋滟秋水般的眼睛，裴清序眸色微深，道。
“不是确定，是相信，国公爷答应了便会做到。”
“沈小姐不要对本公抱有太大的信心。”裴清序语声淡漠，道。
“是国公爷让人有安全感。”沈青筠莞尔道。
“花言巧语。”裴清序唇角轻扯了下，像是嗤笑了声。
“来，国公爷再喝一杯。”见裴清序茶杯空了，沈青筠又狗腿似为他倒了杯，道，“不知昨日的事情，国公爷该怎么处理？”
“沈小姐想让本公怎么处理？”裴清序眼底眸光微转，反问道。
“国公爷只要能还我一个公道，随意处理。”沈青筠说道。
“杀了杨婉婉，沈小姐可满意？”裴清序意味深长道。
沈青筠装作听不出这话里的试探，语气平和道：“当然满意。”
裴清序盯着沈青筠看了两秒，见她神色无异常，缓缓道：“那恐怕不行，陷害沈小姐的是她的婢女，昨日也已经自尽了。”
“国公爷真觉得这件事情是那名婢女做的么？”沈青筠看向他，温和又平静道。
“沈小姐的意思是那名婢女是替死鬼么？那谁才是这件事情的主谋，杨婉婉和沈小姐你吗？”裴清序每说一个字，就离沈青筠近一分，到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和沈青筠几乎要贴在了一起。
对于这突然的“亲近”，沈青筠的眉头皱了起来。
还没待她说话，裴清序冰凉的手就抚上了她的脖颈，渐渐收紧。
“告诉本公，你和杨婉婉的主子是谁。”
沈青筠注视着裴清序的眸子，没有一点躲闪，“我和杨婉婉没有关系，我也没有主子。”
“都探本公的口风了，还说没关系，嗯？”裴清序那双黑眸从她脸上划过，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沈小姐可要乖一点，想清楚再回答。”
闻言，沈青筠又气又想笑，她之所以问出那句话，是想打探裴清序和南越有什么关系，但没想这居然让裴清序误会她和杨婉婉是一伙的人了。
“国公爷多想了，我只是单纯想知道陷害我的人的下场，而杨婉婉推出替死鬼，摘干净罪名，全身而退，我不甘心罢了。”
“你认为本公会信吗？”
“信不信是国公爷的事，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真话肯定是不能说的，说了才是真会死。
“本公的耐心有限，沈小姐。”裴清序低沉的嗓音里，含了几分森森寒意。
感觉到裴清序手上的力度加重，呼吸越来越困难，沈青筠甚至都觉得太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艰难地吸了一口空气，而后用尽所有的力气，对着裴清序说道。
“裴清序你是不是太有被害妄想症了？你是敏感肌吗？觉得所有人都要对你下手，对你别有用心？我又是为你治病，又是陪你演戏，你还这么怀疑我，要杀我，裴清序你真不是个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嫁给老头做填房，我也不会嫁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沈青筠就闭上了眼睛，这看似是做好了等死的准备，但实际她在等一个机会。
只要裴清序再动手，她暗袖里的银针必定射出。
大不了她就和裴清序鱼死网破！
但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裴清序的动作，她慢慢睁开眼睛，对上了那双深沉近墨的眸子。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甚至还松开了放在她脖颈上的手。
沈青筠眨了下眼睛，这是被她骂傻了？
二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说话，最终还是沈青筠受不住，投降了。
“别这么看我，有点太暧昧了。”
裴清序忽而笑了起来，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沈青筠的心脏险些停止跳动。
“沈小姐可听说过借尸还魂？”
沈青筠呼吸一窒，“什么意思？”
“本公是什么意思，沈小姐不是最该清楚的吗？”裴清序语声戏谑道。
沈青筠强作镇定，“我不知道，还请国公爷说清楚。”
“好啊。”裴清序眉眼含笑道，“真正的沈小姐已经死了，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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